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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妄之花

不明就里的谢还城在房间里看着伤势并不严重的夏翰远,他心生奇怪,但也没问,只是将关华之的返生膏给了他。

夏翰远接过之后就地擦了一些,那些冰凉而舒畅的感觉跟用霍长老的药比起来简直已是天堂级的享受。

夏翰远一边拿着药,一边喃喃地念着关华之的名字,他确实想不到关华之会送药给他。

“那个瓶子,你用完后最好还给关华之,那是个幻器。”谢还城提醒到,毕竟大陆上不论什么样的幻器都价值不菲。

“你不知道她是掌门的女儿?”夏翰远试探性地问道。

“她是掌门的女儿?她叫他爹……刚说我背上画个大乌龟的是掌门?!”谢还城稍微回想了一下,失控地大叫了起来。这下他更有想一头撞死的心思了,在掌门面前出这种丑估计这已成为他一辈子的烙印,在掌门面前永远别想出头了。

看着谢还城答非所问,夏翰远翻了翻白眼,他说道:“我要走了,不住这里了,霍长老收了我当弟子。”

谢还城愣了一下,看着夏翰远说了句:“恭喜你。”

“下次我不会输给你了。”夏翰远看着他说。

谢还城嗯了一声。

夏翰远自从那天离开后,再也未回来过这里,这间房间只剩下了谢还城一个人。

谢还城发现每日的例行修炼旁边没有了一个竞争的人居然会变得有些无聊和茫然。

在星月门里他没有其他的朋友,每天只是忙于门派里的打杂工作,忙于修炼。

只是修炼效果似乎不是很理想。

于是谢还城萌生了回村里看看的想法。他现在已经是三级的高职者,虽然不敢说能保卫村子,但多少也还能有些帮助。即使父亲曾托人给他送信,但他心里仍是放不下。

在无人时,他总会在房里看着那把黑色的匕首睹物思人。

想到了这里之后,谢还城每日里的工作便多了一样。

他每天都会去星月门的藏书阁翻看大陆上幻兽的资料,并学习一些门派里公共的武技。

幻兽种类千千万万,但总有迹可循,门派里的幻兽书籍,比起外面市面上的版本已齐全许多。

花了半年的时间,谢还城才觉得自己对幻兽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半年里,不论是完颜花见关华之还是夏翰远,都没有来找过他。

大家各有各的忙碌,大半年过去之后,谢还城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怀念之前和夏翰远暗斗的日子。

所以说孤独是一样很恐怖的东西。

这大半年时间里,关华之和完颜花见的关系倒是进展了不少,也正是因为这种进展关华之才根本想不起谢还城了。

关华之基本上每天都围着完颜花见转,甚至因为这个缘故,她每天看着完颜花见不要命般地修炼连带着她也勤奋了一些,居然突破了五级。这事也让关山海的心情有了些好转,诚如之前对关华之所言,关山海确实觉得完颜花见身上有什么令他不安的地方。

纵然她符合所有高职者心中完美的收徒标准,悟性高,资质高,勤奋又忠心。从加入门派开始,完颜花见也参加了几次门派的捕杀幻兽行动,她的出色表现也令门派获利颇丰。原本门派里的一些出色弟子,因为她的刺激也努力了许多,整个星月门的新一代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朝气和斗志。

但关山海还是太在乎完颜花见身上那些隐隐约约的戾气,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她的修炼,关山海也命她多以内力的质量为准,不再像其他人一样追求级数和内力的数量。这样一来可以为完颜花见晋升七级打好基础,也可以磨炼她的心性。

有鉴于完颜花见每天的拼命修炼,关华之和她最好的聊天地点其实就是在吃饭的时候。每次她们去到门派的食堂都自然会成为众人的焦点。门派里最美丽的两个女生总是在这里出双入对,关华之的天真浪漫和完颜花见的冰艳加在一起更是成了世间难寻的美景,两个女生都早已习惯了成为众人的焦点。

每次和完颜花见在一起,关华之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就像今天她就一直在追问着完颜花见:“完颜姐姐,你的名字有个花字,你喜欢什么花啊?”

正在吃饭的完颜花见停下手中的筷子,皱了皱眉说:“我不喜欢花,而且名字是我爹取的,应该问他喜欢什么花。”

完颜花见的回答明显让人难以将话题继续下去。

但关华之此生最厉害的本事就是将一个本不能继续的话题继续下去。

完颜花见说完后,她就开始说:“我啊,我最喜欢无妄之花了,我前几天才从书册上看到介绍这种花的。原来这种花只开一天,而且它只有种植它的主人离开的时候才会偷偷地开,然后偷偷地死掉。”

完颜花见愣了愣,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死掉了啊。不过如果是被主人看到,它也会死掉,不过会迟一些才死。”

“……这有什么意义吗?要无聊到什么地步才会去养这种花啊……”完颜花见问道,她确实觉得没什么意义。

“你不觉得很浪漫吗?”关华之瞪大了眼睛,满眼星星地看着完颜花见问。

“不觉得。”

“我觉得浪漫极了啊!而且有性格!无妄之花啊,这样的性格对养它的人来说,就是无妄之灾,不是吗?最重要的是这种花超级漂亮哦,公认的大陆上最漂亮的花,据说它的枝骨白得像玉一般,而且它开花的那个时候,所有的星星都会来看它的美丽。有诗人说过它的身子里藏着玉的魂,星的骨。完颜姐姐你怎么看?”

