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候车室的角落里,林左静静地等着上车,数着候车室的钟表指针,时间放佛放慢了N倍,每每自己一个人觉得孤独和无聊的时候,林左都会掏出自己的索尼随身听,来听歌。只是里边的歌,已经不再是五月天的第一张专辑,林左在学校门口的小音像店,买到了第二张专辑,那是她从自己的伙食费里一分一分的抠出来的。
当她拿着这个随身听点时候,她会觉得很安心,好像时间又回到了18岁,身边那个一直一直陪着她的男孩子,并没有走。听磁带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大家都拿起了mp3,它轻巧,可以从网上任意下载自己想听的歌,不局限于磁带,这个小东西已经逐渐的在改变人们的生活,林左想起老杨说的,要买一个mp3。可是买了新的,这个随身听就要被收起来了,连同她那段18岁的回忆,她舍不得,可是你不放开以前,永远没办法前进,道理都懂,就是撒不开这只手。
也许吧,也许有一天,她觉得那个时间点到了,她会放手,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林左要坐的那趟火车,已经检票了,她排在很靠后的位置,一点点的跟随着队伍往前挪动,她觉得反正是站票,站那儿都一样。
事实上,还真不一样,早上车早找个豁亮地儿站着,总比卡在车厢中间舒服,她不幸的只剩下车厢中间了,除了挤,还要时刻看着自己的东西,别被人家偷了。好怀念城际列车啊,那速度,那宽敞,此时的城际,还只是个规划呢。
下了火车,林左一眼就看见了爸爸妈妈,他们赶紧接过来林左手里的行李,带着一个星期没见的姑娘回家。
又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林左有着前所未有的舒服。
“想吃啥早点,明天早起妈妈给你买去。”妈妈坐到床边,看这个懒虫肆意的赖在床上。
“喝豆浆,吃煎饼,妈,你都不知道,学校那煎饼多难吃,你能想象么,白米面里头给你加黄瓜丝和火腿,但就这个,我也吃了,我容易么我。”
“北京的煎饼,我听说都这样,你不爱吃就别买了,等着回家时候吃。”
“妈,你能想象么,支持我回家的最大的动力是啥?”
“什么呀?”
“就两件事儿,一个是能睡个好觉,你都不知道我们宿舍的姑娘们,都太勤奋了,每天不到6点九起来洗漱,我每天这个时候都听着下床的声音,然后就是拿盆的声音,开门的声音,拖鞋的声音,我多么希望我能睡个没有人折腾的安稳觉。”
“第二个呢?”妈妈好奇的问。
“第二个就是你做的饭,你真是不知道,那食堂的饭,真是吃不惯,什么菜都是辣的,一个北京的学校,处处都是川菜厨子,谁受得了啊。就这个还说我们学校的饭在高校里边算好吃的呢,真不敢想别人家孩子都怎么活着呢。”
“周末两天好好在家吃饭睡觉,一定让你回血。”
“哇塞,回家太棒了。”看着这个刚离开家一周的孩子,就迫不及待的跑回家,妈妈既开心,又担心。开心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家,居然对她这么重要;又担心她这样总往家跑,影响大学生活。其实每个做了母亲的人都是这么的拧巴的,林左当了母亲以后,也渐渐明白了。
在家过了两天混吃等死的日子后,林左依依不舍的要告别这个她朝思暮想的家,而要回去学校了,爸爸妈妈一路送她到火车站进站口,看着她进去,才回家,嘱咐她的话,跟上次去学校报到一样,她这么多年听的已经倒背如流了,可是看着他们两个不断的叨叨还是觉得很温暖。
林左按照同样的路线,又回到学校了,这样的往返,在大学四年中,数不胜数,后来宿舍的姑娘们都笑她:“这城际铁路,有一节肯定是你林左修出来的。”
林左毕业以后,每次坐城际去北京,都会瞧瞧这铁轨,看看哪节是她努力的结果。
回答宿舍,谈恋爱的去谈恋爱了,出去找朋友的去找朋友,只有老杨在,她躺在床上,看着书,看到林左回来,眼皮都没抬的说了一声:“回来了?”
“回来了,我给你们带好吃的了,我说老杨,她们人呢?”
