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
奥莱德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好像正处在一间房子里,天花板很高,周围有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东西,不仅仅有书,还有奇怪的面具,旧的足球,跳棋盘等各种东西。
他只能看到这些东西,因为他动不了,他感觉自己视角被固定在一个像是床的地方,只能望着上方。
这时两个脑袋从视野旁边伸出,那是两个巨大无比的头,一男一女。
奥莱德看不清他们的脸,像糊上了一层纸,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那是他的父母,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将这个事实告诉了他。
他们是我的父母?那我现在,是婴儿吗?奥莱德在心里推测。
那两个人看着他,还时不时伸出手逗弄一下,露出开心的笑容。
奥莱德能感受到他们的爱包裹着自己,让自己感觉很舒服,但是这种爱又非常违和,因为他看不清两个人的脸,更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舒服。
之后的时间好像被加快一般,他看到自己父母在房间里走来走起,似乎生活遇到了困难,男人抱着头苦恼,女人掩面哭泣,他的视角从婴儿变成了第三者,悬浮在这个房间的上空。
从他们的动作中,奥莱德能推测出一些信息,这家人正在遭受一场变故,家里的东西一件件减少,男人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女人虽然在家呆着,但却经常坐着发呆,什么事也不做,甚至忘记给孩子喂奶和换尿布。
直到某一天,男人回来了,但不仅是他一个,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他们进屋子就直奔婴儿床,女人想要跑过去阻拦,但却被他们无情推开,男人抱住女人,任由那些人抱着婴儿离去。
奥莱德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一幕,自己就是这样离开了父母吗?被一群人抢走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凭什么!这就是真相吗?他想要冷静下来思考,可是脑袋却好像喝醉一般迷糊。
事情还没有结束,当那群人抱着婴儿离开后,又是一群人走了进来,他们什么都没有干,站成两排,护卫着出现在门口的两个人。
奥莱德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如坠冰窟,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他非常熟悉,无比熟悉,赫然就是阿瑟和多罗伊。
难道自己是被他们抢走的?
奥莱德一瞬间有些失神,难不成自己一直活在一个谎言里,一切都是假的,阿瑟始终不告诉自己家人去向的原因,似乎找到了,一切都是他做的,都是他的阴谋。
奥莱德死死盯着那两个人,他们在保镖的保护下,慢慢走近室内,然后,然后他们像融化的蜡一般塌陷,摊在地板上。
诶?奥莱德一愣,这时他才认真看清楚那两个人,那根本不是人,只是两个有颜色的人形,没有脸,没有衣服,只有大致的轮廓,但是,他的脑袋还在不停地告诉他,那就是阿瑟和多罗伊。
奥莱德蒙了,他完全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这个婴儿是……
啪,奥莱德耳边响起一声类似于电火花的炸裂声,然后他感觉身体一沉,咚得一声摔在地板上。
“嘶!”
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身体又重新出现了,不再像个漂浮在空中的幽灵,而当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空荡荡一片的房间。
他的头脑重新清醒过来,能够开始思考,这一琢磨,他发现了很多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自己的家族是勋爵贵族,而刚才的情景里,那个婴儿的父母很显然只是普通人,连武器都看不到。
阿瑟和多罗伊根本不可能有保镖,他们俩人的朋友加一起估计也没有十个。
最后就是自己,根据阿瑟所说,一个月的时候自己就他抱走了,而那个躺在婴儿床上的婴儿,大概有三四个月。
这一切就好像一个噩梦,一个专门针对他的噩梦。
奥莱德暗自点头,心里有了结论,自己大概已经被噩梦种星灾捕捉了,就在废弃的地下蓄水池那里,而现在这个地方,很可能就是噩梦种星灾的周围,甚至是在它的体内,而失踪的人大概也在这里。
打定主意,奥莱德走到房门前,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条无人的街道,很普通,没看到奇怪的地方,他右手在空中虚握,一把十字剑出现,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小心。
从刚才那噩梦一样的场景中出来已经很不容易,如果不是阿瑟和多罗伊的形象突然崩塌,他真的会以为是他们将自己从父母手中抢走的。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崩塌,很可能是那只星灾触碰到了禁忌的领域,它妄图在梦境中创造出阿瑟和多罗伊的形象,结果自食恶果,整个梦境都崩塌了。
就好像让纤夫去拉船,在运河里拉一艘木船大概还可以,但是要让他们去大海里拉万吨货轮,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就是那根纤绳被重量崩断,甚至拖着纤夫后退。
奥莱德小心翼翼走在街道上,打量着周围,他刚才去了其中一个屋子,没有人,屋里面只有家具,拧开水龙头也没有水流出,冰箱里也没有食物,这就像一座只有外表没有内心的城市。
走了不知道多久,他感觉大概要有几个小时,依旧一个人没看到,这种城市的风格他也没见过,至少不是亚历山大,街上的装饰也看不出来,他想从商铺的招牌找到一些线索,但是招牌上全是空白,没有一个字。
正当他从一家店推门出来时,整座城市刮起了风,风不大但也不小,伴随着这阵风,一股细不可闻的音乐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那是一种风琴的声音,但又不像,呜呜咽咽的,让人听不清楚。
不管那是什么,都比在这里瞎转要好。
奥莱德打定主意,向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越往前走,风越大,耳边的音乐声也越来越大,能够清晰的听见那就是风琴声,但似乎是漏了气的风琴,调子尖锐有些怪异。
原本的微风变成了疾风,然后变成狂风,奥莱德不得不弯下腰,举手挡住脸才能前进,他砸碎了一块街边店铺的玻璃,挑了两个大小差不多的玻璃片放到眼睛前,然后白铁出现,一个简陋的防风镜就做好了。
透过眼镜他能看到风是从远处一座宏伟的城墙吹来的,拿到城墙有整整五十米高,四五百米宽,它横在大地上,和周围矮小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简直就是神迹。
那一定就是自己的目标,奥莱德低着头,扛着狂风向前。
风琴声越来越大,他必须要用白铁堵住耳朵,防止自己的耳膜被这声音震破。
至于飞上天,那是想都不敢想,恐怕他刚双脚离地,就被狂风吹跑了。
只能埋着头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身上的压力一轻,奥莱德失去重心向前栽倒,狂风没了,连着耳边的音乐也消失了。
他立刻跳起来,举起盾和剑,警惕地站在原地,风和琴声一起消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先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提防着总没有错。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那宏伟城墙的下方,仰头望去,哪有什么高大的城墙啊,那是超级巨大的风琴排管,整整一百多根琴管从地面刺入天空,每一根琴管粗三四米,它们排列成一排,表面泛着铜制品的光泽,密密麻麻,组成一堵琴管的城墙。
而在琴管最下方,地面上摆了一排钢琴,每一根琴管下方都有一架钢琴,整整一百多架,而每架钢琴前面都坐着一个人,整整一百多人。
那可能是失踪者,奥莱德心想,他早有预料,既然自己没有死,那么同样来到此地的失踪者可能也都没有死,现在果然找到这些人了,他要想办法把他们都救出去。
他立刻跑过去,就在这时候,他看到还有一个人站在所有人背后,那风琴长城的前方。
那人站在一个高台上,仿佛乐队的指挥者。
“不合格,35号和49号换人。”冷漠到极点的声音响起。
只见其中两架钢琴突然张开嘴,白键变成牙齿,一口吞掉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然后那座位上又凭空出现另一个人。
奥莱德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从地面跃起,十字剑劈向站在高台上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