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陈望北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他并不很急着出手。
在已经倒下几名打手的情况下,那壮汉就算是用屁股思考也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小子,你给我等着!”只见那壮汉狠狠咬了咬牙,松开了身边的女孩头也不回的朝着巷子口走了去。
毕竟是反派嘛,狠话该撂的时候可不能含糊。
陈望北很大度的挥了挥手,“好嘞,欢迎下次光临。”
已经走出不远的壮汉冷哼一声,随手就是给身边一个小弟一巴掌。
委屈的小老弟捂着自己通红的左脸颊只得默默的跟在一旁,回头幽怨的瞅了一眼陈望北。
好像那意思在说,大哥你赢了场面就算了,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嘛。
“抱歉啊。”陈望北嘿嘿一笑,做了一个口型。
一切搞定后,小巷里一下子安静了,墙边的女子也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双妩媚的眸子,看的陈大杀手竟然晃了那么一下神。
“呸!你也太不争气了。”陈望北赶紧扭过头去。
好歹也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怎么能在美色面前这么容易屈服呢,不会是憋得太久了吧?
陈望北摸了摸自己下巴处刚刚长出来的几根胡须,不免开始沉思了起来。
“是你把他们全部赶走了?”女子怯怯的说道。
啊?我说大姐,这儿就咱俩人了,不是我把他们赶走的,难道这个世界也有行侠仗义的超人叔叔不成?
陈望北一脸黑线,“那可不是,你瞅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啊。刚才突然从天而降一位大侠,只见他挥了挥衣袖,那几个人直接被当场击倒在地。”
“啊?隔空伤人,那得有多厉害啊。你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了么?”女子赶忙问道。
陈望北嘿嘿一笑道:“那位大侠他宅心仁厚,最看不惯这些欺凌弱小之人。要说他的样貌,不提也罢。那真是面容胜潘安,定力似柳下,不可谓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世间美男。”
这句话一说出,效果拔群。
场面一度十分的尴尬,女子用她那充满疑惑的眸子上下打量起了陈望北几眼后,摇了摇头叹气道:“唉,好一个少年,年纪轻轻的怎地就傻了呢。”
就算是再傻白甜,此刻也明白陈望北那些俏皮话的意思。
再说,少女自认为自己的脑瓜还算好使,若不是被这人所救,就凭他登徒浪子的样子真忍不住上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喂喂喂,好歹我也是刚把你从危难之中解救出来,怎么也不来两句好话让我听听。”陈望北嘟囔道。
女子冷着脸回道:“谁知道是不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啊。”
刚才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转眼就如此高冷。
女人啊,不可谓都是些神奇的物种。
陈望北只得尴尬的摊了摊手,“你要把我当狼,那就算是吧。”
随后转过身去,抬腿准备离去了。
身为一个有节操的知名杀手,陈望北同学从来都是秉持着热脸绝不贴冷屁股的原则。能聊,那咱就好好唠一唠。聊不成,那也没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至于救命之恩什么的,他才懒得管呢。
救你,那也是但是我的心情好。不救,那也别怪少爷我没人情味了。
女子愣了愣,她没有想到陈望北会直接离开。
“诶,你真的走了?”
陈望北皱了皱眉头扭头回道:“怎么?不走难道还等着你叫救命不成啊。”
直接的话语让女子显得有些羞愧,干脆低下了头,一只手搓揉着自己的衣裙。
“我不是那个意思。”
声音很小的说道,也得亏咱陈大杀手有练过这才听的到。
女子向前走了几步,追赶上了陈望北后说道:“我叫安稚圭,你呢?”
其实女子的小心也不无道理,有着特殊经历的她对于世间的一切都抱有一定的猜疑。就例如陈望北的举动,这种的英雄救美她曾经也遇到过。
本就貌美的她身边自然是少不了那些追逐样貌的人。
如初一折的举动,如若不是后来机缘巧合下她知道了原来那场英雄救美完全是那位英雄一手策划的话,她可能会一直怀抱感恩的心追随着那人。
不过,那只是也许。
之前的经历,安稚圭当然不会与他人诉说,思索再三后她终究还是决定追了上去。
陈望北伸出一只手说道:“陈望北。”
“果然,你个登徒浪子。”安稚圭生气的说道。
没搞清楚状况的陈望北悻悻的缩回了自己的一只手,这女的也太麻烦了吧。一会可怜,一会又高冷,到底想要干嘛。
还有,我就伸了一只手而已,咋个就登徒浪子了?
嗯?等等。
陈望北看了看自己的手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在这个世界和蓝星的文化可大不相同。
握手礼在这儿可是没有的,你一个男人突然就要去和人家女孩子握手,换了是谁也不愿意啊。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是你想到那样。”
“噗嗤”安稚圭捂着嘴笑了笑。
一个笑容,刚才尴尬的场面一下子被打破了。
陈望北也搞不明白,自己干嘛就鬼使神差的要去解释一下,难道美女的吸引力就这么大?
赶忙换上了一副高冷总裁的表情说道:“没有事的话,在下就先走了。”
“你这个人,还真有意思。”安稚圭继续笑道。
就眼前这个呆头呆脑样子的人,她可以确定不会是什么城府深沉的某位公子哥了。
被女人说有意思,总好过被女人说你是个好人吧。
陈望北一脸欣慰,“不怕了我是个坏人了?”
“喂,你一个大男人怎的如此小肚鸡肠,和我一个弱女子斤斤计较。”安稚圭不满的嘟着嘴说道。
那架势,还真像一个撒娇的孩子般。
陈望北撇了撇嘴,“呦,原来是个弱女子啊。”
阴阳怪气的语调,怪不得前世没有女朋友的,真不愧是宇宙第一钢铁直男。
安稚圭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打伤了独眼狼的手下,日后还是小心点吧。”
毕竟是因为她闯的祸,眼前这个男人就算嘴再毒,她终究是不忍心对方出事的。
“谢谢提醒,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陈望北点了点头,正色道。
安稚圭赶忙道:“你还不能走!”
