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吐谷浑的和亲使团按计划到达了长安城外。不仅如此,西域各部的使团也相继来到了长安。趁着夜色将暗,诺曷钵一行人就悄然离开了宣阳坊的客栈,前往城外的吐谷浑驻地。
同时,太宗皇帝也收到了各部请求入城的帖子。赞冉看着此刻正在大帐内更衣的诺曷钵,想着今日一去,可能就再也无法回头了。看着诺曷钵将长安男子的服饰褪去,换上朝拜的礼服,上衣褪去,背后的一道道伤疤,都是这位少年可汗的历程,赞冉不由得动容。眼前的男子,虽然是二十的年纪,却早已将二十岁该有的样子,留在了草原的那场厮杀中。一个激动,赞冉开口,“主人若是真喜欢那姑娘,属下夜里给您掳来就是了!”话音刚落,就感到一阵冰冷的目光刺来。
赞冉缩了缩头,果然犀利可怕。但是赞冉还是很硬气的直了直身板。诺曷钵看着赞冉的样子,也被气笑了。转身吩咐道:“伺候更衣!”
赞冉摆了摆手,“这活儿我可干不了,我唤凝红来伺候吧。”
“凝红?”诺曷钵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但却什么也没搜索到。
“瞧您这记性!”赞冉撇了撇嘴,“就是那个要刺杀你的蠢姑娘。你不是还把她留在身边了吗?”
诺曷钵恍然,“哦。”想了想,“让她进来。”
赞冉得令,冲着帐外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侍卫就将女子带到。
“好生服侍主人更衣。”赞冉将手中的配饰交到女子手中。
“妾身凝红,见过可汗。”凝红从一进帐,就看到挺拔的背影,又想起挺拔背影的这双手,曾经拉着自己翻身上马,不由得脸红了。
“哼哼!”赞冉看着面色红润的女子,清了清嗓子,“还愣着干什么!”
“是!”凝红接过饰物,缓步向诺曷钵走去。
“可汗,妾身帮您吧。”凝红将礼服一件一件给诺曷钵穿好,正要将配饰系在诺曷钵腰间,不料,却被诺曷钵一把抓住了手。
“可汗….”凝红被抓住的手很痛。
“宣王果然舍得。”看了眼面前的女子,诺曷钵放开她的手,“你也跟着来了,宣王可有任务交给你?”
“可汗,我…..我”女子噗通一声跪下,惊恐的看着诺曷钵,仿佛刚刚更衣时那温润如玉的可汗是别人。“凝红自知信错了人,可汗放心,凝红绝对不会出卖您。”
“啧啧。”赞冉看着秒变脸的诺曷钵,“果然冷血。”
“宣王前些时日派人来通知卑妾,命卑妾撒泼也好,拼命也好,无论如何要毁了可汗的亲事。”凝红一字不落的交待。
“哦?”诺曷钵扬眉,“他这次不在长安要我的命了?居然只是想毁了和亲?”
“宣王见可汗将我留在身边,便如同安排了眼线。”凝红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突厥可汗曾派人给宣王送信,大致内容卑妾不知,但似乎与联姻有关。”
“这老家伙!”赞冉啐了一口。
诺曷钵走到书案前坐下,案头上放着一顶胡人款式的小皮帽。片刻之后,诺曷钵将小皮帽递给赞冉,“去还给她吧。”
赞冉喏了一声,伸手接过小皮帽,正要往帐外走去,还没迈出腿,就听着身后传来一句,“回来!”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将此物交给她。”诺曷钵从换下来的衣服袖兜里拿出一个小物件,递给赞冉,同时,又把赞冉手中的小皮帽拿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掸了掸不存在灰。
赞冉接过小物件,发现是一只通体翠绿的小玉兔,仔细看看,小玉兔的身侧还刻着篆书“慕容”二字。
“喏。”赞冉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赶紧将小玉兔贴身收好。“待一会儿主人进城后,属下便寻机会去送。”
诺曷钵点点头。帐外也传来了侍卫禀报的声音。“可汗,宫里来人了!”
诺曷钵整了一下衣着,抬步就往帐外走去,赞冉赶紧让凝红起来,两人跟着走了出去。
宫里来传敕令的是胡公公,太宗皇帝身边的人。敕令内容为宣吐谷浑可汗慕容诺曷钵即刻前往城内驿站,两日后入宫朝见并参加宫宴。说是宫宴,胡公公告诉诺曷钵,其实就是五公主的及笄礼。诺曷钵欣然接受,差人赶紧备了一份大礼送给胡公公。待胡公公走后,诺曷钵迟迟没有舒展自己的眉头。
“可汗,有什么不对吗?”赞冉不解。
“胡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人,他不去给大部族传令,却跑来吐谷浑的营帐,这有蹊跷啊。”慕利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看来,皇帝也有意与可汗结好啊!”赞冉反应过来了。
“走吧,先去驿站。”诺曷钵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