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罗打开房门，于亭就激动地扑到了她的身上，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于亭说：“我刚刚听说李尚把强化血清注射进你的身体里，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于亭打量着衍罗全身，几乎要把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给检查个遍才放心下来。
衍罗扶住于亭的胳膊，安抚着说：“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
虽然听着衍罗这么说话，于亭还是拜托系统帮她将衍罗的身体全部检查了一遍，听了系统的确认，她才放下心来。
可是想起了一直以来都在纠结的事情，她的心又再次悬浮起来。
没有完成全部任务是无法正常退出游戏的，但是第二个任务就是抹杀衍罗。
于亭是不可能对衍罗下手的，所以她一直在寻找能够不伤害衍罗也能够退出游戏的方法。
于亭自以为对衍罗的感情就像是崇拜着优秀且强大的姐姐一样单纯，可是经过系统的话和那个女生，她发现对衍罗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在衍罗和那个女生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中是充斥在心口中的，满满的，难以言喻的苦闷。
“为什么会和小雁待在一起？”
于亭坐在椅子上，衍罗给她倒了杯水，听到于亭忽然冒出来的这句话。
她看了过去，于亭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水杯发着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衍罗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说：“因为是愧疚吧，没有将她救下，看着她落入一个又一个的深渊吧，来到基地了，能帮上一点就帮上一点。”
摆在桌子上的闹钟发出点点声音，这样细小的声音在一言不发，寂静的房间中显得尤为响亮，每一声都敲打在于亭的心口上。
她对衍罗的这番话并不是很想接受，可一想起衍罗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表明态度来推开自己，这应该就是她性格中温柔和包容的一面吧。
如此想着的于亭揪着白净的衣衫，生生抓出几条褶皱来，她还是不够了解衍罗，在她心里衍罗是个温柔的，可以依赖的，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姐姐。
她都忘记了衍罗和自己是同龄人，少年老成的衍罗一定是比她想的事情要想得多一些。
完全不符合游戏或者是小说的性格设定，这和李尚博士是一样的，他就从来没打算来攻略于亭，她看得出来，李尚对谁都没多上心。
李尚和衍罗的性格中有些是同样的，李尚表面上左右逢源，实则冰冷自私，衍罗温柔友善，对每个人都是同样的包容。
于亭的心思细腻，敏感于感受他人的情绪，李尚是非常容易就能够解读的，可是衍罗不一样。
从她身上能感受到的除了温柔还是包容，如同大海一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其实还有些是于亭感受不到的，她能感觉出衍罗只是将想要表现出的气质表现出来了而已，还有许多是于亭看不清切的。
如同隔着幽深的海水一样，朦胧渺茫，看不清，摸不透，只能远远地观望，而不能太过亲近。
游戏难道是故意设定出这么一个人物来吸引玩家的注意力吗？
于亭看着衍罗的侧脸，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游戏已经成功了。
即使她离开了这场游戏，她也会永远记住许衍罗这个配角。
于亭知道这场游戏就像是一场梦，终究会醒来，既然会醒来，那就在醒来之前好好开心一把吧。
“衍罗，你玩过游戏吗？”
寂静的气氛被于亭的一句话打破，她抬起垂着的头，眼神认真地看着衍罗。
衍罗拿着水杯，点了点头，于亭接着说：“是那种可以攻略游戏人物，提升好感打出结局的游戏，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现在这一切都是游戏。”
“而你只是这场游戏设定的一个虚拟人物而已，顺应着玩家的选择走向不同的结局。”
于亭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衍罗，说：“我就是那个可以决定你命运的玩家，你的生与死，幸福与悲伤，都会因为我的选择而改变，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说完这些话，于亭知道自己说的话在衍罗看来一定是非常荒诞自大。
可她不在乎，她已经想好了将一切都告诉虚拟人物许衍罗，和她共同度过这短暂的虚拟人生。
这或许会对衍罗造成很大的伤害，她的系统也在一边劝告阻止，可惜无济于事。
于亭看着衍罗的脸，仔细得不想漏过每一个表情的细节，想去感受那张面庞下真实的情绪。
而衍罗只是淡淡地看着于亭，眼神看不出一点喜怒，轻声说：“我相信你。”
衍罗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她只是眼神示意着于亭继续说下去。
