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堕落者三个字，王建辉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笑容愈发狰狞。
“呵呵，堕落者可不是会教给高中生的知识啊！看来你出生于一个不简单的家庭！”
李羡鱼依旧保持着那特殊的战斗姿势，绕着王建辉踱步，她有时候会前进，有时候会后退。
看起来这不但是武技上的比拼，而且还是心理层面的较量。
忽然她往前走了几步，刺出了一剑。
在这一剑被挡下的瞬间，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对方的身体进入了她短剑的攻击范围。
眼花缭乱的攻击动作，几秒钟之内短剑就是四下挥砍，她的手腕灵巧无比，第一下朝着对方肩膀砍过去，砍中的一瞬间手腕下翻，手中短剑就变成了像是小镰刀一样的兵器，在对方肩膀狠狠拉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王建辉的军刀也从李羡鱼大腿上砍过，非常深的一条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两人同时拉开距离，直勾勾死盯着对方。
肩膀的剧痛刺激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王建辉双眉紧锁，吃惊地打量眼前这个如冰山般的少女。
刚才以伤换伤并非他本意，他本来只不过想通过这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方式逼退李羡鱼，结果李羡鱼却毫不犹豫选择了和他互相伤害。
王建辉的左肩膀有点儿抬不起来了，不过幸好他本就是右手挥刀。
“哼！有点儿骨气！不过……你应该很痛吧？”王建辉狞笑道。
对于天天刀口舔血，与死神共舞的杀手来说，刚才的伤口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那劈在大腿上的一刀，足以让她精神崩溃了吧？
王建辉仔细观察着李羡鱼的神情变化，试图从李羡鱼脸上找到藏起来的恐惧，但不知为何，李羡鱼的眼神表情一丝未变。
“你不痛吗？”王建辉问。
“还好。”
李羡鱼深呼吸一口气，迈步上前，先是长剑直刺。
王建辉瞳孔微微收缩，又是刚才的招式，可以轻松挡下！
不对！有点不一样！
当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李羡鱼直刺是虚招，她旋转身体，短剑斜劈而下，从王建辉左肩膀一直划到右肋。
李羡鱼柳眉微蹙，精准地判断出这一刀并没有给予对方致命伤。
在李羡鱼后跳撤退时，王建辉反手就是一刀，刀锋擦着她另一条大腿而过，再次留下一条伤口，虽然很浅。
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惊讶到无以复加了，自己的护体真气是二阶，而这姑娘的摧破功法应该也是二阶，但绝对不强，应该算是初练，还不能发挥大部分威力的样子。
靠着那半吊子的摧破真气，她硬生生给他身上带了两处伤！
她的反应太快了，适应力也很强，如果不是自己经验远远比她丰富，或许还不是她的对手。
“妈的，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天才啊！”王建辉骂骂咧咧道。
说完王建辉忽然冲了上去，他放弃了一直以来保守的战斗方式，变得非常激进，而对面的李羡鱼微微俯身，也毫不畏惧，挥舞起手中的兵器。
转眼之间就是数十声金铁交击之声，火星四溅，四周的树木都带上了划痕，两人的攻击欲望都无比强烈，但却都属于防守，转眼之间双方便都是伤痕累累了。
李羡鱼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鲜血染红了衣服，看起来极其壮烈，但这些伤口都普遍不深，只有少数几条特别深。
天才级别的反应力和十多年来的家族精英教育，让李羡鱼有了能和专业杀手抗衡的水平！
王建辉提着刀，眯着眼看三米之外的李羡鱼，心中早已如惊涛骇浪。
他从来没见过受伤这么多却仍能面无表情，连动作都丝毫不受影响的人，这个少女的动作完全不顾忌牵扯伤口，只求每一次攻击都达到最好的效果，简直……简直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
其实他猜得没错，李家乃是靠血脉传承特殊体质的武道世家！
李羡鱼的母亲李静雅在青州有着“染血狂花”的绰号，常人根本难以想象女人会有如此骇人的绰号。
而这都要归功于李家的特殊体质——痛感变异。
李家人的痛觉是异常的，蚊子停在正常人身上，正常人或许什么感觉都没有，但若是停在李羡鱼身上，她就能感觉到比较明显的触碰感。
指甲掐在正常人皮肤上的感觉，在李羡鱼身上就是非常明显的针刺感；被刀砍中后正常人会感受到剧痛，而李羡鱼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钝痛；被子弹击中的足以令人昏厥的剧痛，放在李家人身上，则是强烈的麻痹感。
总结一下：李氏子弟的痛感上限大幅降低，而下限则大幅上升了。
他们能感受到常人无法察觉的细微攻击，也能承受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受伤对于他们算不了什么，李家每个人年幼时被教导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自身的感觉来判断自己究竟是不是快死了。
他们总是在死亡边缘跳舞，但又是距离死神最遥远的人，因为他们从不会对自己的伤势误判，这也是李静雅之所以会有“染血狂花”这个绰号的原因。
李羡鱼感受了一下身体的伤势，再次出击，几乎是连在一起的三声碰撞，李羡鱼的短剑在对方胸口划过，王建辉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拄着刀不让自己倒下。
“已经结束了。”李羡鱼冷冷道。
她没有追加攻击，只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戒备着，现在等待对方丧失战斗力，这比临时补刀更安全可靠。
王建辉身上的血液不断滴落在土壤中，染红杂草绿叶，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身体里涌出来了。
身上的痛楚仿佛都在离他远去，而且身体在变热。
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从外界钻进他的身体，他眼神忽然惶恐起来，握着刀的手指微微颤抖。
不要！我不要这个样子！！
他张开嘴想要呐喊，但一句话都无法喊出来，精神似乎在逐渐改变。
终于，王建辉的眼神重新平静下来，内心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再坚持又有什么用呢？你已经快死了。
王建辉愣住了。
是啊，已经不需要继续坚持了，活着总比死了好吧。
“这！怎么可能？！”李羡鱼踉跄后退几步，看着身体逐渐变化的王建辉，脸上第一次出现惊恐之色。
王建辉身上的伤口仿佛凭借肌肉的压力在收缩，血也迅速止住了，他拄着刀站起身来，反手挥刀将刀刃鲜血甩尽，而后半蹲着身体，抬起早已无法抬起的左肩，双手握住了刀柄，摆出极度危险的攻击姿势。
血红的瞳眸散发着微光，直勾勾盯着李羡鱼，他咧开嘴角，露出流血的牙龈。
“来吧，让我们继续刚才的战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