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安安看着桌上包装精美、放着的礼服的长方形盒子,莫名松了口气。
她面上表情放松了些,如释重负的样子,“林克,你能不能答应我,下次有事求我就直说,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她自以为幽默的打趣林克来活跃气氛,“前两天你弄出的动静像要追我一样,吓得我要去拉黑你才想起来早就拉黑了。”
林克听了这话,原本阴晴不定的脸色越发阴沉,但看她坚定拒绝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又别过脸去不看艾安安,低低嗯了一声。
林克近来总是以各种方式出现在艾安安面前找存在感,把她吓坏了,以为他脑子出问题了。
今天他让人寄了一个大盒子到她这来,还包的那么精致,说是礼物。被惊到的安安起初要找人给他退回去,没想到过了没多会儿功夫,林克自己来了,跟她说这衣服是想找她帮忙一起参加个小型聚会,到时候需要穿的。
林克看艾安安对他的态度实在太过排斥,怕逼她太紧以后连她面都见不到了。只能忍着涩意退了一步,默认了自己这些天的示好是为了让她帮忙。他别别扭扭的转过头来看她,“那你是答应了?”
安安笑眯眯:“不答应。”
林克:“我都说了不是为了追你也不行吗?当初我们说好离婚后对外不能曝光的吧,你要不去,我到哪找个太太去。”
安安接着假笑,对着林克挥了挥食指,“不行哦。说好对外不公开而已,没说我要配合你公然演戏吧?你去找陆玫不就完了吗?她和林太太三个字啊,特别配。”
“她不能去。再说,如果旁人去被发现了,后果有多严重你不知道吗?”
安安笑成一朵塑料假花,“林克,我发现你最近是不是该去医院查一查了。首先,我们俩的婚礼约等于无,除了老宅里挂给妈妈看的婚纱照,一张照片都没,是吧?除了家里人,有谁知道林太太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吗?就连知道你已婚的,也只有这个圈子里那几年拼命要给你介绍对象的太太们,对吧?”
“你哪怕就是说她陆玫是你林克的太太,也不会有人识破。更何况,你只要带着她去,大不了说是你女伴就行了啊。无论她还是我,都是假的,何必非要我这个假的呢。”
林克听着艾安安的话,觉得体温一度一度的往下降,又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一齐涌上头顶。当年结婚的时候他是打算三年为期拿回公司的控制权,为了离婚方便,自然是怎么隐蔽又不留痕迹怎么来。
没想到如今,竟是莫大的遗憾。像是在家里墙上挂着一只极好的风筝,有一天他把风筝放在窗边,风筝被风吹走了,他才发觉自己竟没有想过要往风筝上缠一根线。
怨得了谁,是他自己松的手。
林克咬牙沉默了半天,他允诺道:“下次我投的项目,让出两成份额给你,我们合作。”
安安自己的公司体量太小,吃不下大的投资,风险大不说,也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如果林克肯以合作入股的方式让她参与,无论是非常可观的盈利还是增加公司影响力,都再好不过。
安安听到却没有如林克预想的一样开心着直接点头。她收起虚假的笑意,端正了神色,“林克,我真的不想去。你回去吧。”
“为什么?这样的合作能给你带来多少收益,我相信你明白。有什么能让你不愿意答应这样的条件?”林克心念一动,语气更加低沉,“你怕言煦知道会不高兴?”
林克这些日子让徐风弄来了言煦的基本资料。言煦在大学里是风云人物,公开的资料都有很多,文件夹里还有几张当年言煦和艾安安一起领奖时在颁奖台上的合影。想起照片上两个人对视时的微笑,再加上一向财迷的艾安安在钱面前都不为所动的样子,酸的他胃都不舒服起来。
林克压抑着不适,站起来,做出要走的样子。“既然谈合作都没用,那我去找你爸,他来说兴许有用些。”
安安唰的站直身子,“你站住!”
林克不知道安安家里的一堆破事,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艾安安。更何况他只有当年要领证之前,出于礼貌去过阮家一次。阮父虽然严肃,但说话间不失和气,待人也谦和,不知道安安为什么那么怕他。至于姓氏不一样,他只以为安安是随母姓,大家族的联姻里,家中有一个孩子随母姓也不少见。
林克只单纯的以为安安是像寻常家里的女孩一样有些畏惧严父,哪里知道艾安安的畏惧从何而来,又有多深。他当然不会真的去,但是按他当时的观察,艾安安九成九会答应他。他此刻提出来,看安安果然有了反应,回头对她说:“我会把时间地点短信发你手机里,记得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如果林克自己心绪起伏不大,或者说面对着的人不是艾安安,凭他精细缜密的心思和看人的眼光,应当能看出来:艾安安此刻脸色都白了几分,而且情绪就在崩溃的边缘。
她软下嗓音,试着跟林克沟通,“林克,我们的事不要扯上其他人好吗?将心比心,你也不喜欢我打着妈妈的旗号,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对不对?我真的不想去。你放过我吧。”
林克看她这样推拒,心里对自己猜测安安是顾虑言煦感受更笃定了几分。他几步跨到安安身边,一手拽住她的胳膊压在墙上,逼近她,“那你说说看,你不想去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沉浸在“林夫人”这个看似美梦、实则噩梦的梦里醒不过来,因为我总是带着面具演戏真的很累了,因为我不想……再跟你有交集。
艾安安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林克方才的威胁犹在耳边,她怕又激怒他。更何况这样说起来就有伤自尊的话,任林克如何逼迫,她也不愿意坦白说出来。
安安深吸一口气,“好吧,我答应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林克听她语气居然隐隐有泣音,心下懊恼,怕他自己逼得太过。他伸手去抬起她的下颚,想安抚她。
结果安安抬起脸的时候,眼里只有狡黠的笑意,她微弯了眼角,说道:“不过,分红我要再加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