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城市”——亚历山大,亚历山大是康斯坦丁最繁华的城市,有着连首都罗马都无法企及经济和面积。新世纪之初,萨拉萨发明出了轻轨电车后,亚历山大家族就为整个城市铺满了轻轨和电网。
177号电车行驶在荒草下的轻轨上,它平稳地从树冠下穿过,慢悠悠地驶进昏暗的桥洞,在黑暗里,车尾顶LED灯牌上的“177号”散发着蓝光。
“喂喂,你在想什么呢?有没有听人家说话啊?”奥莱德耳边响起独属于少女那清澈婉转的嗓音,就算是生气也那么好听,“喂喂,奥瓦?奥!瓦!”
从思考中惊醒,奥莱德侧过脸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少女,窗外的街景在缓缓后退,窗前的少女有一头棕色长发,双眼是明亮的黑色,她戴着灰色的针织南瓜帽,穿着自己改过针脚的黑色贵族学校校服,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肢,鼓鼓的胸口别着鎏金的校徽,下身是百皱裙,裙下露出包裹着黑丝的双腿,她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气息,哪怕只是走在街上,就能让这条街的空气都快活起来。奥莱德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艾蕾卡虽然穿着校服,却是一个进入社会好几年的“老阿姨”,她只是喜欢打扮地少女风而已。
“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撞到电车上了。”奥莱德皱着眉头,认真地问道,“如果有什么东西趴在轻轨上的话,那就麻烦了。”
“我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不过你听到刚才我给你说的话了吗?”艾蕾卡根本不给奥莱德转移话题的机会。
奥莱德眼睛瞟向窗外,不敢和艾蕾卡对视,“我刚才在想稿子的事情,你知道那家杂志总是催得很紧,我还有几个关键的地方没有想清楚。”
“那家三流杂志?!你还在给拖你稿费的杂志供稿?有没有搞错啊,你脑袋里在想什么。”艾蕾卡双手一叉腰,气吁吁地说,“拖你稿费还催你,你是他们爸爸吗?”
“其实他们也没有那么坏的。”奥莱德毫无底气地辩解了一句,然后赶紧说道:“你刚才给我说了什么?”
艾蕾卡撅起小嘴,但没有继续讨伐那个名为《怪异故事》的三流杂志,“我刚才说,下个月的碰头会我没法到了,阿妈下个月要去高天原,她说龙俯城的樱花开了,要我陪她去旅游,估计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奥莱德闻言点点头,思索道:“那下个月我去电车总站好了,上次我画了一半,下个月再去一次应该就完成了,你也应该去看看,夕阳下休息的电车队列,真的很漂亮。”
“奥瓦,下个月你就见不到我了,我要去很远的地方,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艾蕾卡翻个白眼,提醒奥莱德应该关心一下她。
“还有什么吗?”奥莱德一脸茫然,沉思了片刻猛地一拍手,“我记得幕府的将军府就在龙俯城,听说那是一个五层高的古典建筑物,你能画下来带给我吗?我还没去过高天原呢,我可以拿那张黑白的湾流酒店换。”
“哎。”艾蕾卡叹了口气,仰头望天,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时候电车缓缓停下,车厢里响起乘务员的喊声:“国王街451号康斯坦丁中央银行,下车的快点,下一站国王区奥林匹克体育馆。”
“算了,走吧,奥瓦。”艾蕾卡站起来,把放在脚边画板背在肩上,一米宽的硬画板在娇小的少女肩上既滑稽又可爱。
奥莱德也背上自己的画板,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奥莱德先走出来,艾蕾卡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下了车,刚刚站定,就被惊得一愣。
一名工人推着独轮车从两个人身前走过,二人呆呆地站在在拦腰折断的站牌旁,乘务员刚才说到了康斯坦丁中央银行,可二人现在只看到焦黑的土壤和残垣断壁,亮银色的警戒带围起整个废墟,数不清的工人穿着背带裤正在热火朝天地埋头苦干。
艾蕾卡皱起秀眉,嘟囔道:“该死的星灾,我可在中央银行存了不少钱呢,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赖账。”
奥莱德拉了一下艾蕾卡的袖子,避过一位推着独轮车的工人,“不会的,我们现在赶紧去公园吧,别在这耽误别人工作,要是晚了可能就没位子了。”
“哼,不可能。”艾蕾卡一挺规模不小的胸脯,小鼻子都快顶到天上了,“你去打听打听,亚历山大谁不知道我艾蕾卡的名字,要是有人敢占我的位子,我就直接把国王街公园买下来,除了我们谁敢在里面画肖像直接乱棍打走。”
奥莱德一脸无奈,他已经对艾蕾卡这种蛮横的行为很熟悉了,直接向国王街公园的方向走去。
艾蕾卡追上奥莱德,用手肘捣了捣奥莱德的腰,好奇地问:“诶,你说是什么等级的星灾把中央银行弄塌的,银行可是五层的高楼呢,我都没听到什么消息。”
“不知道,我又不是战争贵族,也不是警察,也不认识城市议会的人。”奥莱德耸耸肩。
艾蕾卡斜过眼,瞥到奥莱德别在风衣胸口的剑辉,比起艾蕾卡,奥莱德就只穿着普通的黑色短风衣,下身是牛仔裤,黑色的短发也不收拾,毕竟只是一个三流画家,和艾蕾卡这种精致的少女不一样,随便穿穿不冻着自己就行了,要是放在人群中,也就他一双灰色的眼睛会引人注意,还有就是那枚别在他胸口的剑辉了,而且贵族法律规定,每一个贵族都必须佩戴自己的贵族徽章来公开自己的身份,不过他只想做一个低调的三流画家,非常低调还饿不死的那种。
星辉是一种底座是金色五角星,上面有双剑交叉的金属徽章,这表示这枚徽章的主人是一位勋爵,战功封爵的无血统贵族。
艾蕾卡把头发绕在手指上玩,同时说道:“你不是破格勋爵吗?好歹也是从战争中挣出来的贵族不是,肯定比我这种普通人知道的多吧。”
“这是我父母贵族爵位,我本人只想做个普通的三流画家,我们认识都好几年了,我对星灾什么的都不在乎的,我……”
“诶等等!”艾蕾卡突然打断奥瓦,大眼睛一转,“以前银行在的时候不行,但是现在银行没了,我们直接从银行穿过去可比现在走的路近很多啊。”
奥莱德也停下,歪头看向艾蕾卡,“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会放我们过去?你没看都被围起来了吗?”
