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休轻咳一声,显得有些不满,却仍旧笑着道,“皇后也知道四王爷素来做事没个分寸,朕若不回来,不知道又要闹多大的笑话呢。”
我一听,这简直就是妻子闹别扭吃醋了,丈夫赶紧来解释吗,你说解释就解释吧,干嘛把我拉上来啊。
皇后也有分寸,人家已经给面子接了一句了,她也不多求,只是笑了笑,然后自座位上走下来道,“囚公子几日来虽然身体抱恙,却还不忘遣人送进来那些新鲜玩意,别的姐妹们看着都羡慕臣妾呢,皇上,你可要帮我好好奖励囚公子呢。”
凌夜休笑了笑,“那皇后看我来奖励些什么呢?”
皇后灵动的眼睛转了转,道,“皇后可否让公子可以随意进出后宫啊?”
我一惊,这算是什么奖励啊,况且她一个皇后,怎么敢随便说出这么个要求,让一个非阉人进出后宫,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吗。
我以为凌夜休一定会怒斥她几句了了,却不想他哈哈一笑,也走下来,宠溺的将皇后揽入怀中,轻拍她的脊背,“既然皇后这样要求了,朕当着囚公子的面,也不能不答应了。”
我惊异的抬起头来,他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我,却是很认真的道,“那就命囚公子为尚衣官,以后后宫中妃嫔的打扮,可要看公子的了。”
我彻底愣在了那里,越来越觉得,今天就好像在做梦……
而且看着凌夜休那奸诈的笑容,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他又有什么阴谋了?据我我经验,每次他露出这样的笑容来,都是在心里策划着什么的,而且,绝对没好事。
回去我一说萧水幕就大笑不止,“你可知道尚衣官是什么?”
我愣,“不就是给那些娘娘们准备衣服的?”
他笑的前仰后合,“是啊,这些往常都是宫中太监或者大宫女嬷嬷来担任的,你现在去当尚衣官……你们那皇帝陛下,没说你什么时候去阉割啊?”
我马上明白了过来,大声的咒骂起来,“我就知道他绝对没好事。”
之后我果然在众人的非议中风风火火的当起了尚衣官,当然我承认,暗骂我是娘娘腔的不在少数,不过他们别以为我会生气,因为……因为骂我娘娘腔说明我有女人味,是那身男装遮不住的,咱就是女人,怎么着,我女人的时候没人把我当女人,我男人了尝尝被大家夸奖有女人味的感觉不行啊?
当尚衣官受非议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有一点却让人十分不情愿,那就是要经常去宫中,而且接触的都是凌夜休那些各式各样的女人,凌夜休真的是收集了天下各色美女,庞大的后宫让人眼花缭乱,我每次一看见那些莺莺燕燕就觉得眼晕,却还要不得不装作荣幸之至,欣喜若狂的样子。而且我发现自从凌夜休摸到了我进宫的时间规律,就很少在我进宫时缺席过,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帝妃一家亲在我面前上演,直到我麻木了,完全适应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他仍旧兴致勃勃。
因为曾经咱也当过宫中的一员,对于皇宫中的规矩和人情往来倒是了解的多些,加上现在我是帝后面前的红人,她们自然也都愿意向我靠拢来,而且我每次都不忘给她们带来各种新鲜玩意,和流行装饰,让她们对我更加依赖起来,我一到宫里必定都会被一群人蜂拥着。
放心,这些东西我自然慷慨大方的拿来,因为我也不是白给的,我每次都将东西记录下了,然后找机会去跟凌夜休要钱,他一副小气的样子跟我讨价还价,我就用我精明的商业手段给抵回去,他最后总是无奈的笑笑,乖乖的签字画押……错了,是盖章掏钱了。
那天一个相熟的妃子突然静悄悄的问我,宫外是不是有一种女人是专门为男人寻欢作乐的,我一听,马上了解,她们是想知道青楼女子。
于是我便将风尘女子的无奈向她们尽诉,还选了杜十娘的故事给她们讲,当我说道十娘被迫卖入青楼,以色示人,已是无奈,她们都为她的悲惨命运唏嘘,当我说道她遇人不淑,全心全意对待李公子,却遭遇欺骗,她们都义愤填膺,当我说道十娘怒沉百宝箱,后亦为情投江,众娘娘都珊珊落泪,我又兴趣打发,开口凄然的唱了起来“十娘啊杜十娘,手捧着百宝箱,纵身投进滚滚长江,再也不见我的朗……”众娘娘已经哭的稀里哗啦,我最后默默的说道,“十娘不为绫罗绸缎,不为金银财宝,也不为高权阔户,她只是想找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人,却终究只是等来了一场空,哎,可悲,可叹,情字一个,绕了几千年,仍旧是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是动人,却也最是难得,到底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这时却听见身后一个声音悠然道,“爱卿怎么将我的爱妃们气的哭了?”
我这才恍然的惊觉,他竟然就在身后,而且不知道已经听了有多久。众女顾不得擦眼泪,连忙跪下高呼,“臣妾参见皇上。”
我也赶紧低头道,“臣参见皇上。”
他慢悠悠的说了句平身,众人才起了来,只见元妃跟珍妃两个平日里的死敌同时迎了上去,用可以滴水的声音娇嗔的道,“囚公子见多识广,每次都会讲很多故事,让我们触动情殇啊。”
凌夜休静静的看着我,眼中似有难以言喻的东西在表达,那神情缭绕让我不敢直视,只得低下头去。
他笑着将两个妃子搂在怀里,轻言安慰着,然后放开两个人,说道,“现在你们故事也听完了,该将朕的爱卿还给朕了吧。”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知道他跟我有正事了,便纷纷告退了。
我静立在他面前,低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突然轻叹一声,走过来,问我,“那句词是出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