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把四个孩子都叫到了京城,连宋霖那个费油的灯也跟着搀和了进来,这分明就是动了想做什么大事情的心思,那个人,不是他沈彦,就是宋霖。
只要能够安稳的熬过这几天,回到北疆,便终于逃过了一劫,所以,这几天他怎么能不低调呢。
自打宋霖走了之后,贺皇后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焦躁,仿佛要发生什么事情似得,心神一点儿也不安,偷偷处理东瀛人的事情这么明显,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只是,赵珣对于这件事情一句也未曾多问,装做不知道一番。
适逢今日午膳完毕,贺皇后这几天夜里失眠,又吹了些西北风,整改人病怏怏的,没有一点儿精神。
“听闻皇后最近身体不适。”赵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入内,把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贺皇后起身,把赵珣的披风掀开,十分随意的又还给了赵珣,显得格外的生疏,“皇上畏寒,还是先披上吧!来人呀,殿内再多加俩个炭盆。”
赵珣也不勉强,他仿佛早已经习惯,摆手说道,“无妨,朕过来说几句话便走,不会耽误皇后休息。”
贺皇后背对着他,那意思仿佛是我跟你没什么可说了,在人前的种种,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赵珣早已习惯对着她的背影讲话,反正讲什么对方都不会回应,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过来跟她讲这些,曾经的患难夫妻,到如今的貌合神离,这其中,并不只是因为一个柳贵嫔。
“我与你夫妻多年,从前朝到如今,从北疆到京城,有些事情,我不说,你知晓是我做的,从不多问半句,我终觉得,你是理解我的。”赵珣这说话的语气就像当初他们刚成亲时候的那般,温和又亲近,没有朕,而是我。
贺皇后回身,看见赵珣站在那里,他微微含着身子,就像他年轻的时候,也不似沈彦他们那样,总是腰杆子挺的溜直,而是微微的向前欠着,放佛永远都让人感觉到谦逊又卑微。
赵珣功夫三脚猫,一辈子都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战场,就连战甲,也是个花样子,排兵布阵,也是马马虎虎,让他带兵,自投罗网还差不多,准能够完美的避开敌军的空白处投入到埋伏圈中去。
但是给他一个沙盘,他便能够清清楚楚的排兵布阵,每次都能够出其不意的诱敌杀敌,那叫一个厉害。
就这样一个纸上谈兵的花架子,能够混到和沈将军,贺将军一般队伍里去,连方居士都对他信服,回想起来,此人的过人之处也绝非寻常。
他爱结交各路人士,不管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同他交好,而他也善于窥视每个人内心的欲望,巧以诱之,所以当初自己方父亲才会毫无保留的把一切都交给他,甚至连自己的女儿也教给了这个人。
贺皇后不怕他心机深沉,她心里害怕的是这份算计终有一天会落在自己身上,或者是,她一直都是在被算计之中,包括他们的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