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乌云沉沉地压在城堡上空，维奥四人周围灰雾浓重，能见度极低，而不知哪个角落又传出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钻进他们耳中，使得心情烦躁起来。
“本小姐受够了！”拉玛俏脸含霜，“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走出去！”
“根据我们进来时的路线，”维奥应道，“这条维涅瓦式小径旁边，应该是一片枯败的花园。”
“然而现在，”维奥目光变得谨慎起来，“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现在有两种可能，”维奥握紧长剑，“一是我们进入了异空间，二是我们陷入了幻境，我个人认为，这应该是幻境。”
“为什么不能是异空间呢？”拉玛扬起头，紫色的长发溜到了耳后。
“在布洛迪姆大陆，能够制造出异空间的，至少也是白银阶的强者，不然，就是秘宝。”
“那种能够成为我们金纳斯王国国王座上宾的存在，绝不会是一个小小的法师骷髅，要说是巫妖，还有可能。”
“难道就不能是秘宝吗？”拉玛眼睛中带着热切。
“与其猜测是秘宝造成的，不如相信这是那只骷髅的手段，”维奥苦笑，“但是，能施放出迷惑我们的幻术，那只骷髅，恐怕不是黑铁初期，至少，也达到了四阶。”
“什么！”拉玛眼中出现了惊慌，然而她很快便镇定下来，紫色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狠辣，“等我出去后，一定要让格雷叔叔带领卫队，杀光那个村庄的猪猡！”
“小姐息怒，”维奥笑道，“那群愚民该死，然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小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维奥大哥，我听你的，”拉玛抱紧法杖，“拜托了。”
“嗯。”维奥看向从大厅出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乔伊，“乔伊，对现在的情况，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怀疑，那只骷髅，有智慧。”乔伊沉默了一下，抛出了这个重磅炸弹。
“什么？”一直处变不惊的维奥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惊慌，“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乔伊的脸上，不可抑制地浮现了惊恐，粉唇颤抖着，“从我们踏入城堡起，它就一直在戏弄着我们！你不觉得，如果是一只黑铁阶的骷髅，只凭本能，能够做出我们刚才以及现在所经历的事？可笑！”
“如果真的是这样，”维奥脸色铁青，“我们面对的，将是一个青铜阶的敌人，我们是不会有胜算的。”
“真的吗？”拉玛的娇躯颤抖起来，越想越觉得在逼近真相，也越想越恐惧，“不！我不要死在这里，我不要变成骷髅，不要！”
“小姐，您先冷静——”迪达拉出声劝慰，双腿也抖了起来。
“闭嘴！”拉玛厉声喝道。
“小姐，我有一个办法，”维奥深吸了口气，“不过有点危险。”
“快说！”
……
“这‘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注①]蛮好用的嘛，”司马载文上下颌摩擦着，发出刺耳难听的笑声，“桀桀桀，敢打坏我的骷髅，就让你们在花圃旁打转！”
“我说老头，”司马载文转向拿着一本《吕氏春秋》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老头，“这骷髅说话的声音也太难听了吧，能不能改改？”
“小子，你就知足吧，”老头连头也不抬，“能在黑铁阶开口说话的骷髅在这个物质位面除了神眷者估计也就只有你了，这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啊！难听算什么？”
“而且，”老头嘿嘿笑道，“我告诉你，有的种族，还会认为这种声音好听呢！”
“总之我是觉得难听，”司马载文嘟囔道，“像老鸦叫一样，唉！”
“咦？”司马载文的骨鸦传递给他一阵微弱的波动，他连忙把注意力重新投向四人，“他们在干什么？”
……
“若想离开，必须讨得骷髅法师的欢心，”维奥开口，“所以我们要投其所好，”他环视一周，“到时候，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和迪达拉没有问题。”拉玛急忙道。
“乔伊小姐呢？”
“没有问题。”精灵渐渐冷静下来。
“好，”维奥满意道，“从现在开始，它就是我们的神灵！”
在三人讶异的目光中，维奥俯下身体，朝着城堡的方向，跪伏了下去，“伟大的白骨之王，我无意踏入您的领土，打扰了您的安眠，罪人诚惶诚恐，在此献上罪人卑微的臣服，乞求您的宽恕。”
三人见此，连忙学着维奥的样子，也跪了下去，大声喊着臣服之词，迪达拉颤抖着，乔伊像一座雕塑，拉玛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
“咦？他们这是服软了？”司马载文远远地感知着这一切，有些惊讶，然后很快嘎嘎笑了起来，“我果然是主角！虎躯一震，便有小弟纳头就拜啊！”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你们了！”
“嗯，在小弟面前，还需要好好展示一下的。”
“太史公曰：‘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注②]
……
“怎么没有动静？”迪达拉心中嘀咕，却不敢动，然而就在此时——
“桀桀桀，”一阵刺耳的怪笑从天空传下，“愚蠢的人类们，你们是向我表示臣服吗？”
“来了！”维奥心中一震，既害怕又惊喜，害怕的是对方会说话，果然是青铜阶，惊喜的是自己赌对了！
四人不敢抬头，也没有人说话。
“怎么，难道你们要反悔吗？”司马载文提高了音调，同时悄悄准备好后手，以防有诈。
“尊贵的白骨之王，我们无意冒犯您，只是听信了愚民的谣言，这才打扰了您的长眠。”维奥恭敬道，“恳求您放我们离去，我们必将那些愚民带来，让他们成为您的奴仆，以弥补过失。”
“原来是前身的情况暴露了啊，怪不得会引来这些人，”司马载文暗想，“看来要加点力，最好勒索点东西，让他们不敢再来。”
“不必了，”司马载文喉骨摩擦着，“只要你们付出一点诚意，我就既往不咎！”
“现在，站起来，让我看看你们的决心！”
维奥四人从地上爬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穿着破烂衣袍，手持骨杖，高约两米，面目狰狞，漂浮在离地八九米空中的骷髅，四人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这身装备太烂了，卖相太差，他们不会反悔吧？”司马载文心道。
“尊贵的白骨之王，”维奥语气恭敬，“我这就献上我的诚意。”
维奥突然拔剑，刺入丝毫没有防备的迪达拉胸膛。
“维奥！你！”迪达拉目露惊恐，仿佛不敢置信地看着维奥，张嘴欲言，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维奥拔出剑，迪达拉轰然倒地。
“以罪人之血，洗刷我的不敬，”维奥再次跪下，“请伟大的白骨之王饶恕我的罪孽。”
空气安静了许久，乔伊和拉玛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
“很好，”司马载文语气冰冷，像一只真正的骷髅，“我答应了。”
[注]①：出自《鹖冠子·天则》
②：出自《庄子·逍遥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