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马场
五匹绝世的好马在空阔的马场上星奔电迈,扰得一阵阵扬尘播土,马背上坐着的亦是倾世的公子佳人,锦衣华袍,骄傲轻狂。
“吁~”冷寂尘率先勒住缰绳,拨转马头看向适才停下的几人,笑的恣意道
“看来本侯的啸云还是略胜一筹的。”
夜子陌跳下马,把自个的飞沙拴在一旁拴好道
“待本座再得一匹好马,定是能赢了你的啸云的!”
冷寂尘把马牵过来拴在飞沙旁道“那等你得了马,再赛一场?本侯倒不认为本侯这啸云会输的。”
“一言为定!本座到时定要赢了你!”
“好,一言为定!”
顾玙琼牵着紫骍也走了过来,一脸无可奈何道“到底还是比不过你们啊,这不又是最后一个。”
“可不是又输了,让你平日里只坐轿子。”宫御把马拴紧,敲了敲顾玙琼的头道
“本来本少就是个大夫,形象还是得维持的好吗?”顾玙琼捂着额头躲到了离重锦身后道
“宫小九!说了再别敲我头!”
宫御走到一旁的亭子里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道
“你们几个过来喝点水,一会我们就回城。”
几个人说笑着走了来,坐在亭里聊起了天,直到月升中天才想起该回城了
“走吧,这么晚了是该回城里了。”夜子陌打了个呵欠站了起来,正要往出走身旁的冷寂尘耳廓微微动了动,一把拽住夜子陌的衣袖将他拉了回来,道
“怕是这城不好回了。”
“什么?”
几人闻言都看向冷寂尘,冷寂尘面无表情地抬眼向亭外看去,几人也都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亭外。
数十个黑色的影子包围了整个亭子,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刀剑,全身都被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平淡冷漠,任谁都能看的出来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天边的乌云密布,愈来愈沉,遮住了月亮,遮住了漫天的星光,月黑风高的夜晚,从来都是杀人的好时候。
黑衣的杀手们率先动了起来,举起刀就冲着几人去了,冷寂尘眼神一凛,冲出去几招就夺下了一把刀,身形晃动之间她冲在最前面的五人应声而倒,再也没能爬起来。
夜子陌见状也冲了上去捡了两把刀,丢了一把给宫御道
“还愣着干什么呢!快来去帮忙啊!”
“来了。”宫御接过刀冲进去里对付四面八方的杀手们,离重锦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手中晃动着的扇子转眼之间成了杀人的利器,摇动之间就让人丢了性命。
顾玙琼只顾躲在离重锦身后就能得以保全自己,得着空了甩几根银针出去也是结果了不少杀手的性命。
几人的凶狠倒也吓住了围堵的杀手,一时之间竟是不敢妄动,都收了手死死盯着几人。
顾玙琼躲在离重锦身后,算是最轻松的一个,心里觉得这些杀手来的蹊跷,随手甩出几根银针帮着夜子陌和宫御解决掉身后偷袭的杀手后略略看了一眼杀手们的分布道
“奇怪了,重锦你看看,这群人貌似在针对寂尘啊。”
几人闻言也看了看,一看也发现了蹊跷之处,冷寂尘身边围着的杀手不下十个,而他们身边围着的只有五六个,而且并不对他们下死手,只是缠着他们不让他们靠近寂尘罢了。
宫御眯了眯眼道“这是冲着寂尘来的啊,”随即提高了声音道“寂尘,你这些日子又得罪谁了?”
冷寂尘眼神轻蔑语气生冷道“本侯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谁知道他们是谁派过来的。喂,你们是哪家的派过来的?”
没人回答,她也没指望他们回答,握紧了手中的刀,随时准备着致命一击。
天边一声炸雷,硕大的雨滴落在了地上,空气中弥散着泥土的气味,迷离的雨幕中,那双清亮冷漠的眼眸盯着围堵在四周的黑衣杀手,透着慑人的光。
雨水淋湿了冷寂尘前额的碎发,几滴顺着发梢低落下来,落在身上,落在剑上,落在唇边,雨越下越大,忽然,雨幕中的身影动了,她扬刀一挥,刀光剑影里,红雨飘落,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宫御几人迅速解决掉了自己身旁围着的人,赶忙冲过去帮冷寂尘,毕竟身旁围着的是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杀手,纵使她是战场上从无败绩的战神,也难保不会在这种阴暗的手段下吃亏。
有了宫御几人的帮助,冷寂尘这缓解不少,不消一刻钟就解决掉了所有的杀手。
冷寂尘留了一个活口,冰冷的刀抵在温热的脖颈上,冰寒刺骨,说话人的语气也异常生冷
“谁派你来杀本侯的?”
