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炼石如炼铜,铸出梵王千斛钟。仆夫泉清洗刷早,半是顽铜半玛瑙。锤金琢玉昆吾刀,盘旋钟纽走蒲牢。十万八千《法华》字,《金刚般若》居其次。贝叶灵文满背腹,一声撞破莲花狱。万鬼桁杨暂脱离,不愁漏尽啼荒鸡。昼夜百刻三千杵,菩萨慈悲泪如雨。森罗殿前免刑戮,恶鬼狰狞齐退役。一击渊渊大地惊,青莲字字有潮音。特为众生解冤结,共听毗庐广长舌。敢言佛说尽荒唐,劳我阇黎日夜忙。安得成汤开一面,吉网罗钳都不见。
——《玛瑙寺长鸣钟》
方小雨穿越到古代去寻找司徒景蔓和苏幕后,司徒景蔓的表弟佳翼一直心里盼着他们三人能回来。自己的女友方小雨穿越后的这些日,佳翼不工作时就一直在杭州北街一带逛寻。
今日,徐佳翼逛着逛着又来到了北街,好好地识了一番早已烂熟于心的地方。以前,作为考古学家的方小雨最喜欢和自己逛这里,因为这里流传了太多美丽的遗迹。从许仙白娘子当年约会的断桥循北山街西行,不足百米就是上海铁路局杭州党校。上世纪三十年代,这里曾经是浙赣铁路局的旧址。全长946公里的浙赣线,始筑于1899年,抗战全面爆发后的1937年9月方全线贯通。史料记载,浙赣铁路自全线通车至杭州沦陷的四个月内,共运输兵员320多万人次,战马2.8万匹,军粮、枪支弹药等20多万吨;还有数以百万计的难民,也通过铁路撤退至后方,浙赣铁路在抗日战争中居功厥伟。
徐佳翼在图书馆工作,自己从小对铁路历史很感兴趣,曾在文献里看到的知识,都能倒背如流——1930年3月,杭江铁路在萧山举行通车典礼。1933年11月1日通车到衢县,11月30日全线竣工。杭江铁路通车后,1934年3月,浙、赣两省和铁道部及相关银行组织设立了浙赣铁路联合公司。3月14日,公司理事会决定成立浙赣铁路局。 5月1日,浙赣铁路局成立,路局机关设在杭州西湖畔。当时著名铁路专家杜镇远出任局长兼总工程师,侯家源任副局长兼副总工程师,谢文龙任副局长。浙赣铁路局成立后,继续向西修建浙赣线。1936年修至南昌,1937年9月筑到萍乡。萍乡至株洲段铁路原属粤汉铁路,铁道部令划归浙赣铁路局管辖。此时,钱塘江大桥亦已建成,全长1008公里。虽然浙赣线的一个终点位于湖南省境内,但是由于绝大部分路段位于浙江省和江西省境内,因此仍命名为“浙赣线”。浙赣线的建成,接通了沪杭甬、南浔及汉粤铁路,不但促进了浙、赣、湘等省的经济发展,更在军事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当时日寇在南京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为阻止日寇铁蹄南侵,茅以升含泪炸毁了通车仅89天的钱塘江大桥。
一阵风吹来,徐佳翼整整了衣领,秋季的风略带凉意,尤其是在阴雨天的时候。史料记载,从浙赣线开通到大桥炸毁的89天里,浙赣铁路共运输兵员320多万人,战马2.8万匹,军粮、被服、枪支弹药、器械等近20万吨。所有从津浦、京沪、沪杭甬、南浔等铁路撤退的材料、钢轨、机车车辆,无不经由浙赣铁路抢运到后方。浙赣铁路在中国抗战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说起当时的浙赣铁路局局长杜镇远,其1910年考入唐山路矿学堂,在校学习成绩优良,获得“斐陶斐励学会”会员殊荣。1920年,他进入美国康奈尔大学攻读硕士学位,毕业后在美国德黑铁路公司任助理工程师。1924年,他受交通部委派率考察小组赴欧美各国铁路考察,回国后曾先后担任杭江、浙赣、滇缅和粤汉铁路局局长兼总工程师。他在短短的20多年里主持兴筑铁路4条,修复铁路1条,总长约3600公里,在国人眼中被誉为“中国铁路的伟大建设者”、“继詹天佑之后的铁路巨擘”。民族的发展中总需要有先行者敢于率先而为。