“都出去玩了。”老杨淡淡的回答。
“你怎么不去?”林左看她一个人躺着,百无聊懒。
“出去干啥啊,也没啥意思,我就看会儿书挺好。”哗啦,老杨又翻了一页书。
“多走走不就有意思了。”
“带啥好吃的了,我看看,也就吃还有点意思。”这会儿老杨坐起来了。
“我给你们带了麻花。”林左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各种口味的小麻花,放在桌子上,然后招呼老杨吃。
“怎么样,好吃么?”林左问老杨。
“我觉得还行,就是有点硬,我这牙口不行。”
“哎呦我说,你这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说的太邪乎了。”林左一边收东西,一边笑。
“唉,我怎么觉得,没意思呢,总想起来高中的事儿,忽然想回家,我好羡慕你啊,离家那么近,说走就走,我们家,太远了。”
林左能理解她的思乡情,每一个从小城市来到大城市的学生,都会有这个阶段,觉得这个城市太大了,大到自己不知道应该把自己放哪儿。哪里人都那么多,多到走起路来太慢都会影响别人的脚步。
“你别这么想,北京还是很好的,你只是刚来不适应,朋友又少,多参加点活动吧,老杨,对了,咱们班那篮球赛怎么样啊?”
“啊,挺好,不过我看不太懂,反正挺热闹的,看可可,张瑛她们俩,跟咱们同学聊的挺好,王言看一半就跟对象跑了。我发现可可是真能聊,太适合当班干部了。”
“是啊,可可当班长没问题,下次选班长我要投她一票。”
“哈哈,那我也投。”
说着,这几个出去玩的家伙,都回来了,一个个拿着林左的麻花,都当什么新鲜物件了呢。
“篮球比赛好玩么,林左问可可。”
“好玩啊,特别好玩的喽。”在可可的嘴里,没有什么事儿是不好玩的,这和老杨的描述截然不同。
“你记得那个周扬么?就是每次都呛你那个。”
“记得,我们俩社团还报的一个呢。”
可可小声偷摸跟林左说:“我发现,他好像对瑛有意思哦。”
“说啥呢?”张瑛白了可可一眼。
“你心虚啥?”可可逗她。
“我不心虚啊,我也没看出来。”
“哎呦,你还没看出来呢,那小眼神,光瞄你呢,哦?”
“你怎么不说他总呛林左是对她有意思呢?”
“不要扯我进来,我是无辜滴。”林左可是想撇清自己,当年这俩人凡是和自己有关的男的,都要把林左拉过来插一脚,搞得好像每个人都和林左有点啥一样。
“那他干嘛总盯着你呢?”张瑛依旧不放过她。
“天地良心,他可能是想通过我引起你的注意啊!”
“这么说也有道理,你看他长得,其实也还行。”连老杨都跟着掺和。
“哎呀,我不想跟你们说了,我要写作业了!”张瑛一脸不好意思的躲开了,留下这帮没溜的家伙们自说自话。
“说点正事啊,同志们,”可可突然严肃起来,“下周要开始选课了,机会有限,千万别忘了,这个可和学分挂钩。”
“系统周几开?”林左问。
“周一到周三,开三天。”可可回答。
“好,这得研究一下了,据说不是你想选就能报的上了,要是报的人太多了,你就可能被挤下去。”
“被挤下去什么后果?”老杨问。
“就是随机分了呗。”林左漫不经心的说,这点套路,她了熟于心。
“同志们,还是要重视起来的,这选了的课,要是过不去,可就是挂科了呀,很严重的,奖学金什么的,都没有了。”
“这么邪乎呢,可不么。”
“王言呢,她知道选课的事儿么?”老杨问。
“知道,我给她发短信了,这会儿可能和男朋友一起研究选课了吧,肯定俩人想一起上课。”可可说。
“也不说带男朋友给我们好好看看。”张瑛终于从被人调侃的尴尬境地解除警报了。
“我上回看见了,在咱楼下食堂。”林左说。
“啊,那你怎么不说呢,让我们也瞧瞧。”
“嗨,离着那么近,我这么八卦多不合适,跟没见过男人似的,再说他一个咱们宿舍的姑爷,还能跑得了?”
“长得帅不?”
“文文静静的吧,戴个眼镜,脸我也没看清,反正是个规规矩矩的男孩儿。”
“那王言眼光不错啊。”
“我们王言也好啊,这小模样,一看就是大众初恋的模样,可惜啊,这好白菜,这么早就被猪给拱了。”林左叹气。
“说谁是猪呢?”王言一进来就听见她们几个拿她开心。
“谁问说谁。”
“你们真讨厌。”王言说她们几个没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