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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如梦如幻

一路上,朱慈煊发现昆明街道里到处张灯结彩,百姓们成群结队得拿出家里的珍品犒劳三军将士,所听所闻皆是对皇帝朱由榔的感恩之声,不由得暗暗咋舌。

侧头见老师沐天波脸色倒与往日差不多,微笑着朝旁边的百姓招手示意。

两人在路上走得很慢,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回到黔国公府邸的文华殿。

沐天波吩咐杨娥等护卫守在外面,自己拉着朱慈煊进入屋里,亲自掩上门,然后奔到屋的里面,手足狂舞道:

“哈哈哈,赢了,赢了。”

“赢了孙可望而已,不晓得情况的穿越客,还以为是赢了爱新觉罗呢?”

朱慈煊见沐天波此时热泪满面,狂欢失态,不由暗暗诧异。

“殿下,老天还在眷顾我大明呀!

为师先前向百姓宣扬‘在陛下的仁慈恩威下,孙可望将不得人心,定然众叛亲离’,那时候连为师自己都不敢相信。

想不到如今这一切竟然成了现实,当真如梦一般。”

沐天波朝朱慈煊奔了过来,双手放在他肩膀上,吐露着心扉。

他说到激动之处,竟然将朱慈煊高高举了起来,往上一抛,又轻轻接住,哈哈大笑道:

“殿下,你可明白,我大明皇室失去十多年的权威终于有机会夺回来了。”

“老师,如何夺?“朱慈煊的心里觉得有点不妙,待落到地上,轻轻问了一句。

沐天波没有察觉朱慈煊言语的疑虑,自顾自含泪笑道:

“自从先帝驾崩,我大明的军队一直被军镇将门所控制,根本不把大明皇室放在眼里。

可是,这次大捷,陛下竟然凭着威望,让孙可望数万大军迎风而降。哈哈哈,谅他孙可望治军有方,却终究抵不过浩荡天恩。

这次投降的将士加上川蜀文安之大人收编的朝廷旧部,陛下恩威下的大军已经高达十万人。“

沐天波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道:

“昔日,若是隆武帝有十万大军可以调动,只怕我大明便已经中兴了。”

隆武帝是南明政权中的一位较有作为的帝王,只可惜当时各大军镇拥兵自重,凭他个人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改变整个局势。

沐天波正沉浸在热血沸腾的美梦之中,朱慈煊却有一股不好预感,似乎历史并没有因为自己而改变,转瞬间一切又回到了历史的轨道上。

“老师,接下来父皇会怎么做?”

“自然是加强陛下的权威,赏赐这些归降的将士,趁机笼络人心。”沐天波又大笑了几声,充满期望得望了望东边方向,念着须发道:

“倘若蜀王能够接收了孙可望的旧部,那陛下便有机会真正掌控朝局了!”

“啊,”朱慈煊心中感动莫名的恐慌,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起来:“糟了,刘文秀在贵州接收孙可望的旧部可是一路顺畅,只怕比沐天波预期得还要好许多。如此一来,岂不是彻底回到历史的轨道上?”

“殿下,你身体有恙?”沐天波关切问道。

“老师,没事,学生只是觉得有些疲倦。”沐天波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不眨一下。

“都怪为师,都忘了殿下这几日在敌营受累,”沐天波自责起来,摸了摸他的光头,笑道:“殿下离开陛下、皇后娘娘三日,他们定然很想念你,殿下快回宫里报平安吧。”

“谢谢老师,学生也想念父皇母后了。”朱慈煊知道沐天波如今正在兴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便放弃了游说的念想。

“好,为师这就送陛下回宫,”沐天波拉住朱慈煊手,出了府邸,将他送到皇宫,又折返回去。

朱慈煊回宫先行到乾清宫拜见王皇后,然后到慈宁宫拜见了马皇后,最后见到刚清闲下来的父皇朱由榔。

此时的朱由榔整个人意气风发,笑容满面。

在朱慈煊十多年的印象里,自己的父皇的脸上从来没有开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他上前行了大礼,才不过交谈了数句,便发现自己的父皇现在俨然成了一位至尊帝王,

他的言辞中充满了自信,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连带着允许朱慈煊出宫单刀会马宝朱胜,也是他运筹帷幄的结果!

