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后,顾婉嫕担忧几日,生怕孔才人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却一切如故。中秋家宴之事又逐渐提上日程,此事也就渐渐淡了。
“素娟姐姐,奴婢本是珑贤夫人送入宫,做皇后娘娘助力的,如今又在荆园姑姑这里学了不少东西,不知能否去前头服侍一回。”春草见素娟从里屋出来,急急拉住她的衣襟,悄声在其耳边说道,眼神中带有一丝恳切。
“我不知说了几次,你且等等。皇后娘娘这几日心烦躁些,你也不愿惹娘娘不开心吧。”素娟几句话便将其轻轻打发了。快步离去。
“耿公公!”春草有些失落的,灰头耷脑的回到自已的小屋子里的路上。却见忙头苦干的宫耿,将其花园里的草儿通通除掉。
因是同一日入宫,又同是顾家老人,且同是顾家的家养子,春草极其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春草姑娘,这几日不正是忙活的日子吗,中秋将至了吗。”宫耿手里忙活着,嘴上却不似在皇后娘娘身边半字也吐不出的模样。
“坤宁宫每日都很忙,也不在乎什么中秋,毕竟是有尚食局吗,这几日宫尚食不也来了几回,都是她在忙活。坤宁宫又有荆园姑姑住持,哪里会轮到我这小小奴婢。”春草不知是在发泄,还是在嘲讽,亦是在相亲人身边说几句真心话。
“春草,宫尚食送来的食谱你可曾对照各宫娘娘喜好,做出删减。”荆园姑姑在她无所事事的与其打着哈哈,便高声说道,丝毫没有给其面子。坤宁宫众人齐齐看了过来。春草脸上有些挂不住,有些恶狠狠的说道:“奴婢这就回去,好好的对照。”
“你不必如此,若不是你尚在我这里谋生,我也不会如此说你。”待春草回到后房,做住后,恶狠狠的翻起账本,似是要将其撕碎,眼神犀利,身体抖动。荆园姑姑见状,语气放缓的说道。自已年纪有些大了,竟然对心比天高的丫鬟起了怜悯之心。荆园冷笑。
却还是不自觉的说道:“你可知皇后娘娘为何如今仍不放你去前头。你又是为何能入宫的?”
春草眼神一动,随即转过身来,连忙跪下。说道:“姑姑教我。”眼神明亮似夜间的繁星。与记忆中那人很是相似。总是会升起她的慈母心肠。
“我又能说些什么呢,你真的想去前头伺候。”
春草连忙点头,眼神中泛着光芒。抬头看向荆园姑姑,似是黑暗中唯一的光芒。
“你母亲可是顾家的老人?”
春草点头,“是。”
“那就是是了,珑贤夫人想是谁也信不过,便挑选老人生养的家生子入宫。你容貌远在春兰素娟等人之上,珑贤夫人自然是看上了你。”
春兰听后,这些母亲在家中便已经告知与她,只是自已从未说与旁人,荆园姑姑又是哪里得知的。春草眨动着眼睛,很是不解。
“姑姑我不仅知道你心里想的,也明白皇后娘娘的心意。你是容貌上成,可是却空有其表。皇后娘娘若真的想利用你,便不会与我学治理,而是应让你学经史子集,琴棋书画。既然没有,皇后娘娘便没有心思让你做什么,而你有却始终存有不该有的心思。所以皇后娘娘绝不会让你去前头,丢着顾家的脸。”
春草眼神有些暗淡下来,原以为是皇后娘娘不懂珑贤夫人的好意,却不想自已早已被人所抛弃。
“若你真想去前头,靠美貌自然是不行,若你如宫耿一般,每日里埋头苦干,不计辛劳。皇后娘娘瞧见了,你尚且有去前头的命。”荆园姑姑继续说道,她瞧着这孩子很是可怜,及时打破她的心思,也未必不是坏事,若每日里存些有的没的,对谁都不是好事情。
“奴婢知晓了。”春兰站起,继续观看起账本,一言不发。不过此时便如同死人一般,冷冷的查看起。
“春草,你母亲是能耐人,能够在顾家寻一个好差事,自然不会不管你的。做皇上的姬妾,未必是好事。嫁与乡野未必是坏事。瞧在你母亲的面上,皇后娘娘自然也会为你寻一个好出处。”
荆园有些不忍,开口劝道。事情瞧的多的,眼界自然也就宽了。只是春草生与庄子里,长与庄子里,整日里瞧着那些泥腿子,看着妇人因衣食不保,而活活饿死。看着每日里庄户说不完的恶心话。自从到了顾家,她才暗暗发誓哪怕是为贵人的丫鬟,也不要在庄户里寻一个普通人家嫁了。突然间美梦破解,自已也只能靠自已想法子了,不是说皇后娘娘最是喜欢吃苦耐劳的吗,那自已便吃苦耐劳。
荆园见状,心里愈发有些心痛,这孩子与她性子一样,所以落的个那样的结局。她心里恨,她心里有爱,全给了眼前之人。而自然不会知道她与眼前之人早已紧紧相连,而她为了眼前之人失去什么。
“皇后娘娘最喜午睡了,其他事都往后退吧。”
这不,顾婉嫕刚刚睡下,怎知雪柔宫贤妃身边的戚淑亲自前来,说贤妃娘娘新的一份来自苗疆奇书,不知上面写的是什么,但笔迹刚硬,其中插画更是精美,想邀皇后娘娘一同观看。
春兰听闻后,只得打发小宫人前去推脱,想贤妃一向以温婉著称,不似淑妃般跋扈,想来不会计较些什么吧。也就没有打扰顾婉嫕午休。
雪柔宫中,孙婼鱼等待多时,却只见戚淑一人回来,丝毫没有皇后娘娘的影子。皇后娘娘不是最能宽待六宫了,原来还是看人下菜碟。孙婼鱼长叹一声,也就罢了。
“贤妃最喜谁人之词?”
那时她手中捧着易安居士的词,午后阳光袭来,树影摇曳间,映入词中。而她一身青衣,长发垂髫,映入眼中自然是旁人眼中的美景。
“易安居士吧,嫔妾喜她年少时的天真,少女情怀。更喜她历经沧桑后的坚毅。”
“可是本宫总是觉的易安居士始终为小女子,外化于心。而稼轩却说出生子当如孙仲谋之话,豪情壮志。令本宫羡慕不已。”
“可皇后娘娘终是女流。”
“所以才会踌躇满志啊。”
一阵回忆袭来,孙婼鱼笑着说道:“那本宫自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