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根铁钎递给我下。”撒拉弗站在一堆石砖上,挥舞着铁锤将铁钎钉入铰链中,好把翁城的那半扇大门固定在墙上。
虽然这样只能将这半扇大门简易地固定在墙上,连灵活推动都做不到,但好歹让这间教堂有了第二道防线。
“撒拉弗,我回来了。”阿拉贡从幽灵马上跳了下来,随手将他的爱马收了起来,“亡灵们有异动,这周六所有亡灵军团都被撤出下城区了,包括几处驻守的教堂。”
撒拉弗停下了手上的活,从石砖堆上跳了下来,“所有的?他们将整个下城区让了出来?”
“没错,我还找了几个独狼佣兵问了问情况,一个胆大的甚至去搜刮了西边那座教堂,连圣器都拿走了。”
“圣器吗……帮我转告他,我们会用高价回收任何圣器。”撒拉弗沉思了一会,接着说道,“我们还是按计划来,虽然亡灵们的反应,嗯,非常出人意料,但是我不会去拿你们的人命去冒险。”
“同样,我现在也不打算让押运建材的佣兵团出发。我找到了卡斯尔式教堂中的战备库,里面的石材和水泥足够我们目前使用了。”
“嗯,没问题,我同意你的决定。”阿拉贡点了点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步行骑士在外围清理围过来的骸骨暴徒们了,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去照顾他们了。”
“嗯,拜托你了,干这种石工活的时候最烦这些骨头棒子的打扰了。”
铁锤一下下地敲击在铁钎上,将它一点点地打弯,好固定住两片铰链。
那些骸骨亡灵法师到底在计划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克制?从一开始到达哈姆雷特开始,撒拉弗就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但直到今天她仍旧没有找到答案。
撒拉弗熟悉亡灵,毕竟,在教国建立之初,他们唯一的敌人就是无边无际的骷髅架子。她也同样熟悉巫师,因为在教国建立的头十年中,教堂广场上的火刑架上从来没少过巫师。
但是,当这些巫师们变成亡灵回归人间之后,它们的一切行动都是那么得……诡异。
在哈姆雷特的酒馆之中,几个休假的佣兵们正在和梅丽珊卓搭着话。
“诶,小女巫,话说为什么感觉我在帝国都没见到过你们这些巫师啊?好像只有群岛那边才有啊?”
梅丽珊卓将口里的果酒咽了下去,毫无心理障碍地说道:“巫师审判啊,当年给圣光教国杀得都快绝户了,只能咬咬牙找个舢板跳上出海求条生路了。”
末了,她还不忘补上一句:“我不是说圣光教会不好啦,当初的确是我们的错。”
是啊,那已经是八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对于这些第四代的小巫师而言,也只是在学徒时学习的那些枯燥乏味的历史课罢了,更不要说很多学派都对那场长达十年的巫师审判持有着正面的评价了。
在一百多年前,圣光诞生了。她的意义,不仅仅局限于人类拥有了一件可以对抗亡灵的利器,更在于,她打开了人类的思维上的禁锢。
在圣光诞生之前,人类对于职业者的定义非常简单,就是骑士老爷们,力气更大,行动更快,耐力更强。而在圣光之后,人们就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职业者也可以拥有像是那些邪神眷属中的祭司一样,拥有所谓的“邪术”,“魔法”或是“巫术”,总之,就是这些超出人类认知的力量。
当思维上的禁锢被打开之后,魔法离降临这个世界,也仅仅只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而这个契机,是一个吟游诗人。
当他在酒馆中弹奏着鲁特琴,咏唱着一篇歌颂一位圣骑士是如何将一位冥火骑士斩于马下的诗篇之时,一抹鬼火在他的琴弦上一闪而逝。
于是,整个酒馆沸腾了,那些刚刚在亡灵天灾中失去了家人好友的酒鬼们毫不客气地将这个倒霉的吟游诗人扭送到了教堂,要求教堂烧死这个该死的叛徒。
但对吟游诗人而言,幸运的事发生了,那个教堂中正好有一位圣骑士落脚,他阻止了那些挥舞着火把和干草叉的暴民们,并为这个吟游诗人举行了一场审判。
在圣光的照耀下,这个吟游诗人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借着那些从在酒馆中闲聊的十字军口中听来的闲聊,为自己编出了个像模像样的借口。
“我的大人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去荒坟里收集了些不知名的晶体,然后发现它们只要一摩擦就会燃烧,看起来好像是鬼火。我就把它涂到了琴弦上,这样只要我弹到高潮处,它就会自己燃烧,好让我诗歌添上几分彩。”
尽管这个借口听上去十分拙略,但是圣骑士并没有在他的身上找到任何邪神腐化的痕迹,于是在七美德的要求之下,圣骑士释放了这个幸运儿,但出于惩戒他那装神弄鬼的把戏和愚弄民众的行为,他被流放到了教国的北方。
“但是我们的吟游诗人很清楚一点,那就是他根本没有发现‘白磷’这种物质,那时琴弦上的鬼火,也是真正的鬼火而非白磷自然而产生的磷火。”梅丽珊卓停下了她的故事。
“那他是怎么弄出鬼火的?”一个莽撞的佣兵追问道,但很快被自己的同伴在肚子上来了一肘子,“闭嘴,你是嫌脑门上少个窟窿吗?”
“没错,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个吟游诗人最后打开了一扇门,直通混沌的深处,直到现在,帝国仍旧在为碰到那扇门的边而努力。”梅丽珊卓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不要碰魔法,这是为了你自己好,更是为了人类好。”
“但是在群岛联盟的话,魔法不是很盛行吗?”一个佣兵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没错,但这是有原因的。”梅丽珊卓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她的第二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