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的镇北出口此时除了张曲疯狂的呐喊生依旧在回荡,安静的落针可闻。
站在张曲身旁提着佩刀的刘武完全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傻了,他最大的靠山突然就被人夺了双眼,周围的衙役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刘武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只是想报复这个得罪他的黄毛小子,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的姥爷张曲莫名其妙就惹上了凌霄阁的人,失去了双眼。哪怕没丢掉性命县官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没了张曲,凭刘武三脚猫的功夫他根本不敢再想报复允小渔,他更担心的是允小渔找他算账!刘武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后悔过!
如果当时他息事宁人,不为了这点脸面选择报复允小渔,现在他的姥爷依旧是平树镇的天,他刘武也依旧能在平树镇横着走!可惜,没有如果!刘武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允小渔并不知道凌霄阁见周围的衙役都没了动作,还以为他们是被白衣男子的厉害震慑住了。
趁着这个机会立马冲到刘武面前,一脚踢开刘武夺下被衙役架住的砍哥。将砍哥平放在地,急匆匆从怀中掏出自制的金疮药倒在砍哥的伤口上,为砍哥疗伤。
一旁的白天鹄虎视眈眈,没人敢阻止允小渔救人的动作。
白天鹄见弥悠悠没事,也不想大开杀戒对着所有衙役淡淡的吐出一个“滚。”
周围的衙役如蒙大赦,瞬间四散消失,连长棍都来不及捡。
刘武带来的小弟也都逃走了,刘武本来也想跟他们一起跑。但看着撕声惨叫张曲,抖着筛糠的身子顶着白天鹄的冷眸去扶张曲。
刘武见在场的允小渔和白衣男子都没有阻止他的动作,立马扶起张曲肥胖的身子逃离镇北出口。
“鹄哥哥,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呀?留着这两个坏人,他们以后肯定还会欺压百姓的。”
弥悠悠脆声声的问白衣男子,她最讨厌这种欺压百姓的贪官了!
“不会。”
白天鹄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那胖县官失去了双眼,也等于失去了他的县官位置。胖县官不再是县官,他的混混侄子活着在这平树镇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毕竟民怨可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
弥悠悠还准备追问白天鹄为什么的时候,七郎从一旁叼着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向他们走过来,解释起白天鹄为什么没有杀了刘武二人。
弥悠悠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七郎,七郎虽然举止吊儿郎当但丝毫不影响他帅气的模样,反而让人感觉有种洒脱的爽朗气质。
七郎的出现顿时让弥悠悠眼前一亮,弥悠悠一直以为世上最好看的就是白天鹄,虽然白天鹄性子无趣但样貌确实是万里无一。而现在出现在弥悠悠眼前的七郎竟然在外貌上丝毫不输白天鹄!
整个人的气质也是和白天鹄截然相反,如果说白天鹄的气质是冬日寒雪,那么七郎就是春日暖阳。
弥悠悠更喜欢七郎这种,温柔阳光的。
“大哥哥,你是谁呀?”
弥悠悠好奇的问七郎。不过,白天鹄却丝毫不觉得七郎温柔阳光,七郎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就好像披着羊皮的狼,白天鹄警惕的盯着七郎,小心的将弥悠悠护在身后。
七郎完全不在乎白天鹄充满攻击性的目光,自顾自的走到允小渔身旁递给了她一瓶上好的金疮药,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的看向弥悠悠。“我叫七郎,谢谢你们救了我的朋友,可爱的小姑娘。”
弥悠悠对上七郎温和的眸子,听到七郎的赞美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躲到白天鹄身后。
“不必客气,悠悠我们走。”白天鹄见弥悠悠躲在他身后紧了紧手中的剑,留下告别的话语带着弥悠悠离开,路途冰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七郎只要七郎敢有其他危险的举动随时准备出手。
弥悠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天鹄拉走,期间弥悠悠一直忍不住回头望她还想跟七郎说说话呢!
