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咱爷俩要被你坑死了啊!”
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传来,把周浪从昏迷中惊醒,他刚睁开眼,一道白光瞬间刺入眼帘,随后眼睛一阵剧痛。
“我瞎了!我瞎了?”周浪顿时慌了神,眼泪夺眶而出。
“儿啊!你醒了!别哭,别哭,爹在呢。”粗犷的声音中满是惊喜。
周浪脑袋嗡嗡直响,听得模糊。他强忍着刺痛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眼睛的刺痛减轻了少许,才慢慢眯着眼,观察周身的环境。
白!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白色!
自己竟身处一片雪原之中。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周浪懵了。
对了,我是跟着考古队去玉其塔什的!考古队呢?周浪茫然四顾,只有漫天飞舞的雪花。
不对啊!我们分明是六月出发的,而且南疆很少下雪啊,这一片雪白是什么鬼?难道我昏迷了半年?
“浪儿啊!你怎么了?别吓老子啊!”刚才哭喊着的汉子,见周浪清醒,惊喜交加。可周浪的嘴里念叨的东西,却把他吓了一跳,忙用双手摇动周浪身体。
周浪被晃得头痛欲裂,张嘴正想阻止,却是“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一片雪地。
晃动?对,我想起来了,我们在路上好像遭遇了地震。
不对。地震也不可能把草原变成雪原啊,应该是雪崩,大雪山雪崩了,山上的雪把草地铺成了雪地。
“哈哈哈,对对对,一定是这样。”想到这周浪放声大笑,然后向四周望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周浪目瞪口呆:“咦?雪山呢?大雪山呢?你跑哪去了?”
眼前只有一片平坦的雪原,一望无际,别说是大雪山了,连个大雪堆都看不到。
“浪儿!你脑袋也受伤了吗?可我分明看到你只是胸口中了一剑啊!”那汉子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胸口中剑?中箭?什么情况?”周浪满头问号。
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握……了个草!我这是要跪啊!
只见他胸口处竟生出一眼红色小喷泉,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喷涌着鲜血。
周浪仿佛听到了“刺啦刺啦”的声音。
从没见到这样场景的周浪,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果断晕了过去。
在周浪昏迷前的最后一瞬间,他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红色,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跳动。
那烈火中似乎有一个方形的器物一闪而过,却没人发现。
等周浪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星光下的雪原显得格外静谧,一个五六尺长,三尺余宽的雪坑突兀的出现在雪原上,极大地破坏了雪夜的美感。
一阵阵呜咽声从雪坑边上传出。
“儿啊!都是爹的错,爹没把你保护好啊。要是爹当时在你身边,你就不会跟王家那没卵子的少爷发生冲突,要是没跟王家那没卵子的少爷发生冲突,王家少爷也不会没了卵子,王家少爷要不是没了卵子,也不会派人来追杀咱爷俩,你也不会中剑。呜呜……”
“儿啊,现在你死了,我怎么跟你娘交代啊!你娘临终前……呜呜。”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怀里抱着一位十四五岁样子的少年,不停地哭嚎着,脸上、胸前满是眼泪冷冻而成的冰珠子。
周浪其实已经醒来好一会了,但是眼前的情形却让他相当懵逼。
好在抱着他的这位大汉,正专注地哭爹喊娘呢,也没发现他已经醒了。
于是周浪做出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装死,收集收集信息,也好应对眼前这种情形。
看着自己这一双小了好几号的手,还有一节奶白色的小臂。
周浪微微皱眉,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应该是穿越了,而且还是非常时髦的魂穿。
眼前这个爱哭的大汉,穿着一件湿漉漉的褐衣,衣摆随意扎进裤腰里。用木棍做簪子,将发髻固定在头顶。
大汉哭的正伤心,一低头,只见其皮肤黝黑,五官方正,浓眉大眼,是一位三十来岁的虬髯大汉。
这应该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了。
之所以这爷俩跑到这冰天雪地里,好像是因为“自己”和王家少爷因某事起了冲突,嗯,似乎是和某个不可描述的东西有关。
后来爷俩被追杀至此,都受了伤,“自己”因伤势过重去世。
“自己”似乎是个熊孩子啊,而且还是个脑子不好的熊孩子。不然干嘛要惹到不敢惹的人,结果实力坑爹坑自己。
怎么一场地震或是雪崩就把自己搞穿越了呢?
这种事想破头也休想有什么答案,周浪也就懒得操这份闲心了。
“我的儿啊,你安心的去吧,爹还年轻,还有机会……”
“嗯?”周浪终于忍不住想咳一声,表示一下自己依然还健在,要不然迎接自己的不是被冻死,就是被这个爱哭的大汉给活埋了。
不过这一声咳嗽,却是声如蚊吟。
“儿啊,一定是爹伤心过度,竟然产生了幻听。儿啊,你死的好惨啊!”这大汉情绪本来已经稳定了些许,这会却又有嚎啕大哭的迹象。
周浪有些慌神,也不知是冻得麻木了,还是失血过多,他感觉全身上下都已经没了知觉。这时有心想从大汉怀里挣扎出来,却是有力未逮。
亏我还笑话“自己”是脑子不好的熊孩子,我才是脑子最不好的那一个啊!明明身受重伤,随时都要凉,却非要作死躺尸,这下想诈尸都没机会了。
“儿啊,我的心肝啊。你死的好惨,你放心。爹会替你报仇,定让王家鸡犬不留!”大汉一抽一抽的,哭声心肝俱碎。
爹,你是我亲爹啊!你先看看我行么?我还没死呢!!
周浪要崩溃了,尤其是他用余光看到自己正身处一个雪坑里,而且这坑的样式还相当眼熟。
自己跟着考古队厮混了四五年,像这样的坑见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这便宜爹是要坑儿子啊!
周浪调动仅剩的力气,呼喊着。“老子还没死呢,你这是要活埋我啊!”
可惜没有任何声音从喉咙发出。
良久,大汉才终于停止了哭泣,将周浪从怀中放下,平放在雪坑中间,又仔细整理了周浪的衣物。
少倾,一把又一把雪夹杂着冰碴子从天而降,落在周浪腹部、胸部。
爹啊,坑你的不是我啊!你别坑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