徐佳翼一人满满往前走,走过一栋别墅,此墅为静逸别墅,上世纪20年代所建,是时任浙江省政府主席张静江的私宅,“静逸”之名,由张静江和其夫人朱逸民名字中各取一字组合而成。随后又可见穗庐,也叫鲍庄,堂号“穗德堂”,位于西湖区北山路94号,是一座保存较完整的集住宅、祠堂、家坟于一体的山地园林式的花园别墅。继续往前十江南会馆,北山路95号,从绿意掩映的石阶远眺,晴空万里,西子湖充满一番灿烂与明媚。迈上95号的漫漫阶梯,左拐右弯,在高高石壁旁有座砖砌门楼,门楼内庭院深深,居中有幢两层三开间的青砖小楼。与它相邻的穗庐相比这里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历史记忆,别墅平面呈正方形,一楼有走廊,二楼为阳台,西南面是转角厅室。楼西还有一幢方形平屋,用连廊与主楼相连。两幢房屋建筑面积共约428平方米,一律用青砖砌就。
徐佳翼默默地往前走,来到秋水山庄后默默停下脚步,此秋水山庄是《申报》主笔史量才为爱妻沈秋水修筑的爱巢。说起《申报》,这是旧中国历史最长、影响最大的一份报纸,原全称《申江新报》,是上海历史上第二个创刊的中文报纸。它从清同治十一年三月廿三日创刊,1912年转让给史量才,次年由史接办,先后创办《自由谈》等副刊,发表民主自由言论。1934年史量才被蒋介石派遣特务暗杀后,言论又趋保守,1949年上海解放时停刊。《申报》前后历时78年,记录了从清末到民国近八十年间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社会各方面的情况,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被称为“近现代史的百科全书”。“九一八”事变后,史量才主笔的《申报》大力抨击日寇的暴行和蒋政权的畏缩,他的激烈进步思想遭到反动当局的嫉恨。1934年11月13日下午,史在赴上海途中被国民党特务暗杀。
站在秋水山庄,静静地看着此刻的宁静,山庄背靠葛岭,面向柔顺的西湖水,与孤山隔湖相望。遥想史沈伉俪当年在秋水山庄琴瑟交好、共奏一曲的甜蜜生活,真是宁羡鸳鸯不羡仙。谁知天妒红颜,好景不常,在安葬史量才的家祭上,沈秋水素衣素服,怀抱一架和史量才共同弹奏过的七弦琴,在灵枢前弹了一曲《秋水伊人》,曲尽弦断,她徐徐将琴投入火缸中……
徐佳翼坐在秋山山庄的门外,回想着刚刚走过的北街,东起环城西路、西至灵隐路、南傍里西湖、北靠宝石山,北街一带以秀美山水为载体,以历史文化为灵魂,以近代建筑为骨架,历史沉淀深厚。浙赣铁路局旧址,记载着抗日战争的风云;首届西湖博览会工业馆,寄托了前辈富民强国的凌云壮志;秋水山庄,演绎过壮烈凄美的故事;穗庐留下了巴金老人的珍贵“手迹”;菩提精舍,静逸别墅、抱青别墅等等等……一条长仅千余米的北山街,风光绮丽、蜿蜒漫长,这里有许多历史建筑遗迹,保留着古朴的原貌,串起了许多萦绕人心的魂梦。果然是北街寻梦……
“北街寻梦?真想随小雨一起穿越,寻一寻北街历史上的玛瑙寺……”,徐佳翼喃喃自语道。
徐佳翼所说的玛瑙寺又称玛瑙讲寺,该寺原在孤山玛瑙坡。此处原有色彩斑的碎石,质如玛瑙,杭人采集镌刻图章,故名。此寺由晋始,玛瑙寺历时1500多年,在中国佛教史上留下举足轻重的位置。据说,著名的“方外诗人”、活了120岁的虚云和尚就梦想自己前生是玛瑙寺僧。元朝时,玛瑙寺里还有位叫温日的和尚,非常擅长画“葡萄”,他的去世还被写入了《中国佛教年表》。文人张岱曾写下——玛瑙坡在保俶塔西,碎石文莹,质若玛瑙,土人采之,以镌图篆。晋时遂建玛瑙宝胜院,元末毁,明永乐间重建。有僧芳洲仆夫艺竹得泉,遂名仆夫泉。山巅有阁,凌空特起,凭眺最胜,俗称玛瑙山居。寺中有大钟,侈弇齐适,舒而远闻,上铸《莲经》七卷,《金刚经》三十二分。昼夜十二时,保六僧撞之。每撞一声,则《法华》七卷、《金刚》三十二分,字字皆声。吾想法夜闻钟,起人道念,一至旦昼,无不牿亡。今于平明白昼时听钟声,猛为提醒,大地山河,都为震动,则铿鍧一响,是竟《法华》一转、《般若》一转矣。内典云:人间钟鸣未歇际,地狱众生刑具暂脱此间也。鼎革以后,恐寺僧惰慢,不克如前。
晴光旷渺绝尘埃,丽日封窗晓梦回。禽语乐声通性命,湖光岚翠绕楼台。山中岁月无古今,世外风烟空往来。案上横琴温旧课,卷帘人对牡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