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深吸一口气,神态认真,道:“我不喜欢把女人当成赌注,如果我输了,可以任由你们处置,但……”
话锋一转,陈安又道:“如果李煜输了,那请他滚远点,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李盛双眉微皱,思量片刻,道:“好,我答应你。”
“那一年后,我们再会!”陈安拱拱手,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既然事情已了,那他们也没必要呆在这里。
陈安首先走到了周家的阵营,看着周蔷,道:“我们离开吧。”
周蔷轻点下巴,顺从地“恩”了一声,跟在陈安身后。
陈安领着周蔷,缓缓地穿过南唐国护卫让开的一条小道。他无视那些护卫充满敌意的眼神,淡然地走向了门口。
宋家、洪家、炼丹师协会三方势力以及十数头幻兽,神情戒备,跟随着陈安,往出入口去。
“李前辈,告辞了。”周宗犹豫了一下,带着周家之人,向李盛提出了辞行。
本来,按惯例,南唐国接下来还会有晚宴招待的。但是陈安掀起了一场风波,周宗也就没了留下来的兴趣。
而且,陈安说到底是因为周蔷,才会对南唐国悍然出击。他们周家人多多少少算是今天这场风波的罪魁祸首。
此时不走,难道要留下来遭受南唐国的白眼和刁难。
另外,在周宗的心里,有众多势力支持的陈安,加上其天赋之惊人,已经压过了他原本看好的李煜。
所以,为了不让自家女儿寒心、陈安失望,周宗只好硬着头皮得罪南唐国了。
周家人这一走,引起了连锁反应。
先是炙阳门、九星殿、陆家这三方一流势力,随便地和李盛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接着,那些保持中立的一二流势力,有样学样地提出了辞行。就连和陈安有过节的凌云殿、朱家都不再逗留,仿佛有什么急事一般。
望着一波又一波的人群远去,李鸠葛地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大伯,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那个陈安?”
李盛斜睨了自家侄子一眼,道:“难道我们要同时和三个一流势力开战?”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李鸠满脸的憋屈,道:“今天过后,我们南唐国恐怕会名声扫地,那个陈安就会名声大振,我实在不甘心呐!”
“名声就是个虚名!”李盛露出洞察世事的老练,道:“只要一年后的天骄战小煜能赢,不仅能得到不错的机缘,也能一扫前耻。到了那时,有谁还记得今天的事。”
“小煜怕是敌不过陈安。”李鸠摇头,道:“他使用了秘法,重回肉身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要想在不到一年内再提高一步,怕是不容易。”
李盛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胸有成竹地道:“我们帮不了他,天下盟一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听到天下盟三字,李鸠身躯一震,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是想送他进去那个地方。”
李盛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并未多言。
……
出了宫殿,陈安和一众势力没有丝毫的停留,直至回到了原先的酒楼。
等进了酒楼,陈安一一向炙阳门等势力,郑重地道谢。若是没有他们出面,陈安要想安然离开,怕比登天还难。
“陈小兄弟,你太客气了。”
“举手之劳,你无须如此。”
炙阳门等三方势力的领头人,对待陈安的态度很是平和,没有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陈安心里一动,看向神色懒散的老人。他清楚自己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这些非亲非故的人力保自己。
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在老人身上。
“苏老前辈,谢谢你的援手。”陈安神情肃然,朝老人躬身,道:“今天之恩,我一定铭记在心。”
老人抿了一口酒,道:“我也是为了还当年的恩情。严格来说,你不欠我的,反倒是我欠了你的。”
在场的人,都是目露惊讶,视线在陈安与苏老身上来回,脑筋不断地转动,竭力思索着苏老话里的意思。
“苏老前辈,晚辈不明,能否详谈?”陈安一肚子的疑问,轻声道。
苏老环视了一圈,见所有人都是一脸求知的样子,开口道:“我们去你房谈吧。”
说着,苏老起身,往楼上走去。
陈安向其他人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连忙在前方带路。
“老余,你是最熟悉苏前辈的人,知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九星殿殿主好奇地道。
关于苏老,他年幼时听过自己父亲念叨过不少次,对苏老的战绩算是有一些了解。
当然,如果严格算起来,还是炙阳门的余长老比较熟悉苏老前辈。
余长老白了对方一眼,没好奇地道:“我怎么知道?”
