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珝走出大殿,腾云上空。王妃不要人帮忙,自己将昆仑王的胳膊搭在肩上,半搂半扶的带着昆仑王走出玄极殿。侍卫们关了轩窗,炎珝却收敛了神魂仙迹,落在一侧的房檐下。一弹指,竟黑衣蒙面形如人间夜盗,如蝙蝠一般吊在房梁之下。
罪还未请,又要偷偷摸摸干嘛呢?
待殿中收拾干净,侍卫们在殿外巡视一遍之后,炎珝身形一晃,进入殿中。我尾随而入,忽然看见还有一个黑衣人自对面一扇窗进来,正与炎珝面面相觑!
此人身形比炎珝更雄壮,也如炎珝一般黑衣蒙面,只露着两只眼睛在黑暗中发出一道亮光。
真有意思!
现在仙界也开始流行改装夜探了吗?我下次要不要也学他们?
两人迅速回过神来,我已疾奔王座,伸手往砚台下一探,炎珝飞身从正前方往案上一滚,落地之后,便见信笺已在炎珝手中,不待他将信笺隐藏在身,另一人迅疾出掌与炎珝缠斗起来。
斗法要悄无声息,也是不易,那雄壮些的黑衣人一弹指一道白光闪击炎珝右臂,瞬间炎珝手臂有些颤抖,好机会!
飞身去抢,竟又被那人迅疾收入手中,我若是出手横夺,必定会被发现踪迹被逼现身,只得另寻机会了!
炎珝迅疾还击,挥手间那人手臂一抖,此人身形较高,我在两人拳脚之间奔忙,正要跳上去抢过来,却被他左手夺过……
不过就是抢一封信吗?我还隐形了呢,竟抢不过他们!
身高真的是永远回避不了的距离!
心中一恼,顺手将身边屏风一推,他们二人竟同时扶住了!
两位这么有默契,为何要抢同一件东西呢?大家一起看不好吗?
手心聚气,推开一扇轩窗,夜风袭来,再些微助了一力,将一排屏风挨个推倒,两人竟十分默契的一个个扶住了,在那人扶屏风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等他们都扶完了也不会发现,信笺已被我掉包!
并且侍卫听到了窗户开启,必会走来,他们也只能分道扬镳!
嘿嘿!
……
我竟失算了,侍卫并未过来,而他们竟同时向我的方向同时出掌,掌风还都带着一团回旋的仙力攻来!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抢夺,就算隐身也会被人瞧出异常,我连忙飞上殿顶,身上被一阵掌风扫过,削掉了一片衣角。潜身梁柱之间,若他们再以仙力强攻,难保不会击中梁柱,自然会惊动侍卫。
果然见他们不再强攻,信笺在那人手上,只见他向炎珝一扬,收入怀中,径直跳窗而出。不过他们适才站立皆是向着我逃逸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正面,凝目细看,这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别人若见了一定不认识,可我一定认识——
无瑕!
怪不得他们会如此默契!
哥哥怎么也会夜探昆仑?
正直端方的哥哥,为何也会像我和炎珝一样行此诡道之事?
难道又是为了我吗?
心头一紧一热,身子微微颤抖,忙扶住了梁柱!
无瑕翻身跳窗而走,炎珝怔了怔,从地上捡起那片艾绿色的衣角,也跳窗而出。在梁柱间搬开屋顶瓦片,站在房顶一望,两人皆已不见踪迹。
殿外似乎传来一声叹息!
还有一个黑衣人站在檐下!
除了无瑕和炎珝、我之外,竟还有第四人夜探玉虚宫!我是跟踪炎珝而来,可无瑕不是,现在又有第四人!
玉虚宫上空夜月清明,琯朗星闪闪发光,而我的一左一右,忽然有两人自檐下飞来!
虽是隐形,我却在夺信之时暴露了行迹,来不及反应,便觉有掌风侵袭!
炎珝,过了一千年你还是如此这般出手迅捷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哥哥,你如此温润如玉,出掌也这么凌厉吗?
