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立即忙做了一团,太医被急召进来,我幽幽睁开眼睛,太医百花的胡须首先映入眼帘,他皱着眉头,把着我的脉象,一会摇头,一会儿皱眉,让人心都悬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悠悠站起来,依旧一脸愁容,他犹豫的看着凌夜休,凌夜休恶狠狠的问,“到底伤的如何,你倒是说啊。”
太医吓的脸色发白,将身子低到不能再低,快速的说,“老朽怕是老眼昏花了,老朽珍到……”
凌夜休已经不耐烦的怒吼,“快说,朕不治你罪便是。”
太医眼睛半抬,小心翼翼的道,“这位公子……应该是位姑娘……而且,已经有了喜脉……怕是已经一个月了……”
我瞬间愣在了那里,呆滞的看着殿上所有人都惊呆的神情,尤其是皇后,她愣的手中的茶杯都忘了放下,只是呆滞的看着殿中的我,凌夜休也愣在那里,然而瞬间,他的脸上已经暗到了最低点,我能看到他因为隐忍而暴出的经脉。
萧水幕是首先叫出来的,“不可能,她不能生产的……大夫早就说过,她此生不会有孩子……”他又惊又惧,捏着我的手已经快要将我捏碎了。
而我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我一直以为,我是真的不会再有孩子了,我以为此生我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不,我不管是哪一生都没有做母亲的资格,我被诅咒的人生怎么会有孩子?
老太医皱着眉摇头,低沉的说,“老朽也以为,老朽是老眼昏花了,怕是……怕是……可是明明就是喜脉。”
这时皇后也已经清醒过来,她一步一步迈下来,看到我面前,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冷哼一声,“一个月?太医没有错,郑太医是太医院中最有能力的太医,医生医治无数疑难杂症,怎么会一个喜脉都看不明白,皇上,一个月前,不是正看到这个贱妇同李非蕴逆贼同处一室?”
我一听,马上挣扎着从萧水幕怀中坐起来,“你胡说什么,我跟李非蕴从没做过苟且之事。”
她却冷笑着,“当时那么多人走在场,你跟那逆贼衣衫不整的,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那样的表情,你竟然还狡辩,真真不知道你是受哪门子教育出来的。”
我恨的想上去撕她恶毒的嘴,然而我身上已经丝毫没有力气,若不是萧水幕一直在后面扶着我,我连做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冷冷的看着她,她脸上的得意一波接一波,我只得无助的望向凌夜休,这是你的孩子,我多想大声的说,这是你的孩子,什么一个月,明明不可能是一个月,我同凌夜休是两个月前在一起的,我根本没跟李非蕴发生过任何关系,若是有孩子,便一定是凌夜休的。
然而他却将我的求助撇到一边,甚至转过脸去不看我,我紧紧的拉着萧水幕,他皱着眉头,凝视着我,“谁是孩子的父亲?”
我眼中满是水雾,我该怎么说,说是凌夜休的孩子,他还能容许这个孩子出生吗?大家能容许这个孩子出生吗?
我的眼光掠过所有人,定定的看着凌夜休,他的肩膀颤动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我害怕他们所有人都容不下这个孩子……
萧水幕一捕捉到我的目光,马上起身就拉住了凌夜休,大叫道,“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的孩子。”
堂上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皇后目光冷冷的,看着凌夜休,凌夜休呵呵一笑,默然推开了萧水幕的手,他不承认,他不愿意承认,我苦笑一声,眼睛酸涩的要命,可是我却仰起头来,不想看他拒不承认的表情。
萧水幕愤恨的看着他,重新走到我面前,冷声道,“这个孩子不能要,不然你会死的。”
我的眼睛愣在他身上,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why?不能要?他是我的孩子,我要他生下来。”
他却坚决的看着我,“大夫说过,你不能生育,否则危险很大。”
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使劲的摇头,“不,我不能……这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子了,我活过的唯一证据,水幕,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反对,你不能反对,不然,就再也没有人支持我帮助我了,水幕……”我无助的拉着他,他却绝望的转过了头。
这时头顶上发出皇后尖利的声音,“行了,你们都不要演戏了,这个孽种当然不能生下来,他可是逆贼的贱种,这样的肮脏的女人,不受福德,未嫁便先有子,又欺君罔上,实在是不败坏朝纲政德,来人,还不将这贱妇压下去就地处死。”
侍卫领命向前,我慌张的拉着萧水幕,向他身边靠在,凌夜休仍旧一言不发的背对着我,为什么他不来救我,这是他的孩子,不是孽种啊,这是他的子嗣,这是他的皇子啊,可是他为什么要置我们于不顾?
我恨透了他了,他不信任我,他也不相信我们的孩子。
侍卫要上前来拖我,却又被萧水幕一把推开,萧水幕护在我面前,冷酷的看着所有人,他好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剑,随时向威胁我的人刺去,皇后也吓的后退了好几步,两边一时僵持起来,谁也不敢靠近。
这时皇后又尖声的叫着,“大殿之上一个浪人竟敢抗旨不尊,简直是反了,你们都干什么呢,还不将这两个逆贼拿下。”
侍卫领命又向前来,却瞬间被萧水幕逼退,场面逐渐混乱起来,凌夜休在这时突然怒吼了一声,“都给我停下。”
大殿立即恢复了平静,皇后看着凌夜休血红的眼睛,想要开口说的话却硬生生吓了回去,她愤恨的看着我,眼中满是仇怨,凌夜休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他似乎花了很久去忍住心中的愤怒,他缓慢走到我面前,俯身道,“把孩子除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