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叫做:慌不择路,饥不择食。
小红带给我的温热,几乎就是一刹那复活。那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自然,是那个远古的皇帝久久迷醉的温柔乡。我离这种感觉又已经很久了。我心里可以忘记,但我还有一个肉体。血肉的反应,一下子竟是如此强烈。强烈到根本就不想、或者就没有办法摆脱。
还有。是不是所有的沉迷都起源于对逃脱的渴望?
对小红的根深日久的顾念因为那个神似的小花又得以延续的似乎在人间的幻觉,每当夜深人静就会潜入梦中。
我处在巨大的恍惚之中难以拔身,就把这忽然的小雨当成是救世主吧。
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还因为我不可能再跟那个小村有关联,不可能再去见那个小花。
我当时就知道那个小花肯定是名花有主了,即使她嫁的人就是个农民工也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我内心里没办法不空寂、不绝望。
我们俩都穿着贴身毛衣。我指的是:我,和小雨。
是你主动来的,出了事儿也只能怪你!
有一霎那我就是这么想,放松了警惕。我不再思索,因为我以为自己正在享受。或者说是在分享。
嘴和舌头的激情使我彻底忘记了毛衣破袖的难为情,更没有影响我进一步征服的自信。我们这样紧贴着身,看不见对方。我就开始像条狗一样在她的身上乱嗅。
她也是。
如果我们之间曾经特别深入地交流过,探讨过男生和女生应该如何才算正常交往,那我们也许就不可能这样。
如果,她没有感冒,内心里如此渴望关怀。
或者说如果她感冒了,但她是个医务工作者,明白感冒肯定会传染是一个真理。从而为了从对方角度着想上升到一种道德,那也同样不能。或者说,就算她根本就不懂得感冒很可能传染是个常识,但她是个女孩儿并且必须保持少女的矜持。
问题是在这个时期她渴望,矜持就给丢到爪哇国去了。
总之,
还因为我曾经经历过,多少日子的渴望和思念。还包括了孤独。
每一种情绪都同样使我陷入癫狂。
我不是想要放纵自己,而是我特别想呼吸到一种女性味道。
她说“你身上的味儿真好闻”时我的手已经从她的后背探进了她的肌肤,后背的肌肤光滑紧密,能摸出异样的馨香。我的手一往下滑她浑圆的臀部,非常紧,那一种弹性即使我这粗重的大手也自觉渺小。她咯咯地笑,挣脱了出来。
我的脑子短路了。
正发着呆,就见她三下五除二只穿一件内衣。我要去开灯,她制止了我。我承认她的手劲儿一点儿不比我的手劲儿小多少,尽管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还有张运生这一层呢,我哪能那样,像个色狼似的?这时候我一下子又清醒了。
她拉着我坐在床上,随手把被子拉过来。她把毛衣也脱下,随手把内衣扔在一边。这些动作她都是一只手完成,另一只手一直牢牢的拉着我。她除了说那句“你身上的味儿真好闻”就没说第二句话,攥着我的手躺进被窝里。
我知道她在看着我,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自信。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会有哪个女孩子能够如此喜欢我,甚至还没有问我的态度就渴望为我献身。尽管我明白这其中可能包含着一些此一时刻的因素,但是。
不是每一个正常的生育期的女人每个月都会有如此的冲动吗?难道她们都会这样迫不及待?不是,不是的。她心里没有对我的深层次的认知,就不可能如此地步冒着失身的危险。
我知道张运生这小子没少对她的这个小姨子说过关于我的好话。
这让我开始心疼她,尽管有些陌生。我一心疼她,就害了怕。
心疼一个女孩子的感觉第一次如此沉重地压在我的身上,渐渐地压制住了我内心里的动物性冲动。
我俯下身去,只想亲一下她的脸。
我想就亲一下她然后就立刻起身,恢复一个大哥哥的模样。
没想到她很狡猾,一下子就叼住了我的嘴。我开始是无法挣脱,挣脱了一小会儿,也就不想挣脱了。她吊着我脖子的劲儿很大,我没能坚持两分钟就轰然倒下了。她哈哈哈的乐起来。我闹不清咋回事儿呢。
中午我们都是和衣而睡,一下子贴着一个漂亮女人,真比原子弹爆炸的威力还大。街外面的灯光渗透进来,再加上雪的反光,使我的眼睛又恢复了一些视力。我看着她的肌肤,比外面的雪还要白。
她的眼睫毛很长,是天然的。
她的喘息声就是进攻的号角,我抱紧她,就感觉那。
我轻轻地,半推半就着。脑子里不知咋地涌现出了翠琴嫂子的脸。
这个翠琴嫂子的脸一涌现出来,我就彻底清醒了。我把手挪开,准备坐起来。
迷醉的小雨痴呆着攥紧了我的手,哑着嗓子问:“咋了?”
我回答道:“不能呀小雨!”
小雨赌着气说:“哥,从我决定来你这儿看你,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哥,我来看了你,就放心了。我这个身子再也不想保持下去了,有啥可稀罕的?反正早晚都得那个。我要给你,又能咋地?就算咱们俩最后不成,我也不后悔!”
