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警察厅,医务室。
“笃笃笃。”
“门没锁。”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凯丝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维克托走到桌前,“来自生化医疗部门的信。”
“多谢。”凯丝接过信件。维克托背过身看了看怀表,便离开了医务室,还顺手把门关上。
窗外的暮色越来越沉,已经到了看不清信封上文字的地步了。
凯丝旋转灯座的螺丝栓,将墙上的煤气灯打开。然后她微调旋钮,把进入灯座内的煤气量调到中等。
“送至:伊斯尔利亚联合王国,雾都铁十字街302号,雾都警察厅”
凯丝揭开红色的圆形蜡封,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叠起来的白纸。
“我已经顺利到达海关,正在适应了那里的生活。”
通过火车送信,从边界到这里也要花几天时间,所以这封信其实是数天前写的。
“最近做噩梦的次数增加了,每次都能梦到人面犬,我认为自己需要在红死病潮流过后,进行一次至少B级的心理评估——低等级的评估测试已经无法测出我的实际情况了。”
B级心理评估……
凯丝闭上眼。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尤娜。
很突然,而且毫无理由。
“至姐姐。”
“你的弟弟,凯特。”
凯丝拿起一根自制卷烟,拿翻盖火机把它点燃。
她要去雾都第二孤儿院。
有种奇怪的预感——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凯丝不会忽视这种第六感,因为她能感觉到,法力回廊出现了异常的不稳定现象。
凯丝披上白色大衣——不是医用白大褂,但大衣各个口袋里的医疗用具比医疗箱的还多。
她走到医务室外,看到维克托果然站在走廊边上。
“喝一杯?”凯丝率先开口,但脸上完全看不出要喝咖啡的心情。
维克托点了点头,左手轻轻捻了一下戴在右眼的单片眼睛的挂绳。
凯丝低头,把烟叼在嘴上,空出戴着白色橡胶手套的左手,然后轻拍右手袖口。她看向维克托。
“啧啧,维克托加油哦。”约瑟夫吹着口哨路过,很是八卦的和两人打了招呼。
但两人都没理会这个带有黄色意味的小插曲。他们已完成了眼神交流。
出事了。
------
“英语的泛用性之广,是因为它的语法和拼写相对容易。卢恩语则是仅次于英语的语言,使用它的多是南方国家。”
尤娜虽然听得很认真,但是其实对此兴趣不大。
当初选修日语作为小语种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看了那么多年的番剧,肯定起点很高的吧。结果被遍地的片假名弄得头昏脑胀,数次怀疑人生。
现在再学一些闻所未闻的语言,要命。
好在尤娜英语口语不错,所以初到这个世界便能很快适应。这个世界的英语体系,和苏赭所在时代的英语一样。
同时,希伯来语也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不过来源肯定不是以色列犹太人什么的,具体的尤娜也不是很懂。她现在隐约想起,把自己召唤过来的法阵上有类似的符文,但是更复杂、精妙。
大和族的大和语也有简单介绍,毕竟大和虽然已经亡了,但历史遗产算是丰富,考古学家愿意去学学。
我大天朝尤娜就没找到相关的信息了,也不知道是消息被掩盖了还是真就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令人惊奇的是,卷舌的斯拉夫语,平舌的大和语,翘舌的英语,还有尤娜暂时听不出音律的卢恩语,这个老师都会说……
(虽然斯拉夫语他只会一句“сука”。)
老师的名字也很有槽点,就叫吴克(wook,虽然这单词在英语里面是拟声词,发“汪”的声音,但大家为了避免学狗叫,还是把最后的k音加上了),无姓氏。
吴克以前是第二孤儿院的孤儿,去国立学院深造完后回来教书。
哦,为啥说名字有槽点呢?因为他顶着一个大光头,油亮油亮的光头。
“那么接下来……(省略几千字)”
尤娜受到全班孤儿的影响,也自闭,哦不对,也困倦起来。
语言学真的超——级无聊。
下课了,这是最后一节课。卡罗琳,杰西卡和尤娜一起前往饭堂。
“你真的厉害啊……”卡罗琳语气听上去还有些不平。
美术课的时候,尤娜画出来的半成品吊打了卡罗琳的完整作品,所以她现在有点忧郁。
“一般般。那个老师资历太平庸了,教不出有特色的东西,死气沉沉的。”尤娜回答。“如果你想向美术这方面深造,想要碰到更好的老师,那就好好学历史,努力朝联合王国国立美术学院进步吧。”
“嗯,我会的。”卡罗琳此时看起来斗志昂扬。
随后又有些沮丧,“学好历史什么的……”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尤娜完全听不到。
“噗。”杰西卡憋不住轻笑一下,高于她一个头的卡罗琳一拳头砸在她头顶上,“笑什么,我可是很认真的啊!”然后用力揉了揉杰西卡柔顺的棕发。
三人到饭堂拿走清汤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啊……好寒酸。”卡罗琳嘴上嫌弃,但是还是很诚实地开始吸溜吸溜。
一顿饱饭之后,她们就回宿舍睡觉了。
要是晚上还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课程,那孤儿院得耗一大笔煤气费用。公私合营的它顶不住,院长大人的钱包也是要有点存货才行。
待二人都睡熟了,尤娜才起身穿好羊毛背心,再披上红色格子衫。
她就静静的坐在床头。不知为何,她睡不着。
“你也睡不着啊。”尤娜一惊,发现杰西卡轻声开口说话,还对她眨了眨眼。
“感觉很奇怪,有点不安。”尤娜开始莫名其妙的胃疼起来。以前每次坐在考场里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我为什么要紧张?
紧张什么?
“我也是。”杰西卡的回答让尤娜有些意外,“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扇上。尤娜趁雨势还不大,竭力让自己离开温暖的被窝,前去关窗。
“轰隆隆——”
雨在几秒内变得异常的大,尤娜赶快把窗关上。
在窗口闭合的前一刻,她好像看到有人提着马灯,站在街道中央。
她站在窗台前,额头一阵冷汗。
那阵恶意……让神经敏感的尤娜隔着一条街都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