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别睡了,心真大在这里都能睡得着。”
程绫泽感觉到有人用东西在捣他,他疼得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外面天已经亮了,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拿着木棍使劲地戳着他催他赶紧醒过来,程绫泽往里面下意识地躲了躲,坐起身来问道:“你们现在是要放我走了吗?”
“还以为你睡死了呢,哈哈哈哈。转过身来,把你手上的绑带去掉。”瘦子没好气地指着程绫泽说道。
程绫泽转了个身往瘦子身边靠了靠,瘦子一把把他揪到木棚边上撞在了围栏上,程绫泽想反抗可是挣脱不开,他大叫道:“你要干什么?你放手!”就在程绫泽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瘦子把他手上的绑带割断了,然后一把把他推开,笑着喊道:“你说我要干嘛,还能吃了你不成?哈哈哈哈,小娘儿们似的。”说完就从木棚外面的梯子上爬了下去。
程绫泽移到木棚边上往下看了看,地上有一辆银色面包车停在那里,除了瘦子以外还有两个人,都穿着全黑的衣服,露出的胳膊上满是纹身,瘦子走到驾驶室旁边,跟司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指挥另一个人往旁边的一棵树走去,那人走到树底下用刀隔断了绑在树上的一根粗绳子,随之程绫泽所在的木棚就从四面往外张开了,瘦子站在下面朝程绫泽喊道:“快下来吧,小娘儿们。再不下来,爷爷们可就走了,哈哈哈哈。”
程绫泽从木棚里站起来,沿着木梯爬到了地上,两个人从他后面押着他的两只胳膊把他塞进了车里,还没等他坐稳车子就启动了,车子在树林里面横冲直撞,好像喝醉了酒一样,程绫泽怎么也抓不稳,左右来回摔倒,摔到旁边两个人的身上就会被他们一把推开,然后就是肆无忌惮的嘲笑声。过了十分钟左右车子开出了树林,道路没那么颠簸了,程绫泽在座位上安稳地坐了下来,他虽然紧紧攥着拳头,可是并不敢轻举妄动。无意间从车窗外面看到了“南星墩”的地铁站,他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未凡市最南边的郊区,而且是8号线的终点站以外地方,之前他从来没有来过这边,对这边很是陌生。就在他往外张望的时候,坐在窗边的胖子把窗帘拉上了,不让他往外看,程绫泽看了他一眼,胖子斜着嘴瞪着程绫泽说道:“怎么的?找打啊?再看我把你眼挖出来!”
程绫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火气,转头往前看去,车里的人看到程绫泽毫无反应,就继续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就你一言我一语地用方言说着什么,不时还看看程绫泽,程绫泽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便也不想在意。车子左拐右绕了半小时左右,在一个老药店库房后面的巷子里程绫泽被扔出了车子,车上的人朝他大笑着,瘦子扔给他一部手机便扬尘而去了。程绫泽一拳砸在了地上,怒气让他两眼通红,拳头也往外在冒着血。他站起身拍了拍土,拾起那部老式键盘手机塞进了兜里,便往火车站走去,他才不管博赛说的话,他就是要先回老家一趟再说。
在火车站买完火车票,程绫泽站在队伍里等待检票,走到检票员面前他拿出了身份证和火车票,检票员接过去在仪器上扫了一下,递回来说道:“身份证失效了,去办一下临时身份证吧,下一位。”
程绫泽接过身份证和火车票说道:“我刚才还在取票机上取票呢,就这几分钟就失效了?你再试一下。”
“再试一下也是失效,不信你就到另一个队伍去排队试一下,不好意思,下一位。”检票员示意他让下一位上来,后面那个人也是非常不耐烦,好像赶着去投胎一样。程绫泽推开后面那人的胳膊说道:“挤什么挤,我话没说完你没看到吗?”后面那个人看到程绫泽凶巴巴的样子瞬间怂了,站在那边不说话。
