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堰眉头一紧,本是俊俏的少年,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瞬间恢复正常。
“陛下给妾人前的体面,妾定会管理好六宫,尤其是孔莹依孔才人。”
周世堰冷哼一声,他并不意外顾婉嫕会知道孔莹云,知道他那段过往,如今宫中宰相的眼线会少吗?只是她竟然会以此事威胁与他。
“体面,怎样体面?”
“既非独宠,也不失宠。”
“你怎知朕会同意?”
那人眨巴下眼睛,睫毛修长,更显其灵动。
“因为陛下不愿娶妾,而妾不愿嫁陛下。”你我都是被逼的,能不能平安度日。
“宰相便教你这些?”
“父亲朝政繁忙,忧心国事,家事都是母亲打理,所以妾难见其面。”
周世堰一笑,说道:“好,朕答应便是。”只要皇后,做一个称心的皇后,他也不愿在皇后身上花去大多大精力。
此时慈安宫内,灯火同明,操劳心大重的孙太后,听到皇上留宿淑妃静桐宫后,便无法安眠,她如今不清楚皇后到底是何脾气,不敢贸然行动。
“娘娘,皇帝如今去了坤宁宫,如今那早已安寝了,娘娘不如也去安寝。”庄嬷嬷只好轻抚着太后的背,安慰道。
“不知皇帝是怎样想的,如今皇帝大婚,大婚之后,便是辅政大臣交权的时候,如今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哀家曾告诉过他,哪怕顾家女儿是貌似无盐,他也要与她相敬如宾,他将哀家的话,当耳旁风不成?”
孙太后一时平复不下来,骂道。
“娘娘,许是皇上玩心起了,想试试皇后的本事。如今皇后自已便处理了这件事,也算是皆大喜。”庄嬷嬷继续说道。
“这便是哀家担心的地方,皇上重情,玩心大。而皇后又是个有手段的,若她一心想做皇后,也就罢了,可若是受父亲所指使的女儿……”
“娘娘,如今皇后娘娘不是在太后的掌握之中吗?”庄嬷嬷附耳的一句话,让太后安定不少。
翌日清晨,顾婉嫕与周世堰一同前往慈安宫,向太后请安。同样是一团和气,同样是母慈子孝,与昨日无意,太后即无心问起,顾婉嫕自然也不愿挑起话题,毕竟今日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回门,回顾府。
二人昨夜,交易甚好,周世堰心中不愿给宰相的面子,可想到昨日,便也一同前去,手挽着顾婉嫕的手臂,动作亲昵,却也不失皇家贵气。
如今帝后和睦,乃是六宫之福。
帝后一同入轿辇,两路禁卫军紧随其后,保卫帝后。帝后出行,闲人免进,路旁寂静无人,禁卫军早已将清理好想要观望的布衣百姓。
不多时,便是红膝大门,门外有两座石狮子护卫,门外众人早已等待多时,向顾婉嫕处瞧来。
顾婉嫕与帝王下的轿来,以顾漫天为首的顾氏一族齐齐跪下,迎接皇后顾婉嫕回门。
因着男女有别,周世堰同宰相顾漫天与顾家镇北将军顾维安,以及其他顾家族亲在前厅交谈。
顾婉嫕则可以与母亲珑贤夫人杨韵歌,和大嫂杨乔晔,也是自已闺中密友一同说几句知心话。只是父亲的妾室们,也要一同陪伴,顾婉嫕心中有些许不喜。但想到母亲和嫂嫂,心里也终得安慰。
“大小姐,如今便是皇后娘娘了,若是宫中不易,可不要忘家中姐妹能帮衬一二。”
说这话的,便是生有顾婉音与顾维崎的萧美娘。身材修长,比例恰当,一双眼睛微动,将心思全都说出。身穿浅色凌波菏纹深衣,头戴八宝金步摇,紫苏,佃子不计其数。顾漫天是疆场,官场都深得其道的老江湖,却看上了除却美貌,其他皆无的萧美娘,顾婉嫕为父亲的眼光而担心。
萧美娘这句话,很简单,希望自已的女儿也能入宫,只怕顾婉音得其母之精华,入宫后,将自已败的精光,再连累顾家全族。
“姨娘,顾家事宜由母亲做主,本宫也不便多说些什么。”
顾婉嫕冷冷将话题越过,继续说道:“本宫想去自已闺房中小寢片刻,嫂嫂与我一路吧。”
顾婉嫕既然都如此说的,萧美娘未回话,与旁人一同恭送顾婉嫕去闺阁。
待顾婉嫕走后,杨氏冷冷将萧美娘及其顾婉音罚月银三十,小试惩处。如今女儿位置尚未稳固,便有人想要沾女儿的富贵,只怕这般富贵,她们享受不起。
回到闺阁中的顾婉嫕稍稍放的心来,看到自已房中摆设未变,只是将一些活物交与了杨乔晔,也是自已的表姐,如今的嫂嫂。
“不知阿栾和阿农如今怎样。”阿栾和阿农不过是两个小金鱼,顾婉嫕瞧的喜欢,便养了下来。只是入宫,便将它们留与了杨乔晔。
“好的很,它们有人照顾,一日三餐,三日一换水。比人还要快活。”
顾婉嫕回头看向虽不是倾国倾城的脸,却也是端庄大气的杨乔晔,如今满是忧色,强装喜色。
“是大哥,他……”顾婉嫕是知道的大哥瞧上了一江南女子,她是盐商之女,盐商为了自家利益,将女儿献给了大哥顾维安。
顾维安本是在塞北凭借一枪一力拼搏出的功勋,却是一眼便看上了柔柔弱弱的江南水乡养的女子。为了她,不惜与母亲决裂,不惜伤害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在外出置办了房子,如今日日居住在外室那里,若不是顾婉嫕今日回门,顾维安是不会踏入顾家大门的。
“他,应该已经忘了,他还有个妻子。”虽是大哥,顾婉嫕心里却是很是鄙视他,他身为男子,不爱自已的妻子,可以去寻找个自已喜爱的女子,可是女子却只能被关在四四方方的天地里,上侍公婆,下养子女。
“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怎能提晦气之事,若是因为我,让娘娘晦气了,才是我的过错。对了,母亲昨夜与我谈过,你身边素娟和春兰虽都是能干的,可终是人少,母亲想着将林嬷嬷女儿林春草和前院宫总管二儿子宫耿一同陪你入宫。这宫耿,便是领头宦官,也可向那荆园挡住一二。”
顾婉嫕心头一惊,看来母亲在宫中的眼线不少,只是林春草,她是知道的,林嬷嬷她是母亲贴心的人,林春草便是她的女儿。可是宫耿入宫,便是要……耿总管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