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远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不是那种永远抬着头用鼻孔看人的骄傲，而是固执自我，底线定得很高，却从来都不会逾越的傲慢。
所以毫无还手之力地输给子舆之后，他心中一直有着深深的不甘。
尤其是，余谐这样一个半吊子水平都没有的剑客，居然带着昏迷中的他从子舆手下逃出来了，这更让卫远难以接受。
所以卫远想赢回来。
“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说不定有一线希望。”
余谐笑了。
他的脸上带着意外：“我以为，你们私学剑客之间一直很和睦的？”
卫远摇头：“你教我那种爆发力量的剑术，我就教你墨家的剑气修炼法。”
余谐犹豫了一下。
“怎么，你不愿与子舆为敌？”
“当然不是。”
余谐是在犹豫，不经过周靖的同意，能不能把山神诀教给卫远。
“算了，”最终，想要赢一场的渴望战胜了一切，“就这么说定了！”
卫远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了新的修炼。
山神诀非常简单，卫远只听了一遍就明白了，相对而言，墨家的剑气修炼法就非常麻烦了。
“以你现在的剑气修为，我只教你腾蛇境的修炼法。”
余谐实在太弱，现在跟他说卧虎境游龙境，只会让他想睡觉，影响学习效率。
“其实剑气修炼的要诀，在境界划分之中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
“腾蛇，是架雾飞腾之蛇，蛇周身一体，一举一动都是全力。而腾蛇境的剑气，所要做的就是两件事情，一个是流通经脉，联络全身，一个就是孕养肢体，增强力量。”
卫远虽然暂时没有了剑气，但是基本的东西他还是很清楚。
“你有山神诀，每次发力都是浑身一起，前者再也没有练习的必要，重要的是后者。”
“腾蛇境自下而上，分为体、筋、骨、髓四个阶段，其实是非常简单的划分，人体分为肌肉，筋膜，骨骼，骨髓，剑气都能触及，以剑气让这四者变强，就是腾蛇境的阶段划分。”
余谐突然有种既视感：“也就是易筋洗髓喽？”
卫远点头：“没错，这个过程正好能补上你最大的短板。”
也就是力量的不足。
余谐点头。
“那就开始吧。”
于是这一路上，余谐就开始了辛苦的练习。
因为剑气感知的迟钝，很多卫远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余谐都做不到。
就比如最开始拓展经脉，一般的剑客是感知剑气的流动，察觉经脉之中较大的分支，然后控制剑气进入，多半最后能开拓成功，剑气就能流进肌肉。
而对于余谐来说，他能控制剑气流动就已经是拼尽全力，感知流动中微小的差异根本做不到。
所以十天之后，用掉了卫远计划里三分之二的时间，余谐还是毫无进展。
尽管余谐每天晚上都更努力地在练功房苦练形体，甚至每天给卫远讲冷笑话想刷经验值，但他所有的努力还是没有效果。
“我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能够成为剑客……”卫远长叹了口气，“帝国的传剑仪式果然不凡，只可惜……”
虽然卫远没有把这句话说完，但是余谐完全知道他想说什么。
“切，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至少是天生这样，已经靠自己努力改变了命运，你倒好，墨家高徒少年天才，山神诀简简单单一句话你学了十天，嗯？”
卫远冷着脸转身。
虽然他不觉得余谐有资格这么说，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没错，天才卫远同样学了十天山神诀，到现在都还没学会。
和余谐不同，卫远的问题不在于天分，而在于基础。
毕竟是墨连城的弟子，卫远的基础无比牢固，他初学剑术的时候练习墨家剑法，几乎都成了本能。
这也正是卫远现在学山神诀的障碍。
山神诀要浑身发力，但是每次出剑，卫远都会不自觉地使出墨家剑法的某一招，发力同样是当时墨家弟子教的，自然违背了山神诀的要求。
这倒是不能怪墨家剑法或者以前的墨家弟子。
每一招都浑身发力，拼尽一切，虽然剑招威力强大，可是难以持久，更有可能留下暗伤，损伤身体。
余谐倒是没有什么暗伤，但那是因为他从来没学过任何招式，发力的时候身体自然选择最适合山神诀的姿势，又有水神诀保护内脏。
总之，虽然卫远学山神诀很慢，但那不是他的错，更不代表卫远就不是天才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起陷入了剑术无法进步的困境，一边想尽办法，一边绕着火山前进。
蛮荒永不安全，永不停止。
在火山脚下，火山喷发时熔岩无法触及的范围，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那种茂密的程度已经超出了普通的范畴，根本就是热带雨林了。
两人就在森林的边缘行走，经常听到森林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有的像是整座山在林间行走，但是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严严实实像绿色屋顶一样的树冠。
余谐其实一直都很有信心，他相信系统，如果形体再升一级，也许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
可惜余谐高估了自己冷笑话的幽默程度，或者说，低估了形体升到二级所需的经验值。
卫远本来估计的十五天是余谐完全掌握剑气的修炼方法，用以实践，得到结果，成功登上腾蛇境第一重的时间，结果余谐彻底卡死在第一步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余谐最后还是明白，这次系统帮不上忙，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余谐想出了一个“天才”的办法。
如果剑气就和流水一样，那么让它流进细小河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干脆堵死。
剑气和血液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样需要循环流动，经脉就像血管，不同之处在于，经脉中像是毛细血管一样细小的部分并不是必经之路。
那么只要把循环中转折的关键点关闭，剑气就只能流进细小的岔道，就和卫远剑气修炼法要求的一样，顺着细小经脉进入肌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