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了眼睛,看着双眉紧蹙的非蕴,心里突然有了个怪异想法,虽然我想要将这个想法撇除出脑子,因为这样一个自私的想法,自私的我,怎么还是我呢?
可是瞬间那个想法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大脑,甚至连最细微的一点细节我都已经想好了,我慢慢的伸手,亲昵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脸上带着悲切的神情。他愣了愣,眼中却马上露出了些欣喜,将脸靠向我,贴在我的手心里。
我带着忧伤的声音,疼惜的道,“你怎么会过的这么糟……”
他抬起头来,眼中也阴郁的低了下去,没有说话。
我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叹息一声,“龙脉不在凌夜休那里。”
他脸上立即显出讶异的神情来。
我接着幽幽道,“你在南边,难道没听到消息吗?莫相把持朝政,虽然凌夜休是皇帝,但是一切都要经由莫相,现在后宫由莫皇后一手掌管,连每日宠幸哪个妃子都要经过她的同意,他们两父女想要将凌夜休这个皇帝架空,现在凌夜休虽然不像你当年完全没有自由,但是也是有太多事情是无法做主的。”
他屏息凝神的听着,冥思了一会儿,又问道,“凌相怎么会到今天的地步。”
我于是将五年前的****说了一遍,更将痛心疾首的将莫相污蔑凌夜休,把他曾经是莫相娈-童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听了凝着气点了点头,“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如今他也尝到了当年我所受的痛苦。”
我没有接话,却低着头问道,“你想得到龙脉,必定是要跟莫相斗上一斗的,他表面忠厚老实,实则是个老狐狸,近日凌夜休朝上只骂了他几句,他竟然险些逼宫,现在他实在是不好对付,非蕴,若非必然,你还是坐山观虎斗吧,勿要参与进来的好,你就有点耐心,回了南胤去……”
他却抓住我的手,决然的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九媛,我实话告诉你,你姐姐已经跟我闹翻了,她狠我撇下你,已经鼓动了王永炎,要进宫我南胤,我如今来到京城,一则是为要带你回南胤,二则是要造成同大雍联合的假象,三则要得到龙脉,以镇民心。”
我心里暗笑,他能将我放在第一位还真是我的荣幸啊。
我叹了口气,看着他无奈的道,“你执意如此……非蕴,你实在让我……”
他紧紧的拉住我的手,突然将我自马上拉了下来,用力的将我拥进了怀里,我被他突然的举动惊的心怦怦的跳,撞进他怀里的我有些尴尬,埋头不语,他紧紧拥着我,好像要将我拥进他的身体里一般,并在我耳边温情脉脉的道,“九媛,这些日子我看你对我冷淡,以为你已经对我……”他啜泣般的声音让人的心一下软了下来,他努力的止住声音里的哽咽,继续磨蹭着我的耳郭,“今日你竟然答应为我涉险,我真的很感动,九媛,我答应你,这些都是我个人的事,我不会让你置身险境的,即使我自己去死,也一定不再让别人伤害你一分一毫。”
我暗暗的咬住了舌头,心里有些愧疚沿着血管慢慢向上爬,但是我马上狠心的捏着手心,对他道,“我早知道你定是有求于我的,非蕴,不是我对你冷淡,是你已经忘了我们共患难同生死的过往了,否则你也绝不会在我面前那样演戏。”
他一听立即放开拥抱,却紧紧的抓着我的双臂,情之所依,眼神坚定,“九媛,我绝没有在你面前演戏,虽然我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将这些事情憋在心里很苦,但是我对你所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绝没有半句谎话,九媛,当我再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已经满足了,我知道即使我死在了洛阳,我也毫无悔恨。”
我淡淡的笑了笑,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已经背叛一次的男人,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背叛,这样的男人已经不能相信了,另一个声音又在反驳,他不是别的男人,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患难与共的男人啊。
可是不管是谁,现在事情已经不再是相信与否的简单问题了,既然我已经开始了计划,便是什么都无法再改变的了……
我微眯着眼睛,眼中是我自己都不了解的狠毒。
第二天我便开始发粮救济难民,并刻意传言说莫相守着粮仓不放,莫相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然而没几天,便听闻莫相打开自家粮仓,并散财购买大量倒把商人的高价粮食,自己发散到难民区,让难民顿时觉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该相信眼见的事实还是已经原本已经深入人心的传言,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逼着要给萧水幕修指甲,我心想你个老狐狸竟然还想这样收买人心,不过买了那么点粮食,所谓散财,也不过是扣了点指甲缝一般,却大方厥词,让人痛恨,心里怒不可揭,手上竟然也给忘了,一下将萧水幕的指甲弄的劈掉了,他闷哼一声瞪着我,恼羞成怒,要来劈了我,我边笑着赔不是边大手一挥,叫来小五,吩咐道,“抢了——”
萧水幕看着我那个样子,无奈的一笑,对我道,“我发觉若是你上了心的,真的是可以无恶不作。”
我却凶狠的一笑,边拿着小刀子威胁的看着他,“你不知道最毒妇人心吗?”
莫相第一批粮食运到难民区后,他昏庸揽政的传言有所缓和,然而他的第二批粮食再也没能运到目的地,他自己声称是半路让土匪给抢了,几次三番的找人巡察那窝土匪的踪迹,无果,后传言更盛,说莫相不过是想收买人心,假意说要散财,其实一毛不拔,还敢欺骗群众。
我能想象得到莫相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不过事情还没有完,现在不过是在制造舆论阶段,等时机一到,我便能让他见识到本姑娘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