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时惜满脸意气风发的拿着报告去找老爷子汇报时，容诗娟心理预想的最好结果是容正海不要被扒了一层皮出来就行。
结果，事情却是被老爷子轻轻揭过了，容诗娟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爷爷这样做的理由。
他们已经做过了预算，乐观估计，联发完成这场兼并之后，发展倒退三到五年是一定的。这还没算上以后机构重组的阵痛。
容正海放好了吹风机出来，见容诗娟盘腿做地板上，便走到她身边紧挨着她坐下，背靠着沙发。
身上散发着刚洗完澡的清香，混杂着一丝挥散不去的酒气。
因为七王子的突然到来，他陪完王子后的那一轮敬酒被灌的比平时猛了好几倍。
容正海通常能控制自己不醉。即使喝醉了也能保持住清醒不让人看出醉意。久而久之，他也分不清楚自己是醉了还是没醉。
容诗娟见容正海坐下了，马上把一杯热水递到他手里。
“以前，容氏拥有联发银行的绝对话语权。但现在不是了。”容正海缓缓的开口，向容诗娟解释。“二十年前，受到当时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老爷子不得不接受外来资本，拯救联发。最终联发是活下来了，容氏却失去了一部分话语权。容氏上下谁都明白这是一场不得已的牺牲，谁人不称赞老爷子壮士断腕。”
联发是有一部分决策权握在容氏以外的股东手里。不过这已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与今天又有什么关系。
“可我和大哥，凭这点赌了一把。”容正海轻描淡写。
容诗娟灵光一现，突然明白过来。
“你们赌，这是爷爷的心病。他想要彻底拿回联发的控制权。”
“没错。”
“胆子真大。”容诗娟咂舌。“爷爷可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来过一丝一毫对联发决策权这事有介怀过。”
“所以是赌啊。”容正海笑笑。
她正好转过头来看他，望见他的笑容。就像丛林里一只危险的野兽成功捕获了它的猎物，而露出的一丝得意的笑。在他的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这种危险的气息。
他们并不确定容茂鸿是否介怀着联发曾经丢失的绝对话语权。即便知道他是介怀的，也没人敢保证，为了这块心病，老爷子愿意付出牺牲如今的联发三到五年的发展的巨大代价。
仅凭着一个小小的猜想，就搭上了全副身家去赌这个小小的可能。
实在太疯狂了。
容诗娟后怕到脊背发凉。
这个男人，总是喜欢站在悬崖边上跳舞。她拉不住他，只能舍命陪着。
“恭喜你又赌赢了。”容诗娟温柔道，“喝完这杯热水，就早点休息吧。”
谢谢容正海和容正承这两兄弟的激进。真正的战斗远还没开始。过完了今夜这道坎，不过是明确了上位者的心意，得了一把不能挥的尚方宝剑。
老爷子身为一家族长，是不可能明着跳出来说，拼着损害家族的利益也要抹去自己的心病的。
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有九九八十一难在等着。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天亮以后才有精力应付小叔那头激烈的反扑。
容诗娟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