这时艾蕾卡敲了敲奥莱德胸口的徽章,笑道:“如果有一个勋爵带路,我们说不定就能进去哦,只要没人问我们,偷偷溜过去总不会有问题吧。”边说着手指还在半空中模仿一双腿蹑手蹑脚的样子。
奥莱德想了想,说不定真行,现在时间已经有些赶不及了,那些同行们每天早上五点都会赶到国王街公园摆摊子,现在已经九点左右了,能绕一下路肯定是好的,而且他对自己的身份也没什么避讳的,毕竟这剑辉他都戴二十多年了,又不丢人。
“那试试吧,我先过去看看。”
二人找到了一块工人比较少的地方,奥莱德先把画板递给艾蕾卡,然后抬起隔离带钻了过去,站在原地张望一下,确实有几个工人注意到了他,还有一个戴眼镜的走了过来,但是他在不远处就看到了奥莱德胸口的剑辉,冲他点点头就折回去了,奥莱德注意到那个工人衣服的背后有一个银色的贝壳标志。
看到奥莱德没事,艾蕾卡高兴地把两个画板全都塞到奥莱德手里,咋咋呼呼地说:“快点快点,该我了。”然后脚抬得高高的,直接把隔离带踩在地上,才迈过另一只脚,刚穿过警戒带,她就蹦蹦跳跳地就跑走了,站在原地的奥莱德看了看手里的两个画板,只好抱着它们跟上去。
走到一半,艾蕾卡突然猫着腰,扶着墙壁,得意地给后面的奥莱德说:“嘿嘿,目前为止很顺利嘛,他们都不管我们,不愧是我。”
“因为都是工人吧,要是领头的看到我们,肯定要上来问的,我们赶快走吧。”
“别啊,有没有领头的都不知道,你别怕,出了事情就说是我的主意,我还想看看这里呢,说不定能捡到什么好东西,比如星灾的尸体啊,遗物的碎片啊,这种东西想想都非常棒。”
“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啊,违禁品肯定早被警察收走了,这里只有垃圾。”
艾蕾卡很明显只是说给奥莱德听听,至于对方回答了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种性格好听地说是我行我素,不好听地说就是脑子太倔。
艾蕾卡偷偷摸摸地就往废墟的中心走去,低着头跟寻宝的老鼠一样,奥莱德无奈地跟在后面,这个倔倔的少女做过不少作死的事情,他很庆幸自己都跟在她的身边。
终于他们找到是破坏最严重的地方,那是一个深达两米的爆炸坑,坑周围十几米的地面都跟被犁了一遍似的,艾蕾卡不敢靠近,只敢蹲在边上怂怂地往里面望,结果那里只有泥土,连一个可疑的东西都没有。
艾蕾卡不满地撅嘴,“这么大的坑我还以为里面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嘛。”
奥莱德打量一番说,分析道:“这倒是像个炸弹在这里爆炸的,星灾可能只是谣传”
艾蕾卡回头看着奥莱德,一脸疑惑,“肯定是星灾啊,你怎么会认为是炸弹呢,而且这么厉害说不定是祸难级的呢?肯定不是炸弹。”
合着您就认准了星灾是吧。
“那肯定不是。”奥莱德摇头,“如果是祸难级别的星灾,国王街差不多都要重修,如果按照星灾的破坏力来算,这顶多只是最低级的屠夫级星灾。”
“只是屠夫级?”艾蕾卡挠挠脑袋,“灰人偶也是屠夫级的,可不是几个普通人都能将它拆成碎片吗?”
“屠夫级分很多种。”奥莱德刚要开口,一个厚重的男声就从他们背后传来。
“屠夫级,野兽种,学名君士坦丁杀人兔,如果你们对它有兴趣可以去图书馆,不过在那之前,先生和小姐们,这里可不是你们可以进来的地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