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言谈举止,你好像是读过书的呀!小仆人常见,但是读过书的小仆人可是不常见啊!”影勉说道。
“贵宾好眼力,小仆是读过书的,以前陪小姐读书的时候,也在旁边跟着学了两句,后来我家大人说下人书读多了不好,所以就叫我到这内院来伺候了。”阿秀说道。
影勉笑着说道:“书读多了不好,反而到这里来洗马呢?你家大人可真是有趣呀!”
阿秀继续道:“我家大人说,女孩子读书多了不好,尤其是做仆人的,如果仆人太聪明,就会显得主人很愚笨,而人一般是不喜欢聪明人的,尤其是比自己地位低的人。”
说到这里,影勉不仅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即便是作为大流翰林未来继位者,可这大流城中是没有一人将他当做人来对待的。阿秀的话,一下子勾起了他无数个呆萌愚笨的场景,那些场景一下子就出现他的脑海中,这虽非他心甘情愿,但是对于他而讲,这就是生存。
影勉招呼阿秀坐在自己的旁边:“你从那以后就在这里洗马吗?有没有什么打算呢”
阿秀摆了摆手说道:“不敢和贵宾同席而坐,我站着就好了。”
影勉没有难为阿秀,因为他曾也被邀请同席而坐,那种感觉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身临其境,坐与不坐都是一个很纠结的事情。如果坐下那就是和对方平起平坐,但自己是什么身份呢!如果不坐,对方放下身段接纳自己,而自己却还在这里小心翼翼,岂不是凉了对方的心。
阿秀继续到:“作为下人,尤其是一个奴籍的下人,小仆是不敢有什么打算的,一切全都由我家大人为我做主。如果可以的话,我家大人会给我指定一门亲事,不过也是出不了文府这个院门,只是不知道会和哪一个小厮成亲罢了”。
影勉又想到自己,当初被推上大流翰林的城主之位时,那一脸的茫然。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人生不由得自己选择,不过是一个棋子、工具罢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多么愚蠢,竟然会向一个下人问这些个问题。
“你有家人吗?你的家人在哪里?”影勉问道。
“我不知道,我从小就在这里了,我记忆的绝大部分都是关于这里的,不过听老院家说,我是大人从别人手中买来的,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由于自小便和小姐一起长大,所以现在应该和小姐一般大了”。
影勉突然意识到,刚才这位小姑娘似乎还在套路自己的话,而现在他们已经完全转换了身份,似乎是更多秘密从这个小姑娘的口中冒出来。
这是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影勉的心中如是的认定到。当初对于这个小姑娘的戒心也低了很多,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对他的经历感同身受,但现在确实他对别人的经历感同身受,这在某种意义上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心灵的慰藉。
影勉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了,他转开话题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兵器对吧,能给我讲讲吗?影勉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指向神器。
阿秀的神情一下子就轻松多了,她也来到神器前。“这些东西我最懂了,我在这里已经有5、6年了,每天我都会擦拭好几遍,它们多长多重,没有比我更了解的了”阿秀兴奋地说道。
影勉见阿秀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但他也不好点明,因为他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对这些神器感兴趣,即便是他对于这个小姑娘没有了高度的戒心,但是在信任这个层面上,至少现在还没有任何人从他这里得到过。
“我能拿起来看看吗?之前只有在史简中听说过这些神器,但现在他们就出现自己面前,如果不拿起来看看,那简直是太遗憾了。”影勉用暗示的话语提醒着阿秀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没有关系呀,贵宾请,这些神器早就不像是传说的那样了,不过就是一些铁器罢了,我经常擦拭它们,没有关系的。”阿秀如实的说道,她的声音中透给人的是天真无邪。
这些话在影勉听来真很是伤心,这些传说中先祖的神器,现在确实一堆赏玩之物,竟连一个小仆的眼都入不了。不过影勉立刻就转变了这种想法,如果这些神器真的是神器,那么终究会有一日会令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影勉尝试着用单手拿起神器,但神器的重量出乎他的意料,然后突然一个踉跄向前,滑了一跤。原来是阿秀急着往另一面走,不小心带到了影勉的衣服,所以他被连带着往前滑了一跤。
这一跤虽然没有大事情,但是放在神器上的手却被划破了。
“啊!流血了,对不起,对不起,饶命呀贵宾,请您一定不要告诉我家大人,如果我家大人知道了,恐怕我我连这马场也呆不下去了”。阿秀一边说一边跪下来给影勉行礼磕头。
影勉没有听进去阿秀的道歉,相反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划破他的神器。这些神器明明早已经绣墩,再加上阿秀常用湿水擦拭,早就已经是锋利不在,怎么可能划破自己呢。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血呢,划破的血不见了。
影勉还是比较冷静的,他没有转过身来看阿秀,只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还不快滚出去,给我拿一些擦拭的药物包扎一下”。
阿秀听到影勉发了话,赶忙站起身来:“是的,我这就去拿,请贵宾在这里稍等”。阿秀紧张的说道。
影勉见阿秀走远,他急忙贴近了神器看过去。的的确确,刚才不是因为天太黑的原因,才导致刚才没有看清楚,的确是血不见了。他又蹲下身来试图去寻找低落血迹的痕迹,但是仍是杳无踪迹。
影勉不相信眼前的事情,他再次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的确是划破了,的确是流血了,可是流出的血液却在哪里呢?影勉想不明白,他又把手放在神器顺着原来的伤口上挤了一滴血。他睁大了双眼,结果仍然是流出的血就像是在空气中蒸发了一样,刚到神器上时,便立刻消失了。
影勉还想再试一次,可这是阿秀急冲冲的跑了过来,手中拿着药和布条,影勉听到了阿秀的脚步声,所以他提前坐到了台阶上等阿秀。
“你这小仆也真是太粗心,如果换到了其他的人,即便你能够继续在这里伺候这些马,恐怕一顿打是少不了的了。”影勉说道。
阿秀一听到影勉这般说,就立刻跪了下来说道:“贵宾请饶命,贵宾请饶命”。
影勉将阿秀扶起来,“以后做事情小心些,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般好心的,还不帮我包扎一下,你还想看着我流血流死吗?”影勉的语气仍然装作带有一些火气。
阿秀小心翼翼的将影勉的手包扎好,没有半点的疏忽。影勉见手已经包扎好,便支呼阿秀退下,因为他还想再近距离的看看这些神器。
阿秀退下后,影勉再次来到神器前,他将已经包扎好的手部拆开,又一次用力挤出几滴鲜血到神器上,这一次他看的真切,确实神器将他的血液吸收。影勉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屋了,一方面今天的确是够累的,想要找个地方躺下来休息一下。更重要的事情在房间里面思考要比在这院中更让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