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陈尧渊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的命令,裴云依在太子府中,也只是普通的收集消息,和留意下来往的卿客们。这么一留意才发现,明明太子只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却有那么多有能力的大臣是归属于太子。不过这也难怪,若是没有这些个大臣,怕是太子因为无所作为又或者是胡作非为,早就被弹劾下台了吧,怕是皇上也难保住。有这么些大臣鼎力相助,暂且不提是否能给太子帮助,光太子被弹劾的时候这些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足矣把弹劾的人给淹死吧。
但除此之外,裴云依和陈尧渊倒是另外发现了一件事,有一批人明面上是陈尧渊的人,但是和太子私下交往过甚,这么看来,要么是像王孔意曾洛一般的墙头草,要么看上去是陈尧渊的人,实则,是太子的人。
裴云依将这件事托裴云飞告知陈尧渊后,得到的回信不过只是一句话,“莹莹辛苦了”。自和太子成婚以后,陈尧渊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闲来无事就在裴云依跟前晃一晃,不过毕竟现在裴云依身在太子府,陈尧渊自然是不敢这么放肆的。
之后这些人的处置,从太子偶尔和身边的谋士对话得知,这些人有些人因罪被贬,有些人却离奇的被提拔高迁,还有些人则是原封不动,没有什么改变。裴云依不免感慨陈尧渊确实手段高超,知道不能太过明显张扬,贬一部分提一部分,就可以不暴露自己,不让太子起疑心,估摸着这提拔的部分,也只是官职高了而已,但离实权远了些。
不过无论是高迁的人,还是暂不作处置的人,以陈尧渊的个性,估计最后,一个都逃不掉,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就这样过了半年,裴云依将太子身边的情报线和所用之人都摸了个清,也定时定点的将情报,托裴云飞交到陈尧渊手上。这半年来,陈尧渊真的完全没有在裴云依面前出现过,偶尔靠着裴云飞的回信,也不过寥寥几字,要么是安排接下去的任务,要么就是同一句,“莹莹辛苦了”。
裴云依站在院子里,此时已经是入冬了,外面白茫茫地一片。晚棠为裴云依取了件大袄披在裴云依身上,“姑娘,外面风雪大,回房吧”。碰到裴云依手的时候,发现她的手冰冰凉凉,脸色也有些苍白,只是不知道为何,裴云依遇到下雪的时候,总爱站在院子里,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站着发呆。
裴云依也不回话,只是远远的看着地上的白雪,晚棠着实不清楚这一片雪白的有什么好看。叹了口气回房打算给姑娘取个汤婆子来暖暖手,谁知道刚走没几步便听到后面传来了重重的声响,晚棠回头,只见裴云依已经倒在地上了。
“姑娘!”
“姑娘!”
裴云依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像是在雪地里走着,心里空荡荡的,但这种什么想法都没有,脑海里一片空白的感觉,到是让她有些享受,脚下的雪地软绵绵的,她一不小心踩空了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但雪也是软的,裴云依一时之间倒有些舍不得起身了。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感觉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角,裴云依抬头看去,是一个梳着包子头的小孩子,脸蛋圆乎乎的看上去很是可爱,他眨着眼睛看着裴云依,小小的手牵着裴云依的手,和自己冷冰冰的手比起来,他的手倒是暖暖的。裴云依感觉到牵着自己的手微微用力,估摸着这小孩应该是想把自己牵起来吧,可他就那么一点力气,怎么能把自己扶起来呢。
裴云依笑了一声,然后自己坐起来些,小孩子见裴云依坐起来了,也乖巧的坐到她旁边,但牵着裴云依的手并没有放开。裴云依只觉得这小孩手暖,倒像是个汤婆子,也主动没有挣脱。
小孩子坐到裴云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摇着另一只手的拨浪鼓,在这漫天雪地中,一片安宁,只有二人的呼吸声,和拨浪鼓的声音。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裴云依开口问道,但是小孩子并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摇着自己的拨浪鼓。
裴云依也不觉得他没礼貌,只觉得他实在是可爱的打紧,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又没忍住在那包子头处戳了两下,结果一不小心戳的有点乱,见小孩子还是低着头在玩,裴云依索性拆了他的包子头,重新给他理好。
弄的整齐后裴云依才发现拨浪鼓声停了,低头只看到那小孩直直的看着自己,“怎么了?”,裴云依开口关心的问道,可那小孩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拨浪鼓,又看了看裴云依,来来回回几次后,才终于伸出手,将拨浪鼓递到裴云依跟前。
“噗”,裴云依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敢情刚刚这孩子是在纠结要不要把自己的拨浪鼓给她玩啊。
“那我拿了哦”,裴云依将声音拉的很长,只见那小孩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眼睛低垂着像是要哭的模样,但还是没有把手缩回去。
“我真的拿了哦,拿了就不还了”,小孩像是赌气一般的扭过头,不再看裴云依,但手仍然伸在裴云依面前。
裴云依伸手接过,小孩子才将手缩回,然后抱着膝盖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模样,看上去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裴云依轻轻的摇了两下,拨浪鼓咚咚的响着,她笑了一声,然后又塞回到小孩的手里,顺便在他的脸蛋上掐了一把。
那小孩压根没计较,发现拨浪鼓回到自己手中开心的不得了,高兴的转着拨浪鼓,鼓声轻快的响着,裴云依闭上眼睛像是在休息,突然鼓声嘎然而止,裴云依睁开眼睛才发现,那小孩子却不见了!正准备起身去找,远远的却像是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姑娘,姑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晚棠焦急的神色,原来是梦啊,好久没做过这么好的梦了。
“大夫,我家姑娘究竟怎么了”,晚棠急切的问着替裴云依诊脉的大夫。
“约莫是在雪地待得有些久了,受寒了,不碍事”,裴云依笑着冲晚棠说道,示意她不要担心,结果大夫突然起身,向裴云依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
“恭喜良娣,已有身孕一月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