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一会我们会用法术送你的灵魂进入地府,你需要混在那些鬼魂中前往酆都城,在那里有沟通欧洲地狱的通道,那个姑娘的魂魄一定就在那,找到她之后,想办法把她带回我们这边的地府,在黄泉路边采一朵彼岸花戴在她身上,在转轮王薛那里会有六座桥,具体走哪座桥我会再告诉你,过去之后,你要送她过奈何桥,但一定不要碰孟婆汤,等到了转轮台我们就能布置法阵,迷惑鬼差,截下她的魂魄。”
“那我呢?”
“胡安...你...需要原路返回,回到鬼门关,我们才能接你出来。你需要的东西都放在这只口袋里了,一会我们施法的时候你要紧紧抓住它。”尘心抿了抿嘴唇,凝重地看着胡安。
“长老,布置妥当了,只不过还缺一样东西,需要一件这姑娘的贴身物品加入阵眼,否则没有办法定位。”林叔说。
胡安拿出赫敏的魔杖交给林叔,“用这个吧。”
五分钟后,胡安被换上一身道袍,躺在法案上赫敏身边。一支半人高的巨型香柱被放在胡安的脑袋上方。穿着黄铜铃铛的用鸡血染红的丝线被挂在后殿四周摆放成八卦方位的黄幡上,而后交织成网系在胡安的手腕脚腕脖颈处,胡安的左手攥着一只黄铜墨斗,右手攥着一袋糯米,身后背着一把铜钱剑一把桃木剑。道袍内侧贴满了用乌鸡血浸染过的黑色符纸,一只黄布口袋被牢牢系在手腕上。
“胡安,你只要这一炷香的时间,它就是你灵魂的一种写照,生魂不能久居幽冥,时间长了就会被同化为鬼,一去不返,如果你的灵魂在地府受到伤害,它就会加速燃烧。总而言之,你最多有十八个小时,好自为之,不管成功与否,都得好好地回来。”
胡安眨眨眼,表示听明白了,毕竟这被红线系着是真的不方便活动。
尘心和云海已经开始了做法,吟唱着古怪的腔调,林叔则是一把一把地抛洒黄钱纸。
困意弥漫,胡安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突然身体一阵清热,感觉到好像有两只手拉着胡安的肩膀使劲往下拽。
胡安的脑袋像是被钝击了一样嗡嗡作响,借着,刺骨的寒意袭来。胡安睁开眼,发现一左一右两个不明生物押着自己在漆黑一片中前行。
左侧的生了一个古怪的牛头,右侧的张了一张马脸,不用问,这就是地府的接引,牛头马面,专门负责勾魂。
胡安佯装迷迷糊糊的样子,实际上暗中检查了身上携带的装备,不错,墨斗,符纸,剑都在,牛头马面似乎并不关心胡安身上“武装过度”,只是一个劲地押着胡安快速前行。
实际上,胡安并不知道的是,这身打扮是标准的沟通阴阳的道士装扮,在东方,亲人故去,家人难免担心其在阴间生活是否如意,每年还要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为他们送些阴资,若是遇到亲人过于思念或是死者有什么尘世之情为了,便会请出专门的阴阳道士出场,打点鬼差,带鬼魂会阳间“探亲”或是为一些个阳世家族显赫的鬼魂专程“送快递”。这也是分管东方的地府较西方那种有进无出地狱的特色,也正是这样,胡安才有了救回赫敏的机会。
所以胡安遇到的牛头马面认为胡安只不过是个刚下山来“实习”的阴阳道士,并没有上一般押解鬼魂要用的刑具,只是急着赶路。
很快,前方的黑暗被驱散,两座巍峨的山峰横亘眼前,漫山皆是荧绿的点点星光,有种畸形的美感。
等走近了才发现,那哪里是星光啊,分明是成千上万双眼睛,山峰是缥缈的雾气下掩藏这无数的冤魂厉鬼,它们只是瞪着眼睛盯着过往的鬼魂,只要离开山峰范围,立马被打散成一缕黑烟消逝无踪。
两山之间修筑着一座高大宏伟的城楼关隘,颇有汉唐时期的特色。城门顶端高悬匾额,上书三个大字,“鬼门关”。尘心交代过,人的魂魄过了鬼门关就变成了地府的鬼魂,再无重返阳世的可能,胡安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一张黑色的符纸,一会用来遮掩灵魂的“气息”。
押送胡安的牛头马面把胡安丢在鬼门关前坑坑洼洼的石甬路上就转身消失不见了,胡安这才稍微放松一点悄悄打量这地府的环境。
甬路上游荡着十几个生魂,它们有的是垂垂老矣的模样,有的年纪颇轻,却表情狰狞地龇牙咧嘴,还有的干脆就是一袭白衣,披头散发,舌头伸得老长的吊死鬼,甚至还有一位“非主流”的大兄弟用手端着自己的头颅。
一黑一白两个穿着长袍的鬼差用手中的灵幡笞打着生魂们往鬼门关的城门走去,城门出站着两排青面獠牙的小鬼,在挨个核验这些生魂出具的一张硬黄纸。
穿白袍的鬼差瘦高颀长,吐着拖地的长舌,白色的帽子上用篆体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字,而穿黑袍的这位在对比下则显得矮胖凶恶,手里的灵幡挥得呼呼挂风,招呼得那些生魂痛嚎不止,黑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毫无疑问,这二位就是地府界的知名拍档,黑白无常,谢必安和范无救。
胡安不想惹是生非,只想抓紧时机办完事,于是低着头,拿着尘心准备的伪“路引”站在这一排生魂的最后。
队伍逐渐前行,每一个通过鬼门关的生魂都要像把门的小鬼出示这种印有生卒年,姓名,籍贯,死因并且加盖了“酆都天子”“酆都城隍”“酆都县府”三个大印的路引才可以过关。
可是胡安看看自己这张“路引”上写的“死于纵欲”再看看穿的这身道袍,胡安就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
正跟着生魂队伍向前挪动的时候,一张惨白发青的大脸突然出现在胡安眼前,长长的舌头上滴滴答答淌着口水。
“路引...拿给我看”
是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