“真是见鬼了一天天的。起开,让我过去!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挖出来!”程绫泽怒冲冲地往外挤出去,一队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的,却也没有人真的跟他对着干,程绫泽挤出队伍冲到取票机上面试了一下,身份证明明没有问题,“她大爷的,肯定是博赛搞的鬼!不让我坐火车是吧,老子就是坐汽车也要走!再不行我包车也要走!看谁能拦得住我!”程绫泽到窗口把火车票退掉就直奔汽车站去了。
到了汽车站程绫泽以为不用查验身份证,没想到这一次买票都买不了,身份证完全失灵了,站在汽车站外面抽烟的程绫泽翻遍了全身也只有两百块钱,可是从未凡包车回去至少需要一千多,他挠着头烦躁不安,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密码,是程绫泽离开夏鹤羽家之后夏鹤羽新换的门锁密码,同时他也想起来了夏鹤羽公寓里面备用金的所在,他一边掐灭烟头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可不能算我偷,我本来就知道,我只是去拿而已。”
“出租车,出租车。”跳上一辆出租车的程绫泽直奔夏鹤羽的公寓而去,到了公寓楼下他遇到了门卫,按照程绫泽的个性他是不会记得门卫的名字的,但是这次他竟然脱口而出跟门卫打了招呼:“刘大哥,你好。”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想要赶紧溜进电梯,可是门卫抬头叫住了他,程绫泽只好回过身站住,门卫笑着说道:“哟,是小程啊,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好像也没怎么看到小夏啊,你们是忙着毕业呢吗?”
程绫泽不想跟他浪费太多时间,便笑着说道:“是的,我回来拿资料,要赶回学校,先走了啊,有空再聊啊刘大哥。”说完就跑进了电梯,“什么鬼,这个夏鹤羽就是老好人,门卫都不放过。”
顺利进到夏鹤羽的公寓里面,程绫泽到冰箱里面拿了一罐啤酒,一边喝着一边往夏鹤羽的卧室走去,打开高脚柜第一层抽屉,程绫泽找到了一个信封,打开数了数果然是三千块钱,他把钱塞进口袋里说道:“记性真不错,要我在哪塞了钱肯定都想不起来了。对了,我想想夏鹤羽的吃猪账号是多少,想想想想。”夏鹤羽虽然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是在吃猪游戏上依旧所向披靡,程绫泽一直很佩服夏鹤羽的玩商,如今可以体验一下吃猪高级账号的爽快,他是怎么也不愿意错过了,连回家这么迫切的事情都放在第二位了。
程绫泽打开夏鹤羽的台式电脑,没有密码,顺利登陆了吃猪游戏,然后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爽快地激战了起来,浑不知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今天怕是没有顺风车可以搭乘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去,这么晚了都,算了算了,明天再走也不迟,先找点东西吃再战,哈哈。”程绫泽喝完第八瓶啤酒,起身往厨房走去。
刚走进厨房准备煮面,忽然客厅里面的灯都灭了,程绫泽感到一股凉气袭来,他一个激灵转过身,紧张地喊道:“是谁?谁?博赛,你别给我装鬼了,快出来!”可是他喊了几句,并没有人回应他,他拿着切菜刀一点点往客厅挪动,脑门上的汗一滴滴往下落,四周安静地连他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到,忽然阳台上传来了一声响动,程绫泽急忙转身往阳台望去,一下没站住摔倒在地,切菜刀也从手里甩了出去,等他再爬起来的时候,一个黑影子从沙发上窜了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程绫泽被吓得大叫一声,抄起身边的台灯就砸了过去,“啪”一声台灯摔碎在了地上,应声之下客厅里的灯也亮了起来,程绫泽拿着拖鞋四处张望,腿都在瑟瑟发抖。一股糊味窜进他的鼻子,他才发现炉子上的锅已经烧干了,在冒着黑烟,他赶紧跑过去把火关上,身后一个悄无声息的黑影子从阳台上跳了下去,消失在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