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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雪凤山

沈靖睁开眼,躺在个平台上,像个祭坛,中间画着六芒星,顶盖挡住大部分风雪。透过风雪看去,面前山脉身影若隐若现。挣扎着爬起,浑身一阵酸痛,迈着步子走出祭坛,周围白茫茫一片,顶着风雪朝山脉方向一步步前进。

约莫四五个时辰,巍峨的山脉矗立眼前,阳光透过山顶打下,照在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只有彻骨的寒冷。只容一人通过的小路盘桓而上,沈靖走在路上,向下张望,祭坛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就像是一个小黑点缀在山脚。心想也不知先前进来的那群人去了何处,按照进入的时间算,那一伙人应该就在不远处。或许是暴雪的原因,附近完全没有人的踪迹,回头奇怪的发现竟然看不见自己的脚印,向前走一步,低头看刚踩过的地方,积雪如同有生命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须臾恢复原有莫样。

身上的伤势似乎已痊愈,掀开衣服,伤口处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刚被射中肩胛骨那一箭就像不曾出现一般。一切似乎都有了蓬勃的生命力,拿出长刀,胳膊上划出一道寸长的小口子。低头看去,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剩一道淡淡的白印。

翻过一个小山岗,暴雪又打了几分,积雪已没过小腿,一步步低头跋涉,前方出现个山洞。离洞口还有几步距离时,走出两人,穿着叛军的衣服,沈靖快走两步贴上山体。一身的积雪下与山体完美融为一体。

“王爷带咱们来的这雪凤山,真是神奇!身上的伤口全都痊愈了”其中一人方脸汉子说到,说完褪下自己胳膊处的衣服给另一人看

“可不是吗,我连身上长的痦子都好了。不过你听说没?”另一个长脸汉子问

“什么?”

“据说这地方被诅咒了。进来的人都会死”长脸汉子左右朝山洞里看了看低声说

“不可能吧?这两天感觉精气神足的很,这地方就像老郎中的膏药一样,啥病都治了怎么会死人,救人还差不多。再说,王爷和世子都来了,怕什么?”

“我也是听说,总觉得怪的很,还是早点弄完早点出去”长脸汉子回到

“这地方可是圣地,来了不得多呆会儿,着急回去干啥?”方脸汉子说“咱们回去还不一定会怎么样,闯入这里的后果你又不是不知道。只希望王爷真的可以找到东西,回去登基。那时候咱两也能跟着一起封侯进爵。可不想像我爹一样做一辈子护卫,到老连身漂亮行头都舍不得买”

沈靖心道莫非赫王一行人都在洞中,贴近墙壁仔细听起两人交谈

“你听说过王爷要找的东西吗?”方脸汉子问

“麒息?那东西真的存在?虽然说得到麒息者称王,可是几百年都没听人见过”长脸汉子说

“初九那天晚上我在王爷门口站岗,还记得吧?那天你还喊我去喝酒。约莫丑时,王爷房内传来阵低声的交谈”方脸汉子探头往山洞里看了看,往边上移了点向长脸汉子招手,靠近后低声说“当时都快睡着,听见屋里有声响就醒来。依稀听见有人和王爷在说什么:雪凤山、不死草、麒息”

“然后呢?”长脸汉子问

“剩下的就没怎么听清了,要不是耳朵灵哪儿听的到这些,要是你去估计什么都听不到”

“谁说的?我这双耳朵百八十里什么听不见”

“得了吧,百八十里女人的娇喘你倒是听的最仔细”

两人打了会儿哈哈就一人一边靠在洞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沈靖听完暗暗心惊,不死草?麒息?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之前向雪国人打听过不死草,可是却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倒是有麒息这个东西。传说许久以前,雪圣界栖息着冰凤和麒麟神兽,麒麟被冰凤杀掉后留下的气息称之为:麒息。雪国有一种药材就是以麒息来命名,这种药材随处可见,平时治愈些伤痛疾病都有很好的用处,和中原的伤寒草的药效和长相都有几分相似,不死草怎么可能是这种东西。他们不远万里损失十几号兄弟来这里不可能是寻找这种草药。

从洞内走出一人与两人换岗,沈靖惊讶的看着来人,竟是客栈门口站岗的两名离栾卫之一何虎!轻轻挪动步子

何进听声音朝这边看,大喊声“什么人?”手下一动,三枚飞镖成扇形急射而来

三枚飞镖轻噗一声陷入雪中,何进也已行动,向前奔跑中手上连动,掏出神机箭连射。那是由依岚制造局打造的三寸长的一种机括,箭筒内可以装12枚精铁针,一次射出三发,再次操作机括上膛继续发射。小巧的机身可以藏在他人不注意的地方出奇不意制胜。但缺点也很明显,发射完12枚铁针后再次安装精铁针太过繁琐,一般作为集体性进攻武器用。

何虎抽刀在握冲至洞外,挥刀横扫。沈靖抽刀回挡,十几招下来,抓住空挡一招刺喉抵上何进咽喉寸许。淡淡到:“功夫有长进!”

