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看她的眼中又挂上半分怒意:“疯子。”
寒纾第一次这样放狠话,心里多少有些没底,顺势转过身子,朝里屋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还有事,大人随意。”
不知道梁澌是不是随意,反正她是随意了,抱着被子睡了大半天,直接导致半夜三更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在人家房顶上瞎窜哒。鉴于上次在寒族撒酒疯拆了寒潞屋顶的惨痛经历,这次收敛了些,敛了气泽,跳上房顶吹风,打算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
云熙的夜色撩人,空气里弥漫着花香,甜美柔和,可她总有些烦躁,她实在是觉得跟人打交道麻烦的很,必须要说符合自己身份的话,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生来就带了太多人的期望,生活在别人的殷殷期待里,她觉得艰险的就要呛死。
明明不是个悲天悯人的性子,此刻就着夜色,竟勾起一股股的伤感,她为什么要强求自己呢?其实明白,不过是为了满足那些亲友的期待,只有他们满意,自己才会安心,才会觉得寒族永远是自己的家。
画萦说过,人内心的柔软不能轻易触碰,碰多了,人就懦弱了。寒纾吸了吸鼻子,想回去再酝酿会儿睡意。
“吼哄,吼,……”一阵风携着一阵吼叫声传过来,原本的怨天尤人都被吓跑了,寒纾不禁打了个激灵,听着像是某种猛兽的低吼。梁澌这府中果真“藏龙卧虎”吗?她将气泽尽数敛完,轻跃凑近低吼的来源处。离近了才发现,那是西院的一处竹林,一支支绿竹在夜风里飒飒挺立。
“吼,哄吼,”
“兰息怎么突然发狂了?”寒纾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俗话说做贼心虚,她急忙将自己隐在竹子后面。
“府里有寒族的人,兰息感受到气泽了。”这是梁澌的声音,她忙屏气凝神。这都感受得到?她都隐了气泽了,那个“兰息”还能感受的到?
“长君为何要让寒族的人进梁府?为何不趁此杀了她!”
声音那般的动听,却口口声声想要了别人的命,果然最毒妇人心啊!寒纾不禁打了个战栗,全然忽略了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
透过竹影,她看见一个锦衣的女子和长身玉立的梁澌,“她还有用,莫轻举妄动”
那女子停了许久,才答道:“是,长君。”
难不成这梁澌还有个妹妹?可他这妹妹似乎并不是个善茬儿啊。兰息应当就是正发出低吼的怪物了吧,可它又为何对寒族气泽这么敏感又这么愤怒呢?
寒纾听见两人走远,才迈入竹林,可她进去时并未出现任何声音,只在地上发现了一个法阵,她推测那个东西就是用法阵束缚在梁府,只是不知为何此时又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