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期末考成绩出来还有几天,本着闲着也是闲着,搞事要趁早……不,还债要趁早的原则,顾小满跟苍炎墨茹玉商定的出发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晚上。
墨茹玉不是第一次去符禺山,对上面还算是了解,因此顾小满就请她指点一下他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墨茹玉回答不用准备什么。
相较起其他那些动辄或毒药满地或上古怪兽聚集的秘境而言,像符禺山这种以盛产铜铁闻名的秘境,野兽平平无奇,异兽也只有外表像山羊的葱聋和翠鸟状的鴖鸟而已,已经算是很安全的了。
虽然葱聋冲撞起来速度力道都堪比野猪,鴖鸟还特别擅长煽风点火就是了。
但墨茹玉了解顾小满,以她的实力,就是独自走个来回都完全没问题。
苍炎和廖蕾就更不用操心。
真正的危险,在于寻行。
寻行是许多个亚空间的交汇之处,空间时间一直处于流动状态,并不稳定,进入此间的一切事物均会受到随时都在变化的多个空间吸力的撕扯。
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被扯个天女散花。
好在针对这一点,学院本身早已做出了对策。
“校服?”
顾小满有点纳闷,但还是听话的翻出了自打开学领到以来就再也没摸过的崭新校服。
这校服跟普通学校的不一样,看着像是个长款的玄色连帽斗篷,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不厚不薄极有质感。深沉的黑中隐隐带着点火焰般的赤色,配上那一粒墨绿色的玉质搭扣,十分古朴漂亮。
就是斗篷实在是太长了,顾小满一米七三的个子,裹在身上能直接把她整个小腿都遮住,大大的兜帽再一戴,更是连是人是鬼都看不出来,实在不方便日常行动。
因此就是最冷的时候,她也没动过校服一下。
墨茹玉却让她穿着去寻行。
顾小满:“校服难道跟寻行还有什么关系嘛?”
墨茹玉点头:“校服材质特殊,能抵抗寻行里大部分的空间力量,我再给你带个路,注意一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顾小满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就把校服裹身上了。
墨茹玉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的必需品,确认没问题了,便和顾小满出了门。
寻行口不在千里学堂这边,而是在道家法场内。
顾小满还是头一次去分院,很有些好奇,可惜道家法场本就位于道家区域的边缘,与千里学堂区域相接,她根本没看见什么符合“道家”这一印象的特别的建筑物,就已经到了。
夜晚的法场很安静,四周点了几盏漂亮的鹤形铜灯,火光与普通烛火相差不大,却不知为何十分明亮,完全不输凡人世界的电气路灯。
法场中已经来了六七个人,均穿着校服,兜帽一戴根本看不出谁是谁。只有中间那位个头不高的没带兜帽,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性的面容,笑容和煦的看着他们,想来便是负责寻行出入的道家老师了。
顾小满收到廖蕾和苍炎的消息说是他们已经到了,但这会儿看着一群只有高矮胖瘦略有区别的斗篷人还是略略犯了难。
好在很快她就注意到了一个站在边上的高瘦身影,眼睛一亮就拉着墨茹玉走了过去。
“苍小炎!”
斗篷人顿了顿,转头看了过来,然后想起什么,抬手摘下兜帽。
果然就是苍炎。
墨茹玉简直想不明白顾小满是怎么认出他的。
顾小满高兴的跟苍炎打了个招呼,那边听到她动静的另一人也慢悠悠走了过来。
顾小满转头看去,眼睛亮亮的喊了声“蕾哥”。
那雀跃欢快的语气,真的是完全没记恨自己被坑的。
廖蕾没有摘下兜帽,视线毫不避讳的在对他满脸警惕的墨茹玉身上停留了一瞬,就对顾小满点了点头。
顾小满想起什么,斗篷底下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刚想对廖蕾开口,那边的老师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叫了法场里的学生一声,让他们站得稍微集中一点。
顾小满只得暂且放下,四人一起往中间稍稍靠了靠。
交代了几句校服绝不能在寻行中脱下、令牌最好不要离身、撑不下就念什么咒语之类的常规警告之后,老师便念动咒语,用手中一块看不清模样的玉佩打开了寻行口。
很难说寻行口是什么样子的。
顾小满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走”,就已经身在寻行之中了。
而展现在她眼前的,更是一幅极其瑰丽的景象。
第一眼看见的,是远处无际的茫茫草原。天边云幕低垂,隐隐透出鱼肚白色,似乎下一刻就会有朝阳一跃而出。
然而在草原之外,却是茂密的森林,湍急的河流,夜空深邃,星光点点。
顺着森林往近处,又是一片宽广的沙漠。烈日当空,黄沙漫天,隔得老远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粗粝的狂风。
沙漠再靠近跟前处却是陡然向下深陷,化为险峻的悬崖,深不见底,半条宽阔的河流突兀出现,带着隆隆声响飞跃而下,水雾四溅,在不知何处而来的夕阳下拉出绚丽的彩虹。
而他们此刻,就站在悬崖的另一边,遥遥看着那壮阔的瀑布飞流而下。
周围除了用同一块令牌进来的墨茹玉、苍炎和廖蕾以外,再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顾小满失了会儿神,才恍然清醒过来。
她惊奇四望,除了“哇”“哦”“哟”一类的惊叹词以外,竟想不出别的话语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宛如智障。
直到看见站在身侧的廖蕾,她才猛然想起进来前没说完的话,赶紧伸手拽住她,另一只手则摸向了自个儿衣服口袋。
“蕾哥,你的……”
“往前一步!”
墨茹玉突然出声,顾小满微微一怔,随即就果断向着面前的深渊踏出一步。
而廖蕾和苍炎比她更快。
看上去就像是四个想不开的人齐齐迈向深渊自寻短见一般。
却在落脚的一瞬间,万丈深渊陡然化作波涛汹涌的江水,咆哮着卷走所能裹挟的一切。而他们四人,则恰巧站在江中一块湿润的巨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