你们隐匿身份夜行都能这么默契,若说你们不是断袖,我自己都不信!
上清诀一念至心,身处玄极殿后连接玄极殿和玉虚宫后宫的空中廊桥之下……
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
我一不能出手暴露自己,二来不及逃逸,只能硬扛了这两掌,为了不让你们察觉,还得像一阵风一样带走了你们的掌风!
可你们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
若非我用玉竹簪的上清绝境离开得如此迅疾,恐怕要受内伤!即便如此,两肋仍有疼痛来袭,连忙在廊下的一个幽僻角落凝神调息、涵养伤痛!
我既然进了昆仑玉虚宫,便不能白来!
我得去找玉虚宫的文书存放地,翻阅千年来的典籍!
在玄极殿旁的配殿和后殿中寻找昆仑文书存放之地,可惜都是寻常文书,展开神识查探,数万年来的文档都在,却未寻到与我有关的任何文字。过廊桥到后宫殿阁中寻找,然而在重重殿阁间穿行了一夜,却找不到存档之地!
我北冥也有一些重要文书不在放寻常档案的档案房,然除了有结界设置和档案有仙法秘印只许几人调阅外,存放机密档案的库房并无甚特别之处!
为何昆仑的文书存放如此隐秘?何况与我有关的便是当年天下皆知之事,为何不放在普通文档房?
一座外围修饰也十分精美的殿阁里,一间房中传来一声女子轻盈的笑声,带着欢愉的柔美调笑之意:
“王上,好痒!”
这声音,是横波?
“别动!”
花窗半透,纱帘轻薄,不过就算帐幔再厚,似乎也难不倒我。
轻纱低垂,仙鹤衔香,袅袅烟雾弥漫,在灯光下散发着一阵迷离旖旎的气息。宽大的卧榻上放着一堆笔墨颜色,一个鬓发如云的女子斜着身子坐着,绛云纱掩着下半截身子,肤色雪白,傲人的身姿完美的呈现。眼光明媚,双目含情望着眼前的人,笑容充满了甜蜜的魅惑。昆仑手中笔管一支,正对着她在面前雪白的肌肤上画着一个美人!
这么香艳的画面被我看到了?
昆仑王好笔墨风雅,竟发明了这种玩法?
呃,我似乎不该看!
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在琯朗身上画?嘿嘿,那我画什么呢?狮子还是小狗?或者也画个美人……
王妃娇声道:“王上画的是我吗?”
昆仑王沉声道:“……嗯!”
一声娇哼伴着沉闷的“扑通”声!
哎呀,我必须要走了!
“王上……王上……”
昆仑王未发一言,只听得门响,似乎已经走了出去!
“娇云,娇云!”
“娘娘!”
“拿镜子来,你帮我看看,王上画的是谁?”
既然昆仑王已经走了,呃,就看一眼……王妃身披绛云轻纱掩着曼妙的身子,一个女子的侧影在两峰之间活色生香!
炎珝曾说昆仑王画的美人,从来都是同一个人,且只有侧影和背影。即便在一巨幅山水之中,寥寥数笔勾勒一个女子的身影,也能看出是同一个人。炎珝和无瑕曾与商皓形如兄弟,他们却都不知昆仑王画的是谁!
他们身为四极储君,即便意气相投,也不能畅所欲言,不论储君还是诸王,都挺孤单的吧!
那父亲和无瑕,心中会有多少孤独呢?
“是王妃娘娘!”
“是吗?”
横波拿着镜子左照右照,却似乎不敢确认!
“娘娘,王上唯有娘娘一人啊!”
“……可他以前画完了便会……这玉虚宫中,只有我一个妃子,我应该知足是吗?……”
王妃的语气十分的落寞!
我曾见过昆仑王画的美人,与王妃肌肤上的侧影虽姿态衣饰不同,然显见得是同一人!
但确实不是王妃横波!
昆仑王未立正妃,也没有其余侧妃。按说,昆仑王应该很喜欢这个侧妃了,可是,他竟在她%%画了另一个美人儿!
……
唉唉!人家夫妻的事,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