嗯?怎么,难道还打算以身相许不成。
小陈同学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脸蛋,身材和搓衣板一样,可不符合他的审美。
迎着陈望北富有侵略性的眼神,安稚圭接着说道:“你救了我,我该怎么报答你?”
“当然,当牛做马那种话我是不会说的。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去做。”想了一下,又赶忙加上了一句。
陈望北略微思索了一番,“这样吧,那就请我吃上一顿饭,你看如何?”
一顿饭?安稚圭没有想到对方的要求如此简单,她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长舒了一口气后,弯弯的眉毛皱在一起:“就一顿饭吗?”
“是的,一顿饭。”陈望北赶忙点了点头,这个女娃娃就像是有纠结症一样,还是早溜为好。
安稚圭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对面这个人眼里,已经贴上了生人勿进的标签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刚才因为跑的慌乱此时才发现腰间的腰绳都有脱落的痕迹了。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扬州城的本地人,这样吧,我带你去吃我们这有名的美食。”
两个人达成共识后,便离开了小巷,朝着一处街道走了去。
扬州城因为地处南方,除了那两条大渎外,还是有很多的小的水路。
所以此地的街道很多,因为地形的原因与方方正正的长安城想必就显得有些杂乱。
绕过了好几条街后,两个人终于是停了下来。
“喂,这就是你说的扬州城美食吗?”陈望北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嘴角有些抽搐。
正端着盘子大快朵颐的安稚圭抬了抬头,“怎么?不好吃吗。”
不是说不好吃,而是这也太不名副其实了。
一只白鸡,而且还没有任何调味料,就和清水煮出来的一样,这谁能下的去嘴啊。
安稚圭低了低头,“对不起啊,你救了我,但我却只能带你来吃这个。”
“不过你放心,等我日后赚了钱,一定请你吃更好的!”似乎是为了给自己打气,语调也高昂了不少。
提到赚钱,陈望北这才想起了自己衣袖中那几张宣纸。
随后笑了笑说道:“没有,不过是我口味有些重罢了。”
伤女孩子的心,这陈望北可是做不出来的。他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个好人,但有些事情他还是不会去做的。
说完,就拿着那只白鸡啃了起来。
安稚圭小心翼翼的用纸将自己盘子里剩下的鸡肉包裹了起来,虽然看上去她吃的很猛,不过其实也只是吃了鸡的一小部分而已。
“陈公子,今天谢谢你了。我就住在杏花巷,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陈望北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有急事?”
女子刚才的一切举动都在陈望北的观察中,眼神中不是闪过的焦急之色还是被他清晰的捕捉到了。
再结合她现在的举动,看来选中她没有错了。
“这样吧,如果你有急事的话可以先回去,没事的。不过,有件事我想和你前商量下。”陈望北接着说道。
安稚圭疑惑的点了点头,“公子请讲。”
短暂的相处,这个犹如鹌鹑一样的小姑娘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大的戒备心了。
“我有一个赚钱的计划,不过眼下正愁少一个帮手。如果能够实施的话,应该赚下个几千两不是问题。”陈望北不紧不慢的说道。
安稚圭有些呆滞,“几千两?”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几两银子就够正常三口之家花销好久了。
几千两,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陈公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办法,任由她如何的想要赚钱,但该有的理智她还是有的。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安稚圭有些失望的说道:“陈公子也想要我去当那瘦马么?”
瘦马?这个词陈望北在黄鹤楼时也听过不少。
扬州城能够发展的如此迅速,与河道两岸的烟花楼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花酒,也是此地的一大经济支柱。
而瘦马,正是那些烟花之地特有的产物。
陈望北知道安稚圭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连摇头说道:“别误会,我指的生意可不是那种。”
随后掏出了袖中的宣纸,再拿出自己早就备好的一颗小煤炭。
安稚圭虽然疑惑,不过仍是坐着静静的看着陈望北,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过激了。
“你先坐着,别动我喔。”陈望北说道。
随后握着那颗被削成柱状的煤炭开始在纸上涂抹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稚圭都感觉自己的小腿有些麻木了,不过她还是选择听从对方的叮嘱,一动不动的继续坐着。
“好了,大功告成!”陈望北向后靠了靠,伸了一个懒腰。
将手中的纸递了过去,安稚圭仍是搞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得结果纸张。
“啊!”一声惊呼,安稚圭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你你你你,这是你画的?”
纸张上,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安稚圭。无论是眼角,还是唇边,都是那么的想像。
素描,这也是陈望北在陆府前突发灵感想到的东西。
在大周朝这个时代,像素描这种东西那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产物。
就算是举世有名的画家,依旧得用文房四宝来进行创作。
安稚圭深深吸了一口气,“陈公子,我相信你。接下来,你说怎么做吧。”
有如此大能耐之人,她安稚圭凭什么还要去怀疑人家。
更何况,此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陈望北点了点头,“走吧,先去你家。”
“啊?”安稚圭的小脸一下子通红了起来。
随后扭捏着站起了身子,小声说道:“公子,怎地如此孟浪。”
无奈的陈望北叹了一口气,“别想多了,是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好谈接下来该怎么赚钱!”
“啊,喔喔喔,是这样啊,公子早点说嘛。”捂着自己尴尬的小脸,安稚圭一个人赶忙向前走去。
留下陈大杀手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风中一脸蛋疼。
找这么个小姑娘当合作伙伴,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啊。
算了,就这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