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的男人唯唯诺诺,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那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开口说:“大人可要为民做主,我家中的财物都被贼人抢走了,让我们今后怎么生活啊。”
李恒皱了皱眉,他能感觉得到这女人的情绪中都是愤怒,又看了看周围的家具装饰,明显与两人的收入不符,温和的问道:“大嫂来我们无为县之前是做什么生意的?也是和钱大哥一起做水果生意吗?”
女人脸上一红,有些慌乱的说:“奴家只是在家里操持家务,刚刚不是都说了吗?”说完低头不语。
李恒点点头,亲切的说:“大嫂不必紧张,有些事情我还要详细的问问,你不要怕羞,讲清楚了才好破案,追回财物。”
冯大庆在一旁说:‘这位是小李捕头,恶毒继母虐待女童的案子你们听说过吧?就是李捕头破获的。“
女人面色一喜,连连点头。
李恒示意冯大庆离开,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说道:“大嫂遇到的这个贼人有没有比较特殊的地方?什么特征都可以,比如说是否练武,从事什么行业?有哪些异于常人的习惯?”
一种羞耻感从李恒的心中浮起,这是他进屋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这个女人姿色撩人,又嫁了个大自己十几岁的老实人,家中颇为富裕,无儿无女。从以上种种来看年青时怕是有过不堪的经历,所以对劫色一事并不感到羞耻,相反对失去财物就很是愤怒。这时突然有了羞耻感一定有原因。
或许是李恒的温和态度让她感到信任,又或者对追回失窃的财物抱有信心,妇人犹豫了一下,对身旁的男人说:“你这个呆货,还不去给李大人沏茶。”
看见男人离开后,忽然脸一红。小声说道:“这狗贼调戏奴家时言语粗俗,不像正经人,倒像是个街头的小混混。还有就是......就是此人有些变态,欺负奴家的时候竟然不走正道。“说完忍不住瞟了李恒一眼,
她是怕李恒不懂自己的意思,见李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更感害羞。
这个世界没有前世的信息高速流通,即使青楼女子也极少遇到这种事,这确定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脑海中“叮”得到一声,系统中显示任务被触发,李恒心中一喜。
手中握有三本一流的功法,他现在对真相值的渴望无与伦比。
李恒进门之后态度一直温和有礼,就是为了消除二人的紧张情绪。一般的百姓对公门中人会不自觉地产生戒备心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而隐瞒一些重要的线索。他态度真诚和蔼,讲明了提供信息的重要性,终于有所收获。
和夫妻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再次查看了现场。从现场留下的脚印和门被破坏后的样子来看,贼人确实不会武功,只是个普通人。
回到衙门后,李恒来到了李江川的屋外,犹豫了片刻,推门走了进去。
李江川一脸憔悴,听完李恒说了案情,十分的不耐:“此事你自行处理就好,我这几天忙着衙门的事,褚县令又不在,这些小事今后不要再来麻烦我。”
李恒解释道:“本来不想打扰大人,可是在下怕短期内还会有类似的事件发生,所以才来汇报。”
李江川一愣,不解的问:“那个贼人说过这种话吗?这种小贼县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又说是取暖帮干的吧?”
他这两天被山中的事搞得焦头烂额。原来架势堂在县里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昨天收到山里的飞鹰传信,信上说被取暖帮团团围住,之后就没有了消息。
这人严令他查明真相,他被逼之后情绪烦躁,竟然在下属的面前说出这种蠢话。
李恒却是心里一松,这次灭门案他参与甚多。至少在群莺楼放火,和张城居住在山脚下的客栈内,都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和他面对面有过接触的人,比如许世亭、谭大风等人或死或擒,消息已经封锁了。
现在看李江川的态度,显然是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
他解释说:“县尉大人莫急,在下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只是需要人手核实。东城的人手实在不够,请大人能多派一些人来。”
李江川摇摇头说:“诸大人走时带走了一些人,哪里还有人手给你?况且这事也只是你个人的猜测。你先带着手下去查吧,不可懈怠。”
李恒心里一阵无奈,这人一心练武、向上爬,对衙门的事本来就不上心,恐怕是指望不上,只好告辞出来。
案子表面上看起来不是很严重,李恒的感觉却很沉重!作案方式太令人难以接受。
这个世界就是存在着黑暗、恶心的一面!它们躲避在阴暗的角落里,窥探着阳光下的世界。
或许在内心里大多数人无法接受,却不能否认它的存在!对黑暗,正确的态度是直面,逃避是没有前途的!
李恒感觉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制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他现在的紧张感甚至已经超过了灭门案。
他把东城的三十几个捕快都叫了出来,把刚刚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叫大家重点在无为县所有的青楼中,暗中查访有特殊嗜好的街头小混混。又把失窃的财物讲述了一遍,由几个老捕快盘查县里的几处销赃窝点。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之前从来没有过他说的这种办案方式,一时都有些茫然。李恒叹了一口气,又把要求讲了一遍,把三十余人分配到具体的区域,严令不得应付了事,他事后还要详细询问过程。
一个捕快突然问道:“李捕头的意思是咱们不仅在东城,还要去其它地方查案吗?”
李恒一愣,有些不解的说:“贼人虽在东城犯案却未必是东城的人,更未必把线索留在东城,你这不是废话吗?”
这个案子让他很焦躁,刚刚又说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怒了。
赵海低下头小声提醒说:“如此查案也没什么,以往也有过,只是大范围的询问却只能在东城。其它地区需要县里三位大人安排才可以。我们自己偶尔去其它城区无所谓,这样大张旗鼓就会惹麻烦了。”
心里一阵郁闷,这个道理他也知道,可是直觉告诉他此案不会是孤案。这个贼人就住在县里,又是惯犯,刚刚开始便尝到了很大的甜头,很难会收手。迟一天就会多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李恒无奈的对众人说:“东城的每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其它地区就先从偏远的地方开始。”
其实李恒急于发现线索,也是有点想多了。就这三十几个人,短时间内能把东城查清楚就不错了。
安排完后暂时无事,就去银铺取了二百两银子,给张城的家人送过去。
张城是他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来到张家见到张城的妻儿,心里更加难过。好在这一家人有取暖帮照顾,今后的生活并不需要发愁。
回来时路过方能的家,心情愈加不好。倪大柱交待说方能等人被山中怪物所杀,方母来周府大闹,被周家两兄弟灭口,早已尸骨无存。此案当日便已触发,只是此刻仍没有提示结案,挂在页面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还有转机吧。
从邻居的口中知道,方母中年守寡,一辈子没有住过好房,没有穿过好衣,也没有一个争气的儿子。可是生活的却很有尊严,宁愿受苦也从不求人。日子过得整整齐齐,贫而不败。
他很担心这个让人尊重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