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干眼泪,穿上自己的衣服,就下了楼。
原来是师傅陈启背依着一辆很高大的摩托车正站在楼下。
两眼泪汪汪的唐晓芸,轻轻地喊了一声“师傅。”
没想到师傅竟有些腼腆地笑了,说道:“我今晚想请你吃一次夜宵,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肯不肯赏光?”
“您……今天不用上班吗?”唐晓芸诧异地问道。
“有人帮我代班,你不用操心这个,只说你愿不愿意吧?”他说道。
唐晓芸点点头。
陈启骑着摩托车带她来到了一个非常热闹的露天海边餐吧。
这里的夜景非常美,人们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吹着海风,还可以听到一阵一阵的海浪的声音。此情此景,光闭上眼睛想一想,都觉得很美很惬意。
在晚上来海边,唐晓芸是第一次。
在银色的月光下,远远地就能看见烟波浩渺的大海,听到一次又一次的潮起潮落和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在找到位置坐下后,陈启就微笑着问唐晓芸:“你想吃点什么?”
唐晓芸心不在焉地说:“随便吧,我不饿。”
陈启笑着说:“吃夜宵就是为了消遣,不是饿了才吃的!”
随后,他让服务员拿过菜单来,随口就点了一大堆,又叫服务员拿上来一扎啤酒。
席间,两个人就分别从各自的家乡聊起,聊到自己为什么来到西美,以及来西美多长时间了和在西美都干了些什么工作等等。
陈启说他将来想开一个店,不管是在西城还是在他的家乡高城都可以,他问唐晓芸:“你呢?你将来想干什么?”
唐晓芸一边猛喝酒并不吃东西,一边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将来在哪里,也不知道我将来能干什么……也许,我终究是要回去的,回到家乡去,因为我实在太……”她想说的是她实在是太想念男朋友了,可是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对面坐的人是她平时比较敬重的师傅,而且她与他从来就没有像师姐跟他那样亲密过,像这种私下的聊天,他们之前也从来就没有过。
陈启一直微笑地看着她,轻轻地劝她说:“少喝点,当心要醉了!”
最后,她果然还是露出些微的醉意,虽然不至于醉得躺倒或者趴下,但走起路来,已经是有些头重脚轻,感觉有些轻飘飘地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看她走路有点不稳的样子,陈启果断地伸过手来拉住了她的手。
在那一瞬间,她以为是郝剑来到了她的身边,他像从前一样牵着她的手,也像从前一样爱她。
因为,他说过他要陪她一生一世的,他说过如果没有她,他的世界将是一片灰暗,他还说过许许多多的当时让她相信他会永远爱她的话,因此,她也一直相信,自己就是他生命里最珍惜的宝贝和最爱的女人。
所以,她一直坚信着和期待着,有一天,他还会像那次在津城时一样,也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再一次体会那种幸福到极致的惊喜。
迷迷糊糊中,他拉着她的手来到海滩上,凉爽的海风微微带着一股咸腥的气味,扑面而来。
唐晓芸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挣脱开了他的手。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朦胧的月色中,唐晓芸感觉到了他炙热的目光,她低下头,他突然抱住她,想要亲吻她。
一股如此不同于郝剑的气息,使她猛然惊醒,她这才意识到,这个人不是郝剑。
于是,她使劲地挣脱他的怀抱,飞快地向岸边跑去。
后来,当陈启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正蹲在岸边的一棵椰子树下呜呜地哭泣。
他轻轻地对她说:“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唐晓芸收住哭声,站起身来,跟在他的后面。
大约十多分钟后,陈启将唐晓芸送到了宿舍楼下。
之后,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她说道:“以后,我就不是你的师傅了……其实,我更愿意做你的朋友。从今往后,你如果有遇到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来找我。”接着他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印有他的地址和电话。
唐晓芸默默地收下名片,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最后,陈启冲她微微地一笑,说了一声“再见!”
在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些遗憾和不舍。
唐晓芸也轻轻地对他说了一声:“再见,”
然后,他转身骑车离开了,唐晓芸也转身上楼。
次日,唐晓芸搭乘最早的一班车,回到了西城。
一切又从头开始,她又没有了落脚的地方,没有别的办法,终究还是只能去找周润生。
于是,唐晓芸又一次住进了周润生的房子里,而周润生也再一次搬去同事家住。
周润生把钥匙交给她之后就去上班了。
那天,等她放好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又稍微休息了一会,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被对面的邻居阿姨给叫住了。
那个阿姨笑着对她说道:“阿妹,你男朋友打电话过来找你呢!”
唐晓芸的第一反应竟是:难道郝剑打电话来了吗?随后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啊!哦,她说的可能是周润生。
她就笑着向她问道:“阿姨,您是说找我吗?”
阿姨说:“是的呀!”
唐晓芸又问:“您真的确定是找我?”
阿姨反问道:“你难道不是小周的女朋友吗?”
唐晓芸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不是周润生的女朋友。”
可是,不知道是那个阿姨耳背还是不愿细听她说的话,还是在对她说:“你男朋友打电话找你,赶快过来接。”
唐晓芸也不好意思再多啰嗦了,阿姨很热情地招呼她道:“快点进来吧,来来来。”
唐晓芸就跟着她来到她家客厅,接听周润生打过来的电话。
周润生在电话里告诉她:他有一个朋友的老婆在一家酒店做经理,正好那家酒店最近在招一名前台,问她愿不愿意去试一下。
她当然满口答应说:“愿意。”
周润生说:“那这样吧,我中午下班以后,再回来带你过去看看,到时,你到小区对面的公交车站等我就好了。”
唐晓芸很高兴地说道:“好。”放下电话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她向好心的阿姨说了一声:“谢谢。”
这个友善和气的阿姨,满脸笑容地看着她说:“不客气,在我家坐坐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唐晓芸笑着说:“哪里哪里,我是怕会打扰到您。”
阿姨也笑着说:“没有啊,阿姨正想找人陪着聊聊天呢,我看阿妹挺好的,跟阿姨有眼缘,看着就挺喜欢的……嗯,你今年几岁了?”
唐晓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二十了。”
“嗯,真好,花朵儿一样的年龄。来来来,坐下说吧,阿姨给你倒杯水。”说着,她连忙去倒水。
唐晓芸忙拦住她说:“您别忙了,我不渴。”
但她还是倒了一杯水递到唐晓芸的手里。
唐晓芸只好接过水杯。
她又对唐晓芸说:“坐下吧,别客气。”
接下来,她像查户口一样把唐晓芸的情况详详细细地问了个遍。
唐晓芸都一一作了回答。
好像直到最后确认了唐晓芸确实不是周润生的女朋友,而只是普通的老乡关系之后,她才放下心来似的。
中午,唐晓芸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来到公交车站等候。
周润生果然准时乘公交车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还不够熟悉的缘故,在唐晓芸面前,周润生总是惜字如金,跟她说话的时候就像划重点似的,只拣重要的说,不重要的一律不说。
因此,唐晓芸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总是显得很拘束。
他们一路上默默无语,半晌之后,就到了周润生所说的那个酒店门口,唐晓芸的心里突然打起鼓来,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