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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跟我回去,回不去

十二月七日,黎明。

『东战区』

只分得清白天与黑夜。

太阳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见过了,它可能被暴风雪吞噬掉了吧。

冷殇骑着战马,飞奔向战区。

火苗和烧焦的树枝、尸体全被掩盖在了茫茫的白雪下。

道路两旁的白雪下面,枯草尖探出个头儿。

窥探着这个世界。

“呀!哈!杀!”

战场上的人不太多,大约只有正常水平的一半。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没有人性。

机械性的。

攻击。

那斧子上、刀刃上、剑锋上,都沾染着血液,滴进雪里,裂变式的扩散开来。

冷殇在四下张望,找寻凌云。

那么大的平原,冷殇只得呼唤来大批的传令鸟帮他进行大范围搜寻。

“鸟儿们,帮我找一下我的弟弟凌云。最先找到的那个,重重有赏。”

冷殇说完。

黑鸟儿们就疯也似的飞了出去。

黑压压一片铺散开来,颇有撒豆成兵的意味。

这家伙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偌大无边际的平原上,因为冰雪的存在让声音消弱了许多。

“呀!哈!”

在离冷殇有几百里的地方,凌云杀的兴起,大声怒吼着。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说啊!”

冷殇对着迎面而来的敌人就是一锤,那人口吐鲜血,应声倒地。

“你们这些所谓的上层,究竟在勾结着什么?你说啊!说啊!”

又是一群炎国的士兵死在了凌云的双锤之下。

他看着眼前的那些死尸。

“蝼蚁。”

他轻蔑的说出了两个字。

他累了,就把两三个尸体堆放起来,坐在上面。

披头散发。

怒睁着他那牛玲般硕大的眼睛,任由身下尸体的献血肆意流淌。

暴风雪中有位狂战士

他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雄狮

他咆哮

他怒吼

他杀戮

那个最疼爱他的人

也开始欺瞒他

他只能通过杀戮

麻痹自己

方圆几百米的士兵们看到这家伙是个白翼,纷纷丢盔弃甲而逃。

狼狈不堪。

“快走,别和这样的人多纠缠,他会瞬间要了你的命!”

一位队长对他们的队员说道。

大雪中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用来隐蔽自己。

一转眼所有人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哈,你们的性格像挂在天空中的云朵一样绵软无力,虽说云朵是虚假的,但你们的愚蠢是那么的真实。”

他愤怒,他大喊,他狂暴,他发了疯。

传令鸟终于传来了消息。告诉冷殇他的弟弟在离他有一百里的西北方向。

“这臭小子竟然跑的这么远,让我好找。”

冷殇自言自语了一句,便快马加鞭靠着西北方向赶去。

暴风雪依旧在呼啸着,整个原野死寂一般安静。

马蹄声在雪地里,犹如鼓声一般沉重。

当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不忍心去打他吧。

冷殇心里想着。

毕竟他小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

冷殇黑色的长袍裹挟着风雪,

周围的景物由于速度发生变化,开始变成模糊一片。

撕扯成那种线条状。

因为有光,所以我们能看见物质的存在。失去了光,我们也就成了盲人。

终于,冷殇看见了不远处端坐着的那个人。

他的双锤就那样直挺挺的杵在地上,他的眼睛平视着前方,嘴角挂着邪魅的笑。

“跟我回去,凌云。”

冷殇早已展翼浮于苍穹之上。

凌云把头向上抬高了有三十度。

“哥,你还是找到我了。”

凌云的声音很轻,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回去?回哪儿?帝都还是大营?”

凌云扯开嗓子向着天空喊到。

“随便你,这两个地方都可以。”

冷殇说道。

“哥,你也知道的,我已经习惯了杀戮和鲜血,习惯就像束缚着我们自由的枷锁一样,我们清楚的认识到它的存在,却难以挣脱。”

“弟弟,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以我为例子,我也是战场上下来的,我还不是一步步把自己内心的恶压制下去了吗?”

又是一阵沉默。

“可是我不想压制,我就是想变成一个恶魔啊。”

沉默中的爆发往往是如此的强烈,震慑着整个平原。

冷殇有些震惊了,可是他很快平静了下来,有些事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事情的结果却没有像自己料想的那样。

无力感,弥漫在他的心头。

只有对最深刻的感情,他才会变得缺乏理智。

天空中那骄傲的银白翼呀

你的黑色战袍像一面战旗般飘扬着

可现在你的身影没有了往日神秘

你的软肋被人一眼看穿

那个嗜血的少年

他就是你的软肋

“凌云,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耍那些小性子了。”

冷殇来到了凌云的身边。

他想拥抱他。

却被凌云一把推开。

“别碰我!”