顿了顿,余长老又看向一旁静坐的美滢、妺喜几女,问道:“你们清楚不清楚陈安与苏老的渊源?”
美滢、妺喜几女齐刷刷地摇头,默然不作声。
余长老等人顿感无趣,不再多问。
……
素净的客房,陈安与苏老相对而坐。
给苏老倒了一杯香茗,陈安出声道:“苏老前辈,你救我,是不是因为那些瓦片?”
这一点是陈安所能猜到的唯一原因。
不然,他和苏老素不相识,对方又何必不惜表明身份,扛起南唐国的压力。
闻言,苏老握住茶杯的左手,平稳如水,似是早就猜到陈安会有此一问。他另外一只手在桌面上虚抚,那些零零碎碎的瓦片旋即出现。
“你应该认得这些东西吧?”苏老凝声道,“或许整个荆灭域除了你之外,不会有人再认得出这玩意。”
陈安眯起双眸,瞳孔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金光。
苏老不急不缓地低饮着香茗,气定神闲,没有出言催促陈安。
沉默良久,陈安长叹一口气,道:“我不认得这玩意,但它应该和我身上的炼体血脉有关。”
苏老的老眸里的精光一闪而过,如释重负地道:“我终于等到你了。”
“苏老,你……”陈安脸上涌上一抹不解。
“你听完我所说的,应该就明白。”苏老放下茶杯,笑容和蔼地道。
“好!”
苏老的眼神落在瓦片上,开口道:“我十五岁前,天赋平庸,在炙阳门是属于垫底的那一类外门弟子。”
“后来,我随炙阳门的一支探险队伍,去了某个遗迹。在那处遗迹里,我遇到一个人。他看我对武道有着赤诚之心,就给了我几瓶灵酒,并给我了这些瓦片,叮嘱我有一天把瓦片交给他的后代!”
“得到那人的馈赠,我彻底摆脱了普通人的行列,从炙阳门中崭露头角,不断进步,最终取得不错的成就。”
“而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搜寻了大半个荆灭域,直至今天,才终于找到你。”
后代?
陈安眉头凝成一个“川”字,心中暗道:“难道是我未曾谋面的双亲?”
可是,苏老所说的那件事,至少是发生在三百年前。那个时候,他娘亲还没怀上他呢,他们两人又怎么会做出这个安排?
“那人是谁?是男是女?”陈安问道。
苏老想了几下,不确定地道:“应该是男的,他的身影笼罩在一片迷雾中,我只是听声音猜测的。”
“迷雾?”陈安的眉毛皱着越发紧蹙。苏老的话,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甚至连那人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半点头绪。
可以清楚的是,那人应该和他身上的炼体血脉有关,有可能是他的双亲之一。至于具体是谁,还有待查探一番。
“那你是怎么确定我是想找你的有缘人?”陈安又抛出一个问题,“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救我,就不怕救错人了吗?”
苏老呵呵一笑,挽起衣袖,一股青黑的光泽,染上了健壮的手臂。
陈安瞪大了眼眸,讶然道:“这是炼体功法?”
苏老晃晃手臂,中气十足。道:“你修炼的是天蛟不灭体,我同样是如此,不过我修炼的是第二重。”
“你有天蛟不灭体第二重的修炼功法?”陈安惊喜道。早在数个月前,他就把天蛟不灭体参悟到了圆满地步,一身气力也达到了七千斤。
但是,从那以后,他的气力就没有多大的进步。就算是吞服金龙锻骨液和凶兽血液,也只是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幅度增长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清楚,自己是达到了一个瓶颈,或者说第一重的炼体功法再也给不了他帮助。
要想继续修炼气力,必须找到天蛟不灭体的第二重。
最近的几个月,陈安拜托过洪天行等人,让他们留意第二重功法的消息。不过,并没有什么收获,连一丝关于功法的线索都没收集到。
冥冥中,好像第二重功法是不存在似的。
“不是我的。是这些瓦片传给我的!”苏老笑着道:“当初,我被人欺凌。偶然间,我的一滴血落在上面,关于天蛟不灭体的信息,就这样传递进了我记忆中。”
“原来这第二重的炼体功法是在瓦片中的?”陈安惊疑不定,脸色变幻莫测,“那为什么又会引起深青龙链的反应?”
“还有,瓦片与我炼体血脉有关,苏老又怎么可能会引起共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