我很感动,搂紧了她。
她身上没有一处不好,我就真正地感觉到了自卑。
我配不上她。
我只是个穷小子,可能的仕途也没有了。本来得了一小笔横财,随手丢给了一个妓女的妈。
我浑身脏透了,把那个小姐当成是神。
她在接客的过程中遇到意外,为躲避这种意外查房摔死了,我心里却还在念念不忘。念念不忘到看见一个毫不相干的小花也不能自己!
我不过是她众多嫖客中的一个,为此我已经付出了沉重代价。
她的死真的和我有关吗?我为什么天天都在为这个事儿内疚?
很多事情都不是道理能够说清楚的。
如果道理能够说清楚,人类社会就是宇宙之中唯一的天堂。
生活在地球各个角落里的人,各怀心思。这个地方的恶换到另一个地方也许就是善,这个地方的文明换到另一个地方也许就是野蛮。我是个中国人,不管是否传统,身上总打着中国人的烙印。我的行为方式局限在这里,我有属于我自己的理智。
她的手一搂我,我就没能坐起来。
我躺下来,直挺挺的躺下来。她侧着身子搂着我,把我搂得紧紧的。她的大腿缠绕在我的腰上。我嗓子发紧,心跳能达到一百六。
这种感觉是我人生的头一次,我把胳膊从她的腰际伸过去,手轻轻地拍打她。她嘻嘻的笑,说我弄得她浑身痒痒的。
我当然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我也想乱。并且,身边又是个大美女,乱了也就乱了。无数个大英雄为了这样的美女连江山都可以不要了,我就是一个俗人。可我虽然是一个俗人,还不能俗成这样:她是张运生的亲小姨子。
张运生我俩发小关系不说,就是看现在,我也不能。这就叫乘人之危。
不是我不喜欢她,而是我还没有拿定主意准娶她。其实,我还没拿定主意真心实意跟她处。我只是欣赏她的美,带着一点另类的美。可我骨子里还是个传统人。
当然,就算不娶也因为她的有言在先,也可以不必有太多的道德束缚吧。
但是,在骨子里她也一样不是一个游戏人生的人呀。只不过是时机不对。她感冒又加上周期,还是个老姑娘。
我轻轻地对她说:“小雨,咱们把灯打着了吧?”
她滚烫的脸贴在我的脖子上,哼哼着说:“不嘛!怪害臊的。”
我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温柔地说:“小雨,我想看看你。”
小雨撒着娇:“不行!怪害臊的。”
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她赖着不肯开灯的真正意图?一切在黑暗中激动起来的情绪,是为了制造充满光明的感觉。满足自己也满足对方,并且冠上一个伟大的字眼:爱。
还弄成永恒。
如果真能长久,就是对一个男人来说也并不需要只有如此才会建立起内心里的自信吧?退下去的热不仅仅是要恢复一种正常,但持续的热就可能制造一个事件。这个事件是必然的吗?就算有十三亿人都认为不再需要某种必然,但还是有一些东西是需要坚守的。
我笑了,接着劝她:“你得看看我啥样,才能不后悔。”
她说:“不用。不看我也不后悔。”她赖着,要在黑暗中献身。不过是女子的羞涩使得她被动些而已,她的心我又怎么能够不懂呢?
我说:“不看我会后悔。”当然我是逗她的。
她就有点儿急:“胡扯!我才不怕你看呢。不过,哥。”
我说没事儿,就下地拉上了窗帘。并打开了灯。
她叹口气:“你都三十二了!谁信呀。”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我红着脸硬着头皮,看她还是一脸犹疑。
我反驳她说:“我三十二,你也都二十四了。你不是也没有吗?”
她笑着点点头,然后就拍着我的脸:“命苦呀命苦!你说,给你个机会你还不”我忙说:“小雨,我可真”她就缩回了身子:“我逗你呢!刚才我觉得不那个啥都不行了,这会儿那个劲儿下去了。你别招惹我,我可得好好想想。你不是骗我吧,那你先给我讲一点儿,咋就不啥呢。你要是有别的心思或者嫌弃我,我都没脸见人了。吴明义,就是在我们那个林场,我也算得上是个美女!”
我平息住她的情绪,然后就顺着她的意思向她讲解。
这的确是一个很深刻的学术问题,但我更想跟她说的是关于在生理周期特定的某些时刻必须遵守的一些戒律!
可我又有什么资格跟如此纯净的女孩儿谈论这样的学术问题?我感觉到了这女孩儿的纯净,同时就体会到自己的龌龊。
就算是不后悔跟小红,又怎么不后悔竟然去那种场合?
我真的无聊到那种地步,我真的绝望到以为一个单位只有一个人决定着所有人的未来吗?我有很多的未来,我太疏狂了。
这样的戒律都到了这样的紧要时刻,还是没顾得说。
也许,是我感觉到自己没有资格说。
尤其是面对一个如此的女孩儿。
一个如此单纯的女孩儿。
我心里就产生了敬重感。
也许这就是我面对她没有办法的,一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