允小渔甚至来不及跟白天鹄等人道别,专心为砍哥处理伤口。允小渔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片,分成五六条分别绑在砍哥的双手双脚以及额头上。
允小渔没有用七郎给她的金疮药,不是因为怪七郎,本来他与七郎也只是泛泛之交七郎不帮忙允小渔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七郎给的金疮药是允小渔见过品相最好的,完全比太平医馆里最好的金疮药还要好上几个档次!现在砍哥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允小渔只是先简单的为他止血。剩下的允小渔打算把砍哥背到医馆去再用七郎给的金疮药重新治疗。
一路上允小渔沉默不语,七郎见她心情沉重难得的也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允小渔身后左看看右瞧瞧。
太平医馆在小镇中心,允小渔就这么顶着晌午的烈日背着虎背熊腰的砍哥走向太平医馆。
七郎走在允小渔背后,看着她吃力的背着比自己不知道壮多少的砍哥,明明连直线都走不出来,但落脚的每一步都是稳稳当当的。
七郎从没有见过这么坚强倔强的女子,明明自己身上也是遍体鳞伤却一心想着救别人,而且他也在旁边允小渔却也不曾开一句口向他求助。
七郎不知道,因为允小渔觉得是自己连累了砍哥,所以她就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
师傅曾教导过允小渔。
人性本恶,所有帮助过你的人,都是你必须要报答的人!不是他们天生善良,而是哪怕萍水相逢他们也为你战胜了心中的恶!
砍哥原本就算不帮助允小渔,允小渔也不会怪砍哥,哪怕砍哥把他的消息出卖给张曲,那也是人之常情,就像太平医馆和客来饭店的人一样。
但砍哥选择了帮助她,自己还落得被毒打一顿的下场,允小渔真心觉得愧对砍哥。
约莫过了一刻钟允小渔背着砍哥终是来到了太平医馆。
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平树镇所有人都知道,张曲被一个有贵人相助的青年惩治了。太平医馆的人的也不例外。
张曲被治本就是大快人心的事,太平医馆的人见到允小渔态度都是极好,连忙把允小渔等人请进医馆安置在一个小房间里。
“三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精通外伤的胡大夫。”药店学徒帮助允小渔把砍哥平放到病床上,立马去请太平医馆最精通外伤胡大夫。
原本王大夫也精通些外伤医术的,允小渔更相信和她有点交情的王大夫,但因为先前张曲的警告王大夫今天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外出就诊去了,为的就是避开允小渔免得惹祸上身。
虽然允小渔现在解决了张曲,但王大夫今天早早就去了临镇也来不及赶回来。
药店学徒离去不久,就带回一位头发花白年过半百身材瘦小的胡大夫。
胡大夫对着允小渔和七郎点了点头,走到病床前熟练的检查起砍哥的伤势。
“此人,除了右腿骨折,头部受到重击以外身上其他伤痕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由于失血过多现在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一会我让药徒为他清洗下伤口重新上点药,再给他开点益气补血的药调理三日就行了。”
胡大夫虽然年事已高,但医术确实不错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诊断出砍哥的伤势。
“胡大夫,一会儿为他上药的时候请用这瓶金疮药。”允小渔听到胡大夫的诊断结果,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掏出先前七郎给的金疮药递给胡大夫。好在砍哥的双手没事,不然这份罪允小渔一辈子也偿还不清。
胡大夫接过金疮药,起先胡大夫还以为允小渔是买不起药店中的金疮药便给了自己一瓶自制的,没想到打开药瓶一看胡大夫才知这金疮药乃是药中极品!不说平树镇这种小地方,就是胡大夫先前去落日城学习的时候都没见过品相这么高的金疮药!
胡大夫联想到允小渔还惩治了张曲,让张曲丢了官位甚至连报复都不敢现在又拿出品相如此之高的金疮药,顿时收起心中的轻视态度变得更为恭敬。
胡大夫立马的吩咐身旁的药徒为砍哥清洗伤口,然后运用毕生所学开出一张药方递给允小渔让她先去交钱。而后胡大夫打算亲自为砍哥上药然后再去抓药,挑品相最好的药材为砍哥煎药。
平日里这些杂活都是由药徒来做的,但胡大夫认为允小渔身世不凡,所以不敢马虎。
允小渔拿到药方准备去交钱才想起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她没钱…
但砍哥的伤不能不治,正当允小渔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她看到了七郎,连忙把七郎拉到一旁小心翼翼的询问。
“那个,七郎…你有钱吗?”
七郎看着一脸窘迫的允小渔,眉头一挑,吊儿郎当的回道:“怎么?我已经给你一瓶金疮药了,你还想借钱啊?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千文呢。”
“我知道,我知道,砍哥这是为了我才身受重伤的,你借我点医药费日后我双倍还你就是!”
允小渔心知砍哥的伤不能拖,看七郎的态度应该也是有钱的语气不禁有些急躁。
“哦?你这是什么态度?现在可是你问我借钱,你这态度让我心情很不好,我心情一不好就会忘记我的荷包在哪儿。”七郎依旧一副贱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