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头母老虎该如何自处?
余潮无疑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不敢和余氏就这个问题掰扯下去,只好默默把脑袋藏了起来。
余潮那无限委屈的模样,顿时让余氏心都碎了,只见她连忙抱着余潮,道:
“潮儿,娘错了,娘不该动手……”
余潮双手抱头憋着笑,其实余氏打他,他心里并没有丝毫介意,娘打孩子这不是天经地义么?
他不忿的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渣男便宜老爹,这真是倒了血霉啊,十几年前祸害了自己老娘还不够,今天还因为他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多冤啊!
余潮打定了主意,非得朝这渣男讨个公道不可,所以他任凭余氏如何道歉,就是不动声色。
余氏已经失去了至亲父母,她现在只有余潮这个儿子了,而且她本来就觉得自己亏欠了儿子很多,这是真急眼了,只见她道:
“潮儿!你别吓唬娘啊,娘真错了!这样,娘答应你所有要求好不好……”
余潮立马抬头,嬉皮笑脸地说道:“娘!这可是你说的!”
余氏:“……”
这什么倒霉孩子,敢情在这里等着呢!
不过,余氏不想失信于自己的儿子,只好认了:
“好吧,不过不许提太过分的要求啊!恩……只许提一个!”
余潮连忙道:“不过分!绝对不过分啊!这样,咱们想办法进城去,找渣……咳咳,找他算账……不对,找他投靠去!”
余潮这是说顺嘴了,差点把真实的内心说了出来,不过这和明说也差不多了。
余氏见儿子好歹改了口径,这才放下手掌,皱眉道:
“这不妥吧……”
余潮早就看出来了,老娘这是口是心非来着,要不然她也不会经常念叨长安的李公子了,这就需要自己添一把火,只见余潮想了一会儿,才道:
“娘,你还记得他的模样么?这么多年了,他过得好不好你不想知道么?他还记得你么?!”
这话一出,余氏张嘴就道:
“我们去找他!”
人就是这个样子,往往不想面对自己的内心,但只需要一点外力,情急之下总会暴露出自己的软肋。
余氏的软肋,其实就是这么几个问题,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
余氏话一说,顿时好不尴尬,觉得自己儿子在拿捏自己,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好另寻办法:
“那个……那个什么,娘只知道他的姓氏,这偌大的长安城,我们怎么找他?要不还是算了吧!”
余潮:“娘,别逃避了!你戴了十几年的这支头饰,是你和他的定情信物吧!你肯定有办法联系到他!”
余氏:“没有!”
余潮:“有!”
余氏:“……”
余潮见老娘不说话了,知道她现在心里很纠结,想了一下,才轻声道:
“娘,其实我也不是非得逼你找他,他对于我来说无关重要,你要是不想找他,咱们大可不去!但问题是,我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混进长安城的理由啊!”
“你瞧瞧这破地方,是人呆的吗?不是!只要我们进了城,哪怕不投靠他,我们也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活下去!”
余潮说完,静静的等待着自己老娘做出最后的决定,这确实是他心里的真正想法,此地不宜久留,进城去混个活路才是正经!
如果老娘决定逃避下去,那余潮只好带着她远走了,至于目的地,走到哪算哪而已……
余氏经过好半天的思想斗争,终于决定了:
“好……吧,咱们找他……不,进城去!”
你瞧瞧,这就是口是心非,明明想去寻人,非得说是进城。
不过这对于余潮来说无关重要,重要的是老娘终于答应了。
只见余潮连忙说道:
“好!那现在怎么办?娘你有什么办法?”
余氏没有说话,犹犹豫豫的好半天,最后下了好大的决心和勇气,把头上的那支头簪摘了下来。
余潮眼巴巴地看着余氏,余氏打开头簪的一头,从里面弄出一支小小的令箭?
这支令箭看着非常简朴,唯有箭身上刻着一个非常小的古字,余潮并不认识,研究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值得说的,只好问余氏:
“娘,接下来呢?”
余氏扭捏了老半天,才小声道:
“他曾经说过,如果我……们有困难的话,可以拿着这东西去长安城找他的。”
余潮:“然后呢?我们现在连城里都进不了!”
余氏:“他说可以寻官场中人,把东西交给他,自然便成了!”
余潮听了,心里暗暗咂舌,瞧这口气是真不得了啊,敢情那渣男以为长安城都是他的人不成?
这个时候,余潮突然又有了另外的想法,合不合适另说,似乎投靠这么一位渣男便宜老爹也不错的样子……
余潮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暂时搁置,别了余氏,起身便去找人。
官场中人还是很好找的,这里是灾民安置区,不仅有灾民,也有官府负责维持秩序的人。
余潮很顺利的找上了一个衙役,递上令箭,说自己要找大官,那衙役本来还在嘲笑余潮,说一个草民也敢在长安城寻人云云。
岂料另一个当过府兵的衙役碰见了,拿过令箭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让年轻的同仁看着余潮,自己则一溜烟跑了。
余潮没等多久,那老衙役很快就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张嘴很客气:
“这位小哥,这支令箭可是你的?”
余潮:“见过官人,令箭是我的……严格来说,是我娘的!”
中年男子一听,顿时惊了,也不敢多问,连忙派人把余氏请了过来,然后他就消失不见了,余潮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余潮和余氏两人在这衙门坐也不是站也不成,总之浑身的不自在,关键是这一等就等了好几天,始终不见那中年男子出现!
余潮终于耐不住性子了,虽然这里有吃有喝,但未知的未来让他备受煎熬,官府又不搭理他们娘俩,他只好问自己老娘:
“娘!你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你莫不是编出来逗我的吧?”
余氏其实比余潮更紧张,道:
“真的!绝对是真的!不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