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但笑不语，他却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是啊，你又不至拒绝过一次了。”
他猛然转过头去，不知道在掩藏着什么。
“九媛，即使我给你整个天下，你也会不屑一顾，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困苦，然而那种感觉瞬间即逝，他突然两步迈到门前，停驻下来，背对着我说道，“你在外面小心些，莫家可能会对你不利。”
我默然的点着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心里怅然若失。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一个安定的世界，想要一个没有权利没有斗争，没有利用没有背叛，全心全意对我的男人，愿得一心人，共赴长相守，他愿意吗？
等我打理好心情再次回到了宴会上，他已经恢复常态，对着身边的莫相说着什么，我低下头来，自顾自的喝着酒，却发现我杯子里酒淡入水，惊异的抬起头来，却见凌夜休带着邪魅的笑，扫了我一眼，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怎么知道我今夜想将自己灌醉？
这时大臣们已经开始散漫了起来，舞姬仍旧没玩没了的跳着，看的人却已经没几个，大家都在跟相熟的同僚聊着什么。
我站起来想找理由告退，却突然看见坐在我对面的武将军突然起身，走到大厅中央，高声道，“启禀皇上，今日臣突然听了一则笑话，不知能不能说。”
凌夜休好奇的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往日连朕赐的书都不看的武爱卿今日还会讲笑话了？只是今日除夕宫宴，大家想看的是美人，可不是你这粗人……”
他脸嗖了一下红了，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我直觉凌夜休是在替我解围，因为他起身前看我一眼，怕是事情跟我有关，我刚想趁机说赶紧走，可是坐在后面的一个我不认得的大臣却出来道，“皇上，今日既然是除夕，大家也听来笑笑无妨。”
他这一说，大家都笑着说“说一说吧。”
于是武将军勇气又来了，他不听凌夜休发话就道，“臣在坊间听了囚公子的一件笑话。”大厅中突然静了下来，只见那将军不怀好意的朝我一笑，“说囚公子年二十有五，至今未娶妻妾，家中更是除了些半老厨娘，连个婢女都没有。”
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我暗自想着他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无外乎两个结论，但是不论哪个我都不好回答，他这个家伙，把这么猥琐的问题拖到这里来说，摆明是要出我的仇。
我站起身来，笑着回到，“却不想在下的家事都说到皇上面前来了。”
他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我，“这可不是家事那么简单了，坊间可是在传，囚公子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巾帼女侠啊。”
大殿里一片哗然，我微眯着眼睛，憎恨的看着他，我跟他无冤无仇，他断没有要害我的始因，在场跟我有过旧怨的，只有一个人，我仇怨的目光瞪扫向莫殊衍，却见他竟悠然的坐在那里，一脸茫然，好像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他不过是个看笑话的路人。
这时凌夜休也坐正了身子，将手中的玲珑杯放下，脸上面无表情，却不怒而威，“武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讲。”
武将军坚定的看着我，一脸正直，“皇上，我也是道听途说，却也很好奇，他如今就站在这里，是男是女，一验便知。”
众人的议论声更大，显然已经忘记了今日是除夕，全都被武将军的“笑话”吸引了过去。
我漠然站在那里，受到各式各样目光的洗礼，一时竟也找不到词来反驳。
却见那边方才帮腔的人又开始起哄，“我相信囚公子也就当是个笑话而已，不止武将军好奇，我们也好奇，若是寻常男人，囚公子的年纪，早已三妻四妾了。我相信囚公子不过是清心寡欲而已，囚公子深得圣宠，怎么会犯那欺君之罪呢？”
他口气淡淡，却已是满含威胁，一句欺君之罪，已经将我压了下去。大厅里有人开始附和了，上面凌夜休根本说不上话，我怨愤的看着旁边悠然自得的莫相，心里只想将他千刀万剐。
这时凌夜休眼神瞄到了一边的卫魏身上，自从我来京，他就被派往北方边境驻防，除夕将近才回来，我因身份敏感，跟他打照面都不会说一句话，他看见我也像没看见一样，我以为他已经忘了我，方才凌夜休一个眼神，他却马上站了起来，看着武将军怒道，“成何体统，将军的话未免太下作了，这种话怎么能放在太极殿来说？简直是有辱朝纲。”
说完他一甩袖，一脸愤怒鄙夷，武将军一听，却回道，“卫大人此言差矣，今日除夕，普天同庆，皇上方才开了金口，今日不必拘泥礼仪，大可放开了欢畅，我也是说了个笑话，谁想大家当真了。”
他话说的也够荒唐了，我瞄着已然置身度外的莫相，他好大的心机，这武将军乃武将世家，家大威重，却素以口无遮拦著称，谁都不敢惹他，现在他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荒唐事，莫相怎么都可以撇清跟自己的关系，他不用出面就可以将我打下去。
我轻蔑的哼了一声，“依大人的意思，我竟是要在圣前脱了朝服不遮羞耻？”
他还大方的笑着，“大家都是男人，不过是脱下来验明正身吗。”
凌夜休一听怒的站起来，吼道，“够了，武将军是喝醉了吧，朕就看在除夕夜的份上，免了你今日在朕面前口目无法纪，以下犯上，口出妄言之罪，你快快退下，勿要再胡闹了。”
武将军一听却马上跪了下来，“皇上在文物百官面前硬要偏袒他，臣也没办法，不过之后若再有如此欺君罔上之人，皇上该怎么治罪才能令人信服？”
这时莫相才出来呵呵的作和事老，“皇上息怒，武将军素来口无遮拦，今日冲撞了皇上实在更是不该，不过看在他一家忠良，三代武将的份上，还从轻发落吧。”凌夜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没等说话，莫相又说道，“臣想囚公子不娶妻倒是个人的事，与朝廷无关，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果然如将军所说，囚公子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公子，依在下之见，你还是自己来解释下吧。”他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看在他一脸道貌岸然的样子，我真想上去撕他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