没有看到于亭认为的抓狂或是悲愤，于亭有些诧异，觉得她应该是把这些话都当做了玩笑。
听到衍罗说的话，再结合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于亭的心逐渐沉了下去，声音都变得弱了起来。
“小说中都有带着系统穿越的情节，我也有一个系统，它会指引我去做许多事情，也是有它的帮助我才会找到你。”
“我原本只是想来这个世界玩一玩而已，享受一下好友簇拥，异性暗恋的万人迷滋味，可是没想到会碰到你，你的存在仿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活人，你的思想，你的一举一动都不像是被设定好了的那样，”
“真实、温柔，包容我的各种坏脾气，知道我是怎样一个差劲的人还愿意陪在我的身边。”
于亭不敢再看着衍罗的眼睛，她看着地面的瓷砖，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颤，“你不在乎我的悲观，我也不在乎你是否真实，我只希望能陪伴你的一生，对我而言，不过是睡了五个小时罢了。”
话音落下，房间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寂静，摆着的闹钟还在滴答作响，于亭还能听见自己如同打雷一般大的心跳声。
她看着地面上擦得干干净净的乳白色瓷砖，期待着衍罗的回话。
一面担忧衍罗会将她的话视作玩笑，一面希望衍罗能够接受她，让她陪伴在身边。
于亭低垂着头，捧着水杯的五根指头因用力过猛而逐渐泛出点点苍白。
衍罗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少女的忐忑与焦急，将她的话和李尚跟自己说的话相结合加以润色，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真实的处境。
听着少女的坦白，躲在一边装死的系统有些说不出话来，看衍罗眼神中转瞬即逝，掩藏得极好的怀疑，它就知道有些事情是它不能再藏下去的了。
衍罗藏起心中的疑惑，收敛好情绪，轻声对于亭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想，好吗？”
或许是等着衍罗的回复时，脑子里已经想着一大堆令人悲伤的事情。
于亭的眼角泛起点点泪水，听到衍罗的声音，她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和以往一样温柔的眼眸，朦胧如波光粼粼的水面。
于亭紧紧地盯着那片仿佛被烟雾笼罩的幽深之海，想要看看里面会不会有自己最不想看见，最害怕的厌恶之情。
可是没有看见，那始终环绕着烟雾，朦胧柔和，看不出烟雾之下隐藏的波涛。
于是她放弃了，她失落地点了点头，衍罗打开门，送走了她，然后将房门锁上，坐到了床上。
系统看衍罗那幅严肃的样子，就知道她想问些什么了。
衍罗搭起双腿，问：“这个世界和之前的世界一样，都只是于亭口中的游戏？”
【呃，是的。】
“范莹颖、刘瑜佩和宁嫣，她们都只是来玩这场游戏的玩家，这个世界本就任她们玩弄，而我才是那个破坏小说剧情，影响玩家游玩体验的‘穿越女’？”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
“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玩模糊？”衍罗冷淡地说着，“你就不打算和我说些真话吗，系统。”
【我只是怕你会接受不来而已，想听的话我也全部告诉你，前提是你不会被这些事情吓到。】系统喝了口水，平复一下自己开始有些激动的心情。
【我和你坦白，你现在在的这个游戏名字为梦蝴蝶，是茧游戏公司开发的PSVR游戏，玩家可以任意选择世界进入游戏。】
【我的真名是舒言，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人，我是从这个游戏的创始人手下抢走你的，本以为你是没有意识捏出来的数据，没想到是个有意识的真人。】
衍罗愣了一下，说：“梦蝴蝶，茧公司，那是我去面试的那家公司。”
【关于你的事情其实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新闻出来之后你就神秘失踪了，现在你的意识却出现在了这个游戏世界里。】
系统顿了顿，说：【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被茧公司的人藏了起来，强制让你的大脑连接游戏，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我之所以会去面试茧公司，就是因为他们先进的VR技术，或许真的如你所说，我的大脑连接上了游戏。”
衍罗问：“那你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选择来帮我？”
系统停了一会儿，尴尬地笑着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只是想来看一下茧公司这款游戏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能不能拿去借鉴而已。】
衍罗知道茧公司和缚公司之间的矛盾，当年缚公司困难的时候，茧公司毫不留情地来撬墙角，挖走了缚公司一半的人才害得缚公司险些宣告破产，俩也因此结下了梁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