何虎听声立刻收刀单膝跪下道“属下该死!不知是千户大人!”

沈靖点点头问“都督在里面?”

何进道“是”

“带路!”

跟着何进走进山洞,山洞约莫有丈宽,越往内走温度渐渐升高。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出现一片较大的场所,中间生着堆篝火,边上坐着三人。其余六七人站在附近。

沈靖走进后,洞内站立的人都以警惕性的眼光看来,火堆边上人转头看来,其中一人正是在高塔顶上穿着石竹紫色锦袍那人。另外两人分别是天心道人和辰回。

辰回紧凑的眉目舒展开几分,点点头道“来了!坐”指了指自己身旁

辰回指着边上穿石竹紫色那人说“这位是赫王麒赫”

“王爷”沈靖私下里打探面前那人,四十多岁,一头黑发已经斑白不少,一脸平静的坐着,揣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旁边坐的天心道人见状说“这下人齐了!辰回,该出发去找你的那不死草了吧。这鬼地方冷的要死,我这把老骨头,可不像你们这群年轻后生经得起折磨。我那老寒腿的毛病都快犯了”

“道长在这里可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舒服?”麒赫问

“只有冷。说来奇怪,按这温度我的老寒腿竟然没有犯。真是怪异!”

“这里是雪凤山!”麒赫淡淡说到“雪凤山是我雪国圣山,据说这里是冰凤栖息之地,同时也是麒麟陨落之地。雪国最初就是从这地方发源,只是后来从这里出去后封印此地,只有皇室成员才可以打开进入这里的结界”

“为什么封印?这地方开放不是挺好,可以造福百姓”天心道人说

“因为这里有圣物麒息”麒赫说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咱们赶快去找到走人吧”

“相传那是麒麟死前留下的最后一道气息,能续白骨转生死。在雪国更是以此可以号令千军”麒赫说

天心道人着急的说“那我们还不去找等什么?等追兵杀来,学国可不止你一个皇室”

麒赫道“每月只有十五那天朝圣之路才会开放,还有两日”

“两天?千军万马都进来了还找个劳什子啊”天心道人说到这站起来,家乡话都彪了出来

麒赫见状等天心道人情绪渐渐平复说到“进来的结界被我打乱部分,他们进来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现在已经在雪凤山脚下,两日后朝圣之路开启去就好,这两日权当在此歇息,刚好感受下圣山雪凤山的奇效”

天心道人继续抱怨,但麒赫已不再说话,反而开始坐着闭目养神。末了半响问道“你可听说过李辰飞?”

“未曾听闻”麒赫回到

天心道人听完索性躺在地上开始呼呼大睡。

一时间洞内安静下来,仅剩下天心道人不大不小的呼噜声。沈靖见辰回使个眼色,跟着来到洞口。朝洞口站岗人交代两句,洞口仅剩他们二人

“东西找到了?”辰回盯着漫天的风雪问

“是”沈靖从怀中摸出号令递过去,辰回接过看盯着上面的划痕看了眼塞进怀里。

沈靖问“都督!为何要与赫王为伍发起反叛”

辰回淡淡道“她没事吧?”

沈靖心中一愣,点点头说“属下刚好赶上,已救下”

辰回轻轻的叹口气说“我们终究是要回去的”

说完轻轻拍拍沈靖的肩膀走进山洞,留沈靖一人站在洞口。摸摸胸口,正是那日救雪春静时被刺的地方,触到怀里的一件硬物。掏出看是那日买的要送雪春静的凤钗,刚欲扔掉,手在空中停滞片刻,又重新踹回怀里。

“救我”

久违的画面又一次出现,这还是进入雪圣界后第一次梦见这个场景。那抹红色的身影再一次从悬崖落下,伸手去抓可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抓不到,身影渐渐被拉远,脸上布满泪水,定眼一看那张脸竟然是雪春静,沈靖瞬间惊醒。

山洞内其他人都还在睡,中间的火堆慢慢的燃烧着,不时有人往里面扔进一两块木头,走过去站定低声说“都督!”