那人看着冷寂尘,知道任务失败了,当下就要咬破藏在牙槽里的剧毒,顾玙琼发现不对劲,眼疾手快地甩出几根银针封住了那人的穴,那人登时就动弹不得。
顾玙琼蹲下身来,掐住那人的下巴,洋洋得意地说道
“想服毒?本阁主在这能让你得偿所愿吗?嗯?”
“先把他拖到亭里去。”
“玙琼,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说实话?”夜子陌皱紧眉头道,如果这人不说实话,那他们就不好办了。
“自然是有的。”顾玙琼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瓷瓶,放在那人鼻子下晃了两晃,又从他身上抽出两根针来让他能够说话。
那人眼神逐渐涣散,宫御蹲下身去询问道
“你们打哪来的?”
“……炼狱山……”
宫御一挑眉头,炼狱山出来的,只有炼狱宫了。
“接的谁的任务?”
“……罗家……”
这下轮冷寂尘挑眉头了,罗家,那有很大可能是受了罗猗涵的指示,可不正是白日里非要把她嫁给她儿子的皇后么…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杀掉镇北侯……”
“为什么?”
“……不知道……”
“没用了。”
离重锦看着那人,身形一动,直接砍掉了那人的脑袋。
扔掉手中的刀,拍拍手走了过来道“要本王看,罗猗涵这怕是恼羞成怒了,雇了人要你的命。”
“……”冷寂尘沉默了“为何她非要本侯嫁给她儿子?”
“你忘了,你现在手里可是有两支精锐之师,何况你是大梁的战神,还有着镇北侯和定远将军的身份,若谁家得了你,定是很大的助力,尤其是在皇位的争夺中,更是有力的依靠,反之,你就会是很大的障碍。”宫御思考了一会,很快给出了答案。
“得不到的就要毁掉,皇室倾轧中存活下的人,多少都是有这个想法的。”夜子陌如是说到,宫御听了这话甩了一记眼刀子给夜子陌,吓得他赶紧补了一句“小九除外,小九除外。”
冷寂尘没心情计较他们的小动作,沉思了一会,扔掉手里刀径直打算朝拴马的地方走去道
“回吧,至于罗猗涵,本侯现在没心情想那么多,先给她记一账。”
“哎,雨下大了,今夜在马场将就一宿算了。”夜子陌努努嘴道
“好,让人把马牵回去,今晚在这住一晚,明早回城。”
“顾某还以为侯爷是个大度的人呢。”顾玙琼轻笑着走上前来
“很不巧,本侯记性不算差,所以很是记仇呢。”
“那我们几个以后可是要小心了,毕竟是邻居,万一让侯爷记恨上了,后果一定很严重。”
“嗯,算你说对了,走了。”冷寂尘打头走向马场的客房道
“罗猗涵,纵使她是皇后又如何?本侯从不任人摆布,更不会任凭你来操控。”
离重锦慢悠悠地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凉亭外横七竖八的尸体,又望了望黑沉沉的天幕
“这雨怕是要下一夜呢……”
“一整夜的大雨,是足够洗刷掉这所有的痕迹,恐怕明日一早连半点气味都闻不见了。”夜子陌转过身来,眼眸里阴沉沉的,跳动着不知名的光亮。
他是风影阁阁主,从小江湖上的事就经历了不少,人心的险恶他早就领教到了。
只要一场雨就可以洗刷掉所有罪恶的痕证,只要这些痕证被洗刷或掩埋掉了,那么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就可以重新变得干净善良。
这种荒唐可笑事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识过了,是的,只要一场雨就可以办得到。
离重锦深深地看了夜子陌一眼,嘴角的笑容依旧灿烂妖孽,夜子陌也回看了他一眼,嘴角略微上扬道
“锦子,笑了这么久,不累吗?”
他是离家少主,离家世代从商,生意场上最不乏的就是逢场作戏,无论怎样,该给的笑还是得给的。
曾经最不爱笑的他,硬生生地给逼成了一个笑面郎君。
他笑着让竞争对手破产,笑着让族里觊觎家主位子的人生不如死,笑着让顾玙琼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笑着抬抬手让离颂杀掉面前威胁他性命的人。
“这有什么好累的?这么多年,早都习惯了。”
马场遇袭,冷寂尘臂膀中了一箭,身后胸口处还中了一只断箭,直到回了房要进门的时候夜子陌才发现她身上有血。
“诶?你这身上的怎么没事?”
“本侯衣里有件软甲的。”
顾玙琼走上前来要给她处理伤口,冷寂尘看看伤的并不要紧就拒绝了,说是自个回房剜了就行。
顾玙琼还想上前劝劝让他来替她处理伤势,宫御看了一眼冷寂尘拦住了顾玙琼道
“罢了,寂尘一向如此,你且随她去好了。”
顾玙琼只好瘪瘪嘴任了她去,掏出一瓶伤药扔给冷寂尘,叮嘱她上药仔细着点。
冷寂尘接过药道了声谢就径直回了房里,自己把箭头剜了出来上了药,吩咐下人处理了血污,换了一身衣服就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