“星星怎么会去看它?它们又不是亲戚。”完颜花见根本不信关华之所说的那些传言。

“啊哈哈哈,它们又不是亲戚!姐姐你说得真是好笑!真好玩,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关华之开心地大笑了起来,猛捶着餐桌。

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微笑。

这个小师妹从小在星月门里长大,这里的弟子也早就习惯了她的可爱,完颜花见现在也习惯了。

站在旁边的夏翰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关华之这样,他就是突然觉得想笑。

夏翰远来这里已有了一会儿,现在的他今非昔比,后面还跟着几个朋友,就连之前在武斗台下嘲笑他的祖父是个丞相的外门弟子也跟在他身后和他成了朋友。夏翰远看着关华之在和完颜花见聊天,就在旁边等着,没有插嘴。

但关华之板起了脸瞪着他说:“你来这里贼笑什么?不要以为换了套好点的衣服我就认不出你了!”

夏翰远十分尴尬,他今天穿了件白色长袍,缀了金边,而且布料的材质很好,所以看起来档次自然不同。自从霍长老收了他当亲传弟子之后,他在星月门的地位和前途都今非昔比,衣物也换了一些较好的,还真没有人这样当面说过他。

夏翰远点了个头说:“我是来还东西的,小师妹。”说着他将之前装返生膏的那个瓶子给了关华之,关华之哦了一声,说:“你要不来我还真给忘了。唔……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叫我师姐的家伙。”

“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叫你师姐的。”夏翰远微笑着说道,“还有,我穿这些较好的衣物其实是为了师父的面子,总不能穿得破破烂烂的。”

“算了,还我就行了。”关华之说着,又回头对完颜花见说,“姐姐,你不觉得无妄之花漂亮吗?我到时找个图给你看看。”

“不用了。”完颜花见回答道,很明显她对这花没什么兴趣。

夏翰远也很快就告辞了。

其实谢还城也在食堂里吃饭,他自然听到了关华之那边的动静,但他看了一眼那边的三个人,仍是没有过去打招呼。

他已向门派申请了下山,心里怀着说不出的滋味。

下山倒是不难,只是离开了这么久,他心里对村子的模样有点担心,想快些回去,又害怕一回去见到满目疮痍,这种心理令他的心情十分慌乱。

谢还城吃完饭后独自离开了,关华之仍在餐桌上滔滔不绝地和完颜花见说着关于无妄之花的事情。完颜花见突然问道:“师妹,之前我问师父的事情他怎么说?”

完颜花见已升到了六级的境界,她也多次向师父提出要学星月决的要求,但关山海始终都没有答应。这次门派里发布了一个只有重要弟子才能知道的任务,任务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如果能完成,会为门派带来很大的收益。完颜花见想去领取那个任务,如果她完成,便能证明对门派的忠心,那便能学到星月决。但关山海一直在考虑,所以她便托了关华之去说。

“他答应了。”关华之说道,“那朵花据说只生九片叶子,开九朵花,有九个花瓣……”

谢还城回房后收拾好了东西,看了一眼这间简陋空荡的房子。

他在这里成为高职者,有了人生第一次战斗。现在要离开,也不知道要离开多久,他颇有些留恋。

就在谢还城仍看着房间的时候,夏翰远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你要下山?”夏翰远问道。

“嗯。”谢还城回答。

“你到了三级中阶没?”夏翰远又问道。

“没。”

“我到三级中阶了。”夏翰远说道。

“嗯。”谢还城只是随口应着,他没有太多的心思说话。倒不是因为夏翰远超过了他,只是他心里对星月门,对自己的村庄,那些说不清的复杂感觉干扰了他。

夏翰远说:“我刚去门派申请下山的时候,看到你的名字排在我前面,你也要下山?”

谢还城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夏翰远一眼说:“是的,你也要下山?”

“嗯。”夏翰远说,“而且我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下山走走,你知道我当时和你对战时用的脉冲吧?”

“知道。很强。”谢还城说。

夏翰远的脉冲确实很强,对于高职者来说,级别的差距就是一切,但夏翰远已足以打破这种概念了。他能控制脉冲的使用,这在高职者当中本就是个超越平常的存在了。夏翰远的脉冲最强的时候远不是用在比他高阶的对手上的,而是当他面对自己同阶的多个敌人时,他所爆发出来的脉冲虽然有一定的缺陷,但已经是一种以一敌多反败为胜的手段了。

夏翰远说道:“其实那不够强,即使我师父有药物修复筋脉,但那种损伤还是承受不起的。我这次下山是想散散心,找找看有没有好的方法和思路,要不我们一起走?”

谢还城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

看着夏翰远现在浑身散发着和从前不一样的气质,谢还城真的明白了,一个好的师父有多重要。

夏翰远也不用收拾东西,两人就一起走向了星月门的大门。

就在刚走出星月门的大门时,两人同时嗅到了一股香味,一个人影从他们的上空一跃而过。

就在谢还城尝试着想看清那道人影的时候,对方停了下来,居然是完颜花见。她皱着眉头,看着谢还城说:“你们也下山?”

“嗯。”谢还城点了点头。

完颜花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再次问道:“你们也接了那个任务?”

“我只是下山回村子里,他是随便走走。”谢还城看着完颜花见的眼睛回答。

每次见到完颜花见,谢还城的心里便会涌起奇怪的感觉。

那感觉令他激动,也让他更怯懦,所以他选择了紧盯着完颜花见的眼睛,不逃避。只是有些东西,更显得欲盖弥彰

“师妹也下山,一起走吗?”夏翰远突然说道。

外门弟子是不算入星月门的正式弟子内的,但夏翰远在霍长老举行了拜师仪式之后已经算是正式弟子,他入星月门的时间比完颜花见早,所以自然也成了师兄。

完颜花见问道:“哪个方向?”

谢还城指了指村子的方向,完颜花见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踏上了下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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