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超有他原本的模样,温暖依稀看到的模样。生活有它原本的模样,细碎平实的模样。爱情也有它原本的模样,真诚浪漫的模样。所有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有它原来的模样,真实客观的模样。
曾经的美好都真实的存在,只是一层层附着岁月的尘埃,当你不得不去清扫洗涤时,你的眼前模糊混沌,想要看清原本的模样,需要拨云见日的勇气和耐心。
郑子超是在菜市场接到彭通的电话的,当时他正从温暖手里提过一袋西红柿。
他被公安局上网了,刑事专业用语叫网上追逃,是公安局立案后的法律程序。
“上了网就下不来了,程序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半路停止,必须要遵守正常的节点。”彭通在电话里解释。
郑子超疾走了几步,站到路边的树下听着彭通继续说:“网上追逃不同于网上通缉,不会在所有公共场合张贴抓捕告示,但是所有相关部门会接到通知,主要是你使用身份证的场所,都会掌握网上追逃信息。”
彭通的语气更严肃了一些:“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公安局可以随时羁押你。”
郑子超还是没说话,彭通也沉吟了一下:“子超,他们来真的,从办案过程的速度和力度就说明这个问题。许梦芬肯定会联系你的,要钱。”
果然,彭通的话音未落,许梦芬的电话就来了。
“别以为躲着不见就完了,公安自然有公安的办法,把钱还给我,我去和公安局说,我写谅解书,从轻处罚。否则,山西的钱,内蒙的钱,你的所有事情都别想办成。”
许梦芬的语调得意中近乎猖狂。
郑子超挂断了电话,同时按下了关机键。他有点蒙了,他必须好好想想。
他让温暖先回家了,自己坐在小区树林里的椅子上。
所有的事情和过往,在他的脑海里像电影一样快速而清晰地回放。
许梦芬在得知了混凝土的项目信息之后,就积极表示想和郑子超合作。郑子超劝她自己来北京考察看看,评估一下风险和收益。毕竟这个项目还没有真正开始运营,尚在跟踪运作阶段,混凝土公司和机场建设方的大合同也还没有正式签订。
许梦芬真来了,要亲眼看看,亲耳听听,亲自了解一下。
郑子超带着他去了江海涛的公司。
在办公室的大沙发上,江海涛一边泡着功夫茶一边开始介绍项目:“许大姐,您和子超是老乡,我随子超叫吧,您不介意吧。”
许梦芬马上亲热地回应:“江总这么客气,您能这么随和再好不过了,关系融洽,才能好好合作嘛。”
江海涛也呵呵笑着,继续和谐的开头:“我跟踪这个项目将近三年了,从立项到手续的过程我们都很了解,我们这个团队的主要作用是运作这家大型国营混凝土公司中标,为机场建设基础工程提供混凝土,如果他们双方签订了供应合同,我就会得到佣金。”
许梦芬听着她更感兴趣的和郑子超还有她有关的部分。
“我想和子超合作混凝土公司的原材料供应,您知道,他们加工混凝土,原材料采购也是一条龙的,但是由于我们的合作关系,他们同意我来做原材料这块,收益和居间佣金是并轨的关系。这样等于他们又让了一部分利润给我,他们只挣加工费。”
“说实话,我现在没有精力和能力独立做这块业务,所以要和子超合作,子超也有兴趣,但是他最近两年的项目资金没有回笼,也有一定压力,您要是愿意可以和子超合作,共同出资采购原材料。”
说着起身拿过来一张合同给许梦芬:“这是我跟混凝土公司签的居间合作协议,您可以看看,证明我现在跟这个项目的关系。混凝土公司和建设方的大合同还没签,我这份合同约定了,只要他们签订正式供应合同,就按照说好的形式合作,基本价格和利润比例也已经初步约定好了,具体的材料价格会根据当时市场的标准确定。”
许梦芬接过合同仔细阅读了一遍,频频点头。
“有什么不清楚的,您就提出来,我能给您介绍的都会讲清楚,子超和我是多年的好哥们儿,话都可以说开的。”江海涛又补充着。
郑子超在整个过程中一言未发,他不想做任何倾向性发言,合作这种事原本就是互利互惠,他希望许梦芬能够合作,因为这个项目也是他很想做成的。但是他不想参与许梦芬的判断。还有这是和江海涛合作,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江海涛在运作,他相信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知道实情的。
第一次见面,在江海涛完整,详尽,客观的叙述中结束了。
许梦芬对了解的情况非常满意,表示期待着项目的正式启动和运营,现在自己要做的是多了解混凝土原材料市场,做好采购准备工作。当然也包括筹措资金。
但是这一次没有谈到具体的投资金额,关于数目的预估是三个月后许梦芬又来北京,江海涛陪同她去混凝土公司实地考察之后开始计算的。
去混凝土公司的那天已是深冬,还下着零零星星的小雪。
温暖也去了,只有许梦芬一个女士,郑子超想让温暖陪一下。
混凝土公司的负责人专门出来迎接,带着他们参观了正在生产的搅拌站,又把他们请到会议室,正好和江总谈谈项目的准备细节。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项目开始的时间,我们好安排生产计划,我们公司一直都是市政项目的供应单位,哪边也不敢耽误呀。”负责人亲热地笑着对江海涛说。
江海涛招呼着大家坐下一边笑了两声:“老哥,时间我们也做不了主,那是发改委的事儿呀。估计也快了。”
负责人也点点头:“原材料价格也不太稳定,你也得多留意一点,报表你可以跟小张要,合作嘛,同心同德,哪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
“感谢,感谢。原材料这块郑总负责,郑子超,还有许女士,他们以后和您联系接洽,合作愉快啊。”江海涛右手伸向郑子超和许梦芬这边。
“小郑啊,子超,上次吃饭见过了,你们年轻,别嫌我跟不上趟儿啊。”负责人哈哈笑着。
郑子超欠了欠身体:“您是行家,您多指教。”
送他们出来,工作人员还特意等在门口给每人一个手提袋,里面是两桶吴裕泰的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