走过新桥,通往香枳寺的陡坡再也看不见了,全被一条环形的公路替代,直接通到香枳寺,只是路面还没有硬化。
李大毛看到很多人都在忙碌,他跨进寺门,顺着大殿往里走。
“阿弥陀佛″,觉慧法师站在他的身后。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何娟儿的对象″,李大毛赶忙解释。
“请问施主,来本寺有事吗″?
“我是来解惑的″,他感觉不好意思:“我,我与何娟儿离婚了,心情很不好,不知怎么办″?
“阿弥陀佛,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由于无名受业力牵引,不能控制,都是自己造成的。佛法认为一切世界,一切事物都是有因有缘而后有果。一切因缘成就的世界有生有灭,没有永恒。一切都是在因缘和合中形成,也在聚散离合中转变。因此没有什么是注定的,一切用平常心对待最好″。
“请明示″。
“阿弥陀佛,情感的基础实际是我们自身无名思维所造成,所以才产生了种种烦恼。错误的执着何谈爱是苦恼的基础″。
“谢谢,谢谢″!
李大毛离开了香枳寺不知不觉又来到新街口。远远看到何娟儿被周二旺拥着从湘云酒楼出来。
“你是谁″?他连忙跑过去问。
周二旺不解地看着他。
“你凭什么搂着她″?
“你看不见她喝多了吗″?
醉酒的何娟儿认出了他,用力搂着周二旺:“他是我男朋友,你管得着吗″?
“他占你便宜,我是能管的着的″?李大毛理直气壮的说。
“别乱说,好不好″,周二旺有点不悦。
营业部的员工出来,帮忙扶何鹃儿。
“你就是我男朋友,我喜欢你″,何鹃儿抱着不松手。
“神经病″!周二旺用力挣脱她:“我要走了,没有过多的时间,陪你耗″。
何鹃儿晕了,倒在地上,懵了。
周二旺开着车子走了,李大毛赶紧去扶何鹃儿起来,被她呵斥住了:“你给我滚,我不需你碰我″。
李大毛看着她被员工搀扶进营业部。
灵儿洗了脚后,看到田小英发过来的她与袁翀亲热的照片,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她起身关上门就要上床睡觉,门被推开了,李永跟端了一个大盆进来了。
“我说你,咋不长记性呢?我真是服了你了″。
李永根把盆子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后,退至一边:“刚煮的牛排,趁热吃吧″。
“我吃晚饭了,吃不下″。
“没有多少肉,只是味道″。
“不吃,你端走″。
“你不吃,我就不走″。
“坚决不吃,别惹我生气″。
“不吃我坚决不走,你生气我也不走″。
灵儿生气了:“我喊人了″。
“你喊我也不怕,反正我是单身汉″。
“你无赖″。
“就赖了,你不吃我就赖了你″,李永根很诚恳退至门边看着她。
灵儿真气了,拿起牛排就啃起来,她边吃边哭,边哭边吃,心里五味杂陈。
吃了还剩两块,她停止了:“好了,这下你如愿了″。
“不行,全部吃完,一块都不能剩″。
灵儿怒目圆睁:″你搞清楚没有?这是我的地盘″。
“什么都不要说,吃完就行″。
无奈,灵儿把剩下的两根也吃了。
“这还差不多,好吃吗?好吃下次我还给你做″,李永根去收拾灵儿啃过的剩骨。
灵儿看着他,审视着他。
“睡吧,我走啦,起来把门栓好″。
李永根走了,灵儿坐在床上思忖了很长很长时间,多好的人啊,照顾病重的妻子八年,妻子走了,又照顾癌症晚期的母亲。
她拿起田小英发的图片看了良久,最后删除了,拉灭了灯。
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的周二旺听到手机里提示音响,拿起手机也看到了田小英发的图片:她搂住袁翀的脖颈嘴贴的很近很近。还有一张是袁翀搂着她的图片。两张都是田小英利用袁翀闭眼的时候拍的。
周二旺把手机掷在桌上,心中暗自思忖,真有心机,这是在告诉我,她与大哥很恩爱。
他越想越乱越想越不对劲,想起今天与何娟儿在一起吃饭的事,更令他懊恼,平时多么自律的一个人,竞与她在一起吃饭,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他走到窗前凝神远遥,他喜欢用这种方法消解苦闷。
桌上的手机振铃响起,他走过去。
“在干嘛″?贾琪琪甜甜的声音传来。
“在办公室″,他很从容。
“我今天到成都了,在这里起码一个星期″。
“你保重,合理休息″,他的语言变得很温柔。
“你也保重″。
“嗯″!
周二旺知道贾琪琪不会挂断电话,她知道他不会有太多的话。
何娟儿睡得正香,电话的震动声“嗡嗡″传来。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拿起电话。
“娟妹,你睡醒啦″,袁翀的声音。
“翀哥″,她连忙坐起:“这么早打电话来″。
“你看手机,昨天下午到傍晚我给你打多少电话?田小英打多少″?
“什么田小英?是小英可好″,那头传来田小英的声音。
“我不知道″,她完全记不起来啦。
“你昨天喝多了,有件事想给你说,晚上知道你在休息,所以今天早上打过来″。
“什么事,说吧″。
“还不是你与李大毛的事,他要诚心悔改,你就原谅他吧!是不是?人一辈子哪能不犯错,对不对″?
“翀哥,我就是不能原谅他,我一想到我吃过的苦我就不能容忍″,何娟儿激动的流出眼泪。
“听翀哥的话,给他一次机会吧″。
何鹃儿默不作声仍在抽泣。
“有些事情要一分为二的,看是不是有因就有果。这个果如果不是影响大多数人,自己受点苦难又有啥,毕竟孩子在看着你,我们在看着你″。
“凭什么我就要受这样的罪过?我哪点做错了我″?
“不要哭,不要哭,认真考虑考虑,哥就说这么多″。
袁翀挂断了电话。
八点整,何鹃儿准时打卡上班,正在与助理沟通工作的时,电话又响了:
“喂,是田小英吗″?
“你好,我是,请问你…″
“我是法院的,你丈夫李大毛已超过请假的期限,还没有来上班,电话也联系不上。麻烦你转告一下,时间长了是要违反纪律的″。
对方挂掉了电话,她不削一顾,他上不上班给我有什么关系?可转念一想,不对,如果开除了怎么办呐,不是一生全毁了吗?不行,不行,想到这,她马上给女儿打电话,让她赶快找到爸爸让他到单位履职。
中午李香芸与袁嘉轶开着车来了,把妈妈拉到一边说:
“我爸在嘉轶家旅馆睡觉呢,他说你不原谅他,他就不上班了,上班也没啥意思,老婆都没有了,还上什么班″?
“他是这样说的″?
嘉轶点点头。
“你俩去把他叫来,我也要回去,星期一上午例会″。
俩人相视而笑去了。
何鹃儿很专业,交代督导做好新人的岗前培训工作,让他们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督促所有上岗人员提前完成当月fⅰs。
李大毛来了,一脸沧桑,如得了一场大病,莹莹安排他上妈妈的车。
进入城区后,袁嘉轶与莹莹消失在视线。何娟儿把李大毛送到法院大门外停下。
“到传达室洗一下脸,就去报到″。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去上班″。
“李大毛″,何鹃儿大吼:“你是三岁小孩吗?下去,爱去不去″?
李大毛自知多说无益,悻悻的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