凌云吼了一声。

冷殇被向后推开了一步。

僵持着,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如果你不回去,我也就不强求了,毕竟你长大了不是吗?随你吧。”

良久,冷殇说了这样一句话。

“啊?”

凌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好的,我亲爱的哥哥,这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提起双锤,挺起胸膛,凌云向着暴风雪的更深处前进。

再也没有回头。

冷殇就那样愣在原地。

“我是该回去了吧?”他心里想着。

我也曾经想过,有一天他终究会长大。

会拥有自己的想法,会拥有自己的翅膀。

最终翱翔于天地,游走于世间,和我再无瓜葛。

以前的我总会想着去保护他。

可是现在,他也不再需要了吧。

人类的感情,总是那么脆弱。稍微一用力,就如同玻璃般,破碎。

冷殇展翼,转眼不见踪影。

“主人主人,你真的抛弃了你的弟弟吗?”

传令鸟伴随在冷殇的一旁,问到。

“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他的声音充满严肃与威慑力。

小黑鸟见罢只得悻悻的闭上了嘴。

他没有回到帝都,而是去了大营。

修罗尔立马就凑上来问到。

“元帅,你不是出去找凌云了吗?怎么?没有找到吗?”

“嗯,对。没有找到,不知道那小子跑哪去了。”

冷殇对修罗尔说道。

“元帅,也不是我说你,毕竟那小子也老大不小了,用不着你时刻照顾他。”

修罗尔脸上挂着他那贱贱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修罗尔看冷殇的脸色不不太好,也就出去了。

也许众人对我的提醒是正确的,今日的做法也是正确的,那么就按照正确的方式去进行吧。

这是理智的行为方式。

而感性这魔鬼也会在这个时候窜出来搅个局。

感性说,那是你的弟弟啊,你怎么能轻易的将他抛弃了呢?你来到战区,不就是为了挽救他的生命吗?

而现在你所做的一切,是否证明了你最初的行为都是缺乏思考和毫无意义的呢?

这位优秀的将领抚着额头,坐在桌前。

任由他体内的两只灵魂兽相互纠缠着。

『东战区深处』

这次应该是真的不回去了。

战场深处的凌云,找了一间破旧的庇护所。

“今天晚上先就在这将就吧。”

他对自己说道。

破旧的门窗在暴风雪中咯吱作响。

仿佛死神在一次又一次叩击着门窗。

哥哥,既然你有些事开始瞒着我了,那么请让我独自一个人翱翔吧。

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意志。

我一定会很努力的活下去,请相信我。

我热爱这个世界,是因为我热爱杀戮,我喜欢鲜血的味道,我一定会升到银白翼的。

那时候我会骄傲的出现在你面前对你说,看啊哥哥,我并不比你差。

这房间还不错,至少还有几捆干草可以用来保暖。

凌云把干草铺了开来,往自己身上又盖了些,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梦到了他的哥哥。小时候哥哥和他在一起玩耍的情景,他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恐怕他自己是不能知道了。

一切都会到来,一切也终将过去。

就像当初冷殇遇到凌云,风月遇见叶娜。

从一开始,每一个年长者都是珍惜这份感情的,可幼年者总是用他们的胡作非为和无理取闹对待着年长者。

年长者们一味的娇惯和纵容。

可是后来他们还是长大了,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

他们不再享受任何人的束缚,他们想拥有自己的人生。

『风·大营』

睡了一晚安稳觉,风月早上起得很早。

“又是新的一天。”

她对自己说道。

“这暴风雪,快一个月了吧。”

她问自己。

其实这样的天气,她的内心还是充满欢喜的,因为只有自然才能阻止战争的继续。

执政者不愿意再打下去了,可那些士兵们还在拼死,为他们的国家战斗。

这是毫无意义的死亡。

我们再也回不去那个年少的时光,时代一直在向前发展,它不能后退,也无法后退。

她把头发扎了起来,整理了自己的妆容。

今天下午我先去终结了冷殇吧,至于他的弟弟也迟早会在我手里的。

“我今天下午要出去一下,你们都不要跟着。”

风月对几位将军们说道。

“元帅,这,我知道您以前是久经沙场,可是这几百年来,您已经远离了这杀戮之地,这里的好多东西,你可能还没有我们熟悉。让我们追随着您吧!”

有一位将军说道。

风月只瞥了他一眼,他便不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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