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清不在,迟飞不用再偷偷摸摸练习易形,学了这几日近身格斗,正好有许多招式可以与之相互印合。
“唭咔!”一声钝响,他吃惊地盯着粗大雪松树干上出现一个海碗大的拳坑,树皮寸裂,露出里面碎成木碴的树芯。
咧着嘴嘶嘶叫痛,自己举一反三,不过稍稍试了一招,在出招同时易形变化,这威力似乎就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还没催旺热流就有如此破坏力,迟飞想起与谢绯的交手,二者的差异看来是差在了时机的把握上。
灞河那一仗,自己完全不懂格斗,虽想着靠易形突袭,却毫无章法。不管出拳还是出腿,变化的时机又不是太早就是太晚,总没正好卡在点上过,威力远远达不到预期。
看来还得找机会亲自试过一回才能有最直观的感受。
天光渐暗,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奔跑下山。
每日一来一回,是迟飞雷打不动的跑步训练时间。因为公寓靠近市区,倒不敢施展神行。
眼瞅着要拐下山口,两条身影突然从埋伏的树丛中窜了出来,一人冲着迟飞扑了上来,另一人则退在后面,拦住了下山的唯一通路。
两个人都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把脸挡得严严实实,显然早有预谋。他们一声不吭,冲在前面的白色棒球帽一照面便是狠手。
事发突然,迟飞不敢轻露神行,只能尽量闪避。
出手这人却毫无顾忌,一近身就是一记直拳,朝着他当胸猛击,迟飞向后仰头避过,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左掌挡住对方上臂,屈肘撞向他的手肘。
白棒球帽侧身虚肘避过,近身再上,勾腿旋身横劈迟飞腰腹,拼着挨这一腿,迟飞一把抱住他的右腿,左脚踢他左踝,同时左手向后搂砍白棒球帽的脖子,试图将他压倒在地。
对方经验老道,就势向后一仰,左拳变掌,五指并拢如锥,冲着迟飞的右耳狠击。趁他闪躲,白棒球帽翻身跳开,然后迅速低头撞上他的肚子,并紧紧环腰搂住,不顾迟飞用力挣扎,白棒球帽抱起他弓腰后仰,毫不犹豫地向后躺倒,在马上落地时拧腰一下子把迟飞反压在下。
失利被制,迟飞被斗出了真火,心念一动,调清流入双臂,顺时变得肌肉虬结,坚硬如铁,狠狠抓住想要从他腰上脱开的手腕。一个鲤鱼打挺向后弹起身子,猛撞白棒球帽胸膛,然后回肘击他头脸。
白棒球帽向左侧头闪开,帽子却被迟飞击飞。他顾不上拣,右腿屈起上踢命中屁股,迟飞一个狗啃泥向前俯面跌倒,不得已伸手撑地,白棒球帽顺势挣脱了钳制。
正要乘势再上,一直守在后方的黑色棒球帽,飞快地赶到他身边,拽着他的手肘强拉着白棒球帽后撤离开,几步便退出山口。
迟飞翻身爬起来追了上去,山口之外紧挨着公路,此时车流穿梭,哪还看得到两人的身影。
“难道是清叔偷偷安排的陪练?”
“圭哥,你为什么要拉我走?”
出了山口,黑色棒球帽立刻拉着人躲进路旁的绿化带中,赫然是吉圭与吉垚两人。
“你帽子掉了知道么!”吉圭拧着眉头,面露凶相,“如果不拉你走,现在就已经被那小子看到脸了!”
“哼!我又没使用神行,而且还戴着口罩,他就算看到一点又能怎样!”吉垚胜利在望被人作梗拦阻,心中窝火,“刚才我马上就可以制住他了。”
“制住他,然后呢?”吉圭不屑撇嘴,“难不成你准备就地质问老祖都跟他说什么了么?”
真是没脑子的家伙!心里恨得咬牙,吉圭面上却掩去轻蔑,换上一副安抚的表情。
“咱们今天只是来试试他身手,犯不着和那家伙硬拼,何苦暴露自己呢。”他替吉垚拍打着身上的灰土,“凭你的本事,想要制服迟飞还不容易,等我们想一个万全的法子,自然跑不了他,到时还不是想问什么问什么。”
吉垚犹自不忿,却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点点头,“那迟飞的身手稀松,力气却是不小。被他攥住手腕,我挣了几挣竟然都没挣脱得了。”
说着,他举起双手,在路灯的光照下,两条小臂上各有一个轮廓分明的横握掌印,已经泛红肿胀起来。
迟飞回到吉清的公寓,他正在订外卖。
没错,他们叔侄的日常就是这样的,吃饭全靠送餐。
“叔,你别订了,一会咱们去买菜做着吃吧。”
从小跟着妈妈、外婆住在乡下,天天吃的可全是无公害的自家产蔬菜,到了巫姑寨梅姨更是顿顿精心制作,他那肠胃哪经过地沟油的肆虐洗礼呀。
“呃,叔哪能让你动手呀……”吉清放下手机,“那咱们一会就去?”
迟飞刚来那两天,露过一小手,纯正的云贵风味家常菜,酸酸辣辣吃得他齿颊留香,现在想起来就一包口水。
“我冲个澡咱们就走。”
“好呀好呀,那我也去换身衣服。”
“那个……叔,今天你安排人了?”
“安排人?”吉清一愣,想了想说:“你说安排人给你办上学的事?放心吧,这事叔亲自给你办。”
看着吉清自然的神态,迟飞心里嘀咕,那两人难道不是他找的陪练?否则依着叔叔无事都要看好戏的性子,费心策划怎能如此不闻不问,甚至装傻充愣?这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不是吉清叔。
如此一来,黑白棒球帽是什么人?
自己不过才来了十天,都没见过什么人,就先等到麻烦上门,两人显然清楚他的行踪,可见要么是早有预谋,要么就是知根知底的人……答案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