辰回点点头说“醒来了!”

沈靖点点头站在辰回身后

辰回操着口依岚北部遂地方言道“这次回去我就向圣上致仕。由你来接任离栾卫都督一职!”

沈靖听此消息诧异地用暗语回到“都督!我能力还不足担任此位!”

话还没有说完辰回打断说“去年本已做好致仕的打算,奈何圣上龙体欠安。这次回去不死草治好圣上,也就可以安心的回遂河了”

遂河是岚河在依岚北部的一条支流,沈靖的故乡遂峦镇就在遂河的流域,那里也是第一次遇见辰回的地方

“晖河谷的凌燕花也快开了吧!”

“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沈靖点点头回到。

凌燕花是依岚国北部严寒地带特有的小花,一般在每年第一场雪之后迟迟开放,通体雪白的花朵有一寸大小,存在的时间也十分短暂,一般在第二场雪到来之时就会凋谢,晖河谷是遂河变道后留下的条废弃河道,每年十一月河道中会开满大大小小的凌燕花,也成为当地的一道特色景观。

“这里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辰回说完用冷淡的眼神看着他道

沈靖朝身边离栾卫看,辰回说到“任何人!”

“是”沈靖抱拳回到

“拿到不死草后,我会让天心道长施展道家法术将药效进行封印”辰回说

沈靖听完问“这是为何?”

“这样你的位置就无人能动!这些年你四处执行任务,得罪不少人,但是只要有不死草的解药。那么朝内就无人能动你丝毫”辰回淡淡的说

沈靖听完惊讶地说“可这不是欺君之罪?”

辰回拍拍他的肩膀说“以后你就懂了!”把手中最后跟柴火送进火堆中说“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动身吧!雪凤山的道路该开了!”

一行人走出山洞,持续数日的暴雪终于停止。赫王站在洞口沉吟片刻,指了个方向,带着众人向前行进。一连走了三个时辰,面前高耸入云的山峰中间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山缝。

天心道人看着这山缝摸着长长的胡须说到“真是神奇!前几日来的时候这里还是面墙壁,此刻竟然开出这么一道裂缝!真是鬼斧神工啊!”

赫王点点头道“下来的地方我也没去过,大家小心,在雪凤山内一切都可能发生!”

“会有什么?”天心道人问到

“”

“那都是什么?”

“不知道”赫王的回答很干脆

“那还进去干什么?我可不去”天心道人一听有危险立刻打退堂鼓

“在这儿更危险,女王的追兵马上到!遇见他们必死无疑”赫梓说完回头讥笑两句,转身走进裂缝中。

辰回见状跟上,沈靖紧随其后。

天心道人见状看了看后方漫天风雪,索索脖子喃喃到“一群不要命的”也一步步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通道内出奇地温暖,走了一阵沈靖感觉身上已经沁出层汗,他观察两边地石壁,刚进入时两边的石壁犹如被生生撕裂开,两边甚至能够找到可以互相契合的痕迹。越往里面走,温度越高,走到后面犹如到了个火炉一般。

天心道人的道袍早已经撩起,双手一边扇着风一边说“这什么鬼地方!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这可是我雪国圣地!让你进来就很不错了,还抱怨?”麒梓没好气的说

“怎么?还不能让人说了?”天心道人继续抱怨到

麒梓回头手扶上刀柄盯着天心道人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剁了你!”

天心道人正欲说话,麒梓的刀已拔出寸许,沈靖闪身挡在面前

麒梓指着沈靖说“你是什么玩意?起开!”

沈靖站在他面前未置一词,右手已扶上长刀刀柄。麒梓拔出刀,指着沈靖说“起开!我再说一遍”

沈靖不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活腻了你!”麒梓说着手中刀向沈靖扫来

“住手!”赫王的声音从前方喊来,麒梓砍下的刀停下,回头看着赫王说

“父王!这人竟敢侮辱圣地!按照律法就是死一百遍都不为过!”

“雪国需要新的太阳!”赫王说完看了看南方,继续向前走。麒梓收起手中刀恶狠狠的说“这次算你们运气好!走”朝身边人招呼一句跟上

天心道人说“谢谢”沈靖点点头跟上。

走了一个来时辰前方一道亮光,众人加快步伐穿过,面前场地突然变得宽广,出现了村子,村子中间是块百丈见方的广场,广场中央有座百尺高的冰凤石雕。村落中一片祥和生机勃勃的气氛,绿树成荫。与山后的景色相比宛若两个世界,村落中不时有些村民来来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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