天哪,

这一日来,朝中的文官武到底给父皇灌了多少迷魂汤呀!

朱慈煊还是觉得先前的父皇平易近人,他立刻择了个理由,落荒而逃!

后面几日,果然如沐天波预料的那样,

朱由榔大封爵位,其中马宝晋封为保国公,吴三省封为平远候。

而且,前方不断传来蜀王刘文秀的喜报-----

孙可望旧部纷纷愿意效忠陛下,如今陛下在贵州的兵马已经超过了10万之多。

这更加令朱慈煊和沐天波等大臣欣喜若狂。

这次平叛的喜悦大的超过朱慈煊的想象,即使前方传来孙可望投降满清的噩耗,也没有溅起太多的恐慌。

但是朱慈煊的内心却开心不起来,甚至一天比一天紧张,因为似乎一切正朝着历史的方向推进;如果继续下去,那么不久之后,刘文秀将向朱由榔建议‘迁至贵州’。

一旦朱由榔同意,那么李定国和刘文秀的矛盾就变得无法化解了。

所以朱慈煊现在很少出宫,几乎每日都会给刘文秀写信,除了表达思念之情和学业困惑,就是在信中旁敲侧击,希望他作重大决策,能与晋王李定国多多沟通。

刘文秀也常有回信,但却是没有提及他最担心的‘迁至贵州’之事。

一封信,两封信…

终于在第九封书信之时,刘文秀在信中提到,如今孙可望投降满清,贵州需要陛下的恩威才能稳定,倘若清军攻,恐怕人心不稳。为了增强说服力,他还举了宋真宗亲至檀州指挥作战的例子。

朱慈煊见到这书信,大为恐慌,立刻书信给刘文秀,劝他放弃这个想法,

他先说老师的想法很好,倘若没有寇准将宋真宗请到前线督战,就没有北宋百年的太平。

然后,他丝毫没有给自己的父皇朱由榔面子,

他在信中强调,自己的父皇一生颠沛流离,加上性格柔弱,常有草木皆兵的恐慌;一旦满清大军而入,只怕会乱了手脚甚至临阵脱逃,到时候,老师的好的想法不但不能实现,反而会招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他还建议此事与李定国商量,以求更好的解决之法。

他刚给刘文秀回了书信,便马不停蹄得去找老师沐天波,询问刘文秀的奏折。

沐天波笑着回答:“现在陛下勤政,蜀王和晋王的奏折都不经过内阁直接自己批示。”

原来,蜀王和晋王不在昆明,朝中大小事务重新回到南明旧臣手中,权力中枢自然回到大明皇室手中。

朱由榔已经完全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开始效仿太祖皇帝,日日夜夜审批奏折。

朱慈煊大叫不好,连忙和沐天波去找父皇朱由榔。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永历皇帝朱由榔已经同意了蜀王的奏折,并将此事通知了前线的晋王李定国。

朱慈煊只觉得天昏地暗,登时晕倒在地。

历史终究难以改变,原来,导致南明覆灭的不是李定国,而是朱由榔呀。

….

朱慈煊由此大病一场,生病期间终于说服了自己,

自己第一个战略目标已经失败!

身体康复后,朱慈煊作了最后的努力,出京拜会了刘文秀,以仙人托梦的方式告诉了可能发生的悲剧,为他开解心结。

开始,刘文秀还是半信半疑。

但过了数日,昆明城中召刘文秀回京的诏书就到了,一切如朱慈煊预见的那样。

刘文秀伤心绝望。

朱慈煊又以太祖托梦的方式,告诉刘文秀兴许还会有一个更好的结果,并说服了刘文秀重新振作起来,去争取另外一场更大的胜利。

绝望中的刘文秀开始将朱慈煊视为自己的主君。

于是两人在离别贵阳的前夜,开始布局朱慈煊心中的第二个战略目标---磨盘山大反转!

卷一写完了,本来存稿40万字,但发现读者对这段历史不甚感兴趣,加上自己笔力有限,未能写出其中的精彩之处,所以将卷一大幅删减。

卷2是磨盘山大逆转,爽点多。磨盘山是许多明粉心中的痛,也是心中的光。希望我的卷2可以给明粉带来更多的光,少了些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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