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你了！你自己看看，我哪有钱！”此时的左瑶还是跟以前一样狼狈，除了嗓门大了些，可到底还是骨子里怯懦。她靠在前门口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始终不敢上前帮忙。
“早说嘛，现在解释已经晚了。”那人虽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仍是气势汹汹，他拍了拍自己尽是灰尘的衣服，用着脏兮兮的手抹了下脸，本就黑的脸被越抹越黑。
可能他自己觉得这样很拽很嚣张，倒不知周围那些人就像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表演。
那人见占不到便宜就想逃，谁知竟有人绊了他的脚，他身体前倾摔倒在地上。
陆岑捡起一本书，往那人头上重重砸去，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几天憋屈的难受，他这样发泄就能带来一种身心愉悦和畅快，像是吸食毒品，明知不好却总想屡次再犯。
他记得高中第一次打架也是这种场景，他记得跟他打架的那个人很嚣张，他记得自己也是在快要憋出内伤的时候终于解出一口气。
“你跟你那疯婆子妈一样，都是神经病！”
“闭嘴！我妈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说！”
“怎么？我说错了？你妈今天来学校时那一股疯劲你又不是没看到，头发几天没洗了吧，那一股味可熏到我了。”
紧接着，拳头如流星般划落，砸向那个人脸，眼睛，鼻子，乃至有一股恶心的猩红浮现眼前。
当然，那起事件陆岑也没好到哪去，算是两败俱伤，但之后就有了连环效应，倒霉事接连不断。
所谓因果报应，真的是在兜兜转转中又回到原点。
现在的他，只不过转了一个班，多打了几次架，多了几个仇人，到头来只是混得越来越糟糕。
周围喧哗不止，在各种嘈杂的声音中，在各种推撞的冲击中，在各种神态的表现中，陆岑好像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并且拉了他一把，像是从地狱之门将他拉回了现世。
只可惜，地狱的魔鬼在向他招手，露出青面獠牙，人间的使者却又向他张口血盆大口，只待一口吞下。
……
办公室里，曲主任跟三班班主任都扶额叹息，两张脸都快拧成腌黄瓜了。
“我带头打的架，但是那家伙先打的我，我总不可能不还手吧。”曲榆见气氛不太对，但还是小声嘀咕道。
“你还有脸说！你都快把我的脸丢光了！”曲主任气得两眼翻白，抄起办公桌上的教鞭就扔了过去，砸在后门的门板上。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个度，外加这种天气本就寒冷，这样更是凉人心扉。
曲榆虽说平时嚣张跋扈，但此时却是大气都不敢出。
“爸?”许久，曲榆试探地唤了一声。
曲主任依旧做冥思状，撑着脑袋不看他。
“爸爸？”他再唤一声。
曲主任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只当看不见他。
“老爹?”
曲主任只觉得头疼，看见这个祸害浑身都不好了。这家伙平时没事就叫亲爹“老家伙”“老头子”“阎罗王”，有事就是一副乖巧的样子叫“爸爸”。
“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曲主任无论儿子怎么唤都不应，于是转头跟三班班主任商议起来。
“我能怎么办？一个是你家养的好儿子，一个是你以前班上的好学生，他们怎么样你都管不到了我能管得到？”这回三班班主任直接气得走出了办公室。
“你说你为什么要打架，你打架为什么还要拉上别人，你自己思想出现了问题为什么还要让别人跟你有问题？”
曲榆还没想到怎么接招“十万个为什么”，陆岑就先开了口：“老师，打架就是打架，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们既然都打了架，那我们都有错，但确实是那个人动手在先。”
“照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打架还没有理由了？”
“老爹呀，这其实不关陆岑的事，本来先是我跟那个人打架，他劝架来着。”
曲榆是什么说什么，当时陆岑确实是想拉他回教室，但后来陆岑打那个人是真的打得好，虽然曲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爆发。
“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你想着为别人开脱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人家至少还知道错了，你呢？好好一个学生跟你同桌没多久，你就把人家带偏了，你怎么不把全班都变得和你一样！”
曲榆这回也不反驳了，低头看着地板，倒真像是虚心认错的样子。
“臭小子，回去收拾你！”曲主任瞪了他一眼，转而对陆岑说，“你看怎么办？本来之前转班的事就麻烦，现在你的班主任又……唉！”曲主任又叹口了气，忽然看见后门站着个女孩，怯生生的又不敢敲门。
“左瑶？有事进来说。”
“老师，我……我有事说。”她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气，停顿了会儿，又道，“因为有人最近总要抢我钱，所以才……才……”
后面她的话一直磕磕巴巴的，但大概的意思曲主任算是听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