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北方,早已刻骨生寒,火车站内等候登车的人们,早已经捂好棉服,可还是经不住那寒风往领口里灌,一个个冷得直跺脚。
因为不是旺季,更不是假日,火车站的人,并不是很多,一处不算拥挤的站台,七八个人正在饶有兴致的对话着,声音有点偏大,引得行人,翻白眼的盯着他们。
“这几个人,正是王长生一行”。
特别是那位长相粗狂,但是说话犹如稚童般撒娇的壮汉,正一脸不舍的说道:长生哥,你确定不跟狗蛋一起去吗?
王长生拍拍他的肩膀,没有答话。
就这么一下,张狗蛋就像受了极大委屈般,在一旁不在言语,在他的世界观里,“长生哥是家人,家人就应该在一起,不是分离”。
这种说话的腔调还有行为举止,引得周围人一阵阵异色,有些不嫌事大的家伙,更是在一旁模仿他的话语,惹得身旁的朋友,一阵阵窃笑,全然不顾当事人的感受。
中间身穿黑色棉服的王长生,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向这个小团体,看他们一脸稚气,岁数不是很大,都是一群小毛孩,顿时没有跟他们见识的心情,同时也阻止了正欲上前的祝三安和他的小弟。
“算了,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可是,大人.......”
现在是我说话不管用,还是这几天对你太好,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王长生很烦,对于祝三安,这几天已经够宽容的了。
祝三安很恐惧,也很委屈,自从上次上官俊的事情过后,他对王长生是巴结的要紧,恨不得掏心窝给他看,明确表示,下次上官俊再来,定会先踏着他的尸体,才会看见王长生。
“这也算是一种投名状,当时的王长生并没有原谅他,也没有怪他”,毕竟这是一只狗,上官家的狗,更准确的来说是上官轩辕的狗,不是他王长生的狗。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种事情以后会发生很多,他不可能为这些琐事去费心,更不会因为祝三安的临时逃跑而去怪罪与他,当没有这件事发生过一般。
可越是这样,祝三安越是恐惧,夜夜不能安睡,服侍王长生比服侍主上还殷勤,生怕一个做错,王长生一个怒气撒在他身上,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直到那天夜晚,这位“大爷”突然在问道:祝三安,跟你主上说,安排两个特种战士的位子,我要送张三四兄弟去锻炼锻炼。
虽不明白王长生到底什么意思,还是当着他的面,给主上打了一个电话,诉说当时的情况,而主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好”。
这一个字可真是千斤重,别人不明白,祝三安还不明白吗?他可是从哪里出来的,知道哪里跟地狱没什么两样,现在回头想想,都感到胆颤心惊,更多的是恐惧,每天生活在生死线上,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受住的。
原以为主上会亲自给王长生诉说情况,告知其中的凶险,谁知就这一个字,当时,他就跟吃了苍蝇般,上不上,下不下,好不难受。
怕就怕王长生的这两个兄弟死在哪里,他也算帮凶之一,到时候来找他清算,他哭都来不及,连忙把知道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告知这三位,想打消这可怕的想法。
可是这位“大爷”,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望着张三四兄弟两人,等着他们给答复。
没想到,张三四倒是一脸认真的跟他说,“三兄弟,你就安排吧,我们兄弟要是死了,长生兄弟不会怪你的,你就放心吧”。
只有那跟呆子一般的张狗蛋,全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一个劲的在哪吃着东西,远不知此行有多大凶险。
“事已至此,祝三安也只能认命,希望如张三四所说,王长生不会来怪他”。
他是一位惜命的人,这几年捞了这个差事,大富大贵不说,很多人看他脸色行事,更是掌控这石城地下的黑暗之所,可以说是石城的主宰都不为过。
这几年享受惯了,胆子自然也变得小些,但他也是从战火中活下来的,魄力他从不缺少,不然上官轩辕也不会无故的看上他,让他来监管石城这一片,当事人都这么说,他还能说什么?
“唱反调?那不是找死吗”!
其实王长生也是想了很久,在这个时代,他不可能一辈子保护张三四兄弟,他原本想给二人安排个差事,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谁知,一天晚上,张三四特意来找他,告知他想成为一名特种战士”。还记得,当时一脸认真,绝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王长生没有去过战火圈,更没有当过特种战士,但他跟特种战士交过手,知道能训练出这种战士的地方,绝不简单!何况他父亲,就是战火圈的一位长官,虽不知他手下有没有特种战士,但他知道,能成为其中之一,凶险不必多说,天份更为重要。
没办法,为了张三四的人生安全,王长生把所知的一切告诉他,甚至有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包括随时会被夺走的生命。
“那想,这张三四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浑然不顾”。
“没办法,只能答应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生活不过,偏偏要当什么特种战士。王长生特意问了多次,可这次,张三四的嘴巴就跟缝了线般,紧实的很,任凭他怎么说,张三四就是不答。
自从那次过后,张三四带着张狗蛋在石城玩得是不亦乐乎,再加上祝三安无微不至的安排,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了几天大佬的生活。
那怕他对祝三安再不顺眼,再要求苛刻,也挑不出半点毛病,看到张三四兄弟每天过的这般开心,也不由夸赞他有心,还让这家伙乐了一天。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一转眼就是分别,虽然恼恨这几位小毛孩的言谈举止,但是今天是兄弟远行的日子,祝三安想巴结他,为张狗蛋出头,但今天图个喜庆,不宜见血,不吉利。
“长生,谢谢”!张三四抱拳道,眼里虽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感激。
王长生笑笑,拖起张三四的臂膀,“都是兄弟,说这些真是伤感情,还等着你们归来,我们兄弟三人畅快的大喝一场”。
走到张三四身侧,轻声说道:不要硬撑,实在不行就回来,兄弟还是有点实力的。
这一句话,只有张三四能听见,他很想哭,自从父母走后,这种心情应该是跟他绝缘,谁知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就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没忍住,张三四狠狠的拥抱住王长生,重重的拍了三下,接着回头领着不语的张狗蛋,头也不回的上了火车,惹得一旁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的背影。
“长生,我们兄弟暂时不能报答你,但是你放心,我们兄弟只要不死,回来会成为你手中的一把尖刀”。张三四在心中呐喊,他恨平庸,恨他没有资格,此去,不光光是这样,更多的是,不想离王长生太远,那样只会让人说闲话,这不是他想要的。
呜!火车的鸣笛,震耳欲聋,一阵阵黑烟冒起,没一会,就出了王长生的视线,他定定的望着前方,这是一趟特殊的列车,只有两节车厢。
“你们做的”?王长生回头问道,面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情绪。
祝三安惶恐,这是他昨夜临时起意,他不想张三四兄弟乘坐如此低微的火车,这拉低王长生的身份,虽然王长生说一切从简,但是作为一条忠心的狗,他时刻想讨王长生欢心。
“可现在,有点张扬,惹到王长生了”。事到如此,祝三安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准备接受他的怒火。
“做的不错”。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
啊?短暂的晃神之后,祝三安惊喜的望着王长生,连连点头,犹如一条虔诚的哈巴狗。
其实,王长生准备责骂他一番,可看见那几位嘲讽张狗蛋的小毛孩们,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们,心里不知为何非常高兴,随口夸赞了祝三安一句。
“行了,你们回去吧”。王长生看时间差不多了,打发祝三安一行人道。
“好,好”。咦,不对啊?大人,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祝三安很纳闷,不明白王长生要做什么,正欲询问,那一双冷漠无比的眼神看来。
“大人,怪小的多嘴”,不过还请您告知,小的好汇报给主上。虽惧怕王长生的威势,但这样的“大事情”,他应该问明白,不然主上那面,不好交待。
王长生也不知是善心大发,还是怎么的,望着南方,轻轻的说了句,“好久没回家了,该回去看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