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箫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住手!”一声轻喝响起。
所有人都是回过头去,武千莲额头粉汗淋漓,胸口起伏,她樱唇微吐。
寒猎面色冰冷到极点,一股寒光冲袭而来,武千莲抬起头,两眼化为森幽幽的黑色,额头一个封字欲要崩裂开来。
“不好!”凌雨箫心中一叫,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般变故,但他明白这煞气一旦解封是何等的可怕。
“师尊!”凌雨箫大喝一声,武千莲顿时清醒了过来,寒猎和君兰几乎是同时回过头来,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哈!原来是吓人啊,之前不是很厉害吗?”君兰讥讽道,“怎么如今只能装神弄鬼了,我看你就别拖延时间了。”
寒猎性格高傲,脸上无喜无忧,但被人这么一骗还是让他感到恼怒,他现在已经完全确信,这个少年所说不过是无稽之谈。
他一生为帝国杀人无数,听过的斗狠之言可以排到天边去,一方势力要的不是多么约束自己,而是猖狂却实力比敌人更强。
武千莲红唇颤动,看着被庞大的压力挤得头破血流的凌雨箫,她一咬牙,不过就在这时整片天地都轰鸣了起来。
铿铿!
金石神音震动了整片山谷,所有人感觉自己的腑脏都在震动,当下各个面露惊骇之色。
寒猎脸色骤然大变,他瞬间将君兰护在身后,两眼惊恐之意难以附加。
铿铿!
一阵锁链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就如九幽冥海里传来,冰冷刺骨,天穹欲塌!满天星辰都要抖落,一片天地的势都以极快的速度发生变化。
一股股混沌的气息自山谷的缺口溢出,整片天地仿佛只剩一人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轻微,此刻却惊天动地。
“大哥哥!”一声清脆的声音自山谷外传来,如黄莺出谷,“老爷爷回来了,谁也不能欺负大哥哥。”
凌雨箫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地面,鲜血淌落一地,他露出了一抹笑容,还是来了啊!
紧张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一团青莹的光团将他包裹,浓郁的生机渗透入他的肌肤,他破碎如烂布般的肉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寒猎脸上露出罕见的震惊之色,一股磅礴的气息喷薄而出,死死抵御那谷口涌来的骇人的气息。
君兰身子瑟瑟发抖,咽了一口唾沫,她脸上火辣辣的,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惹到了一位他们皇室都惹不起的敌人。
她虽然不知道那人实力如何,但看二爷爷如此惊恐的表现就能略窥一二,要知道即使二爷爷面对炼魂境强者都没这么恐惧过,在她印象里,自己的二爷爷向来波澜不惊。
锁链上夹杂着沉稳的脚步声在整片天地回响,一些实力不济的人都被这声音的共鸣给震得昏厥过去,七窍流血。
一道鬼神般的身影缓缓从拐角处走出,是一个老人,背着巨大的棺材,风尘仆仆,甫一出现,惊人的气息要蹦碎人的心神,肌体欲裂,骨骼欲折,杀机森然,宛若一尊神祗临尘。
寒猎浑身打颤,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的渺小,在那人面前简直如蜉蝣,对方一根指头都能将他摁死。
虽说他对后面的境界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这老人是一尊绝顶的大能者,整个荒域罕有敌手。
他现在恨不得找一个地方撞死,惹谁不好,偏要惹这个实力强到没谱的至尊极人物。
李可怡坐在老者背着的棺材上晃着小腿,磕着瓜子,当她看见凌雨箫时惊道:“咿呀!大哥哥怎么受伤了?”
寒猎脸皮狂跳,头皮发麻,这怎么受伤还不明白吗?他真想找一个地缝钻走。
李可怡在棺材上指了指寒猎,道:“老爷爷,就是他欺负大哥哥。”
老者木然地转过头来,茫然的目光仿佛天地间的两口巨大黑洞,吞天吐地,让人心胆惧颤。
寒猎浑身都是一炸,身子瞬间弹到了天边。这熊孩子,能不能不要乱指啊!
寒猎感觉自己的心里阴影面积比大海还要大,他在那人面前提不起一点战心,如同一粒沙尘面对浩瀚的星河。
他毛骨悚然,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气息似乎被老者锁定了,这让他脊背冷汗淋漓。
“老爷爷,他欺负大哥哥,是坏蛋,我们要教训教训他。”李可怡坐在棺板上一脸认真地道。
能不能别说了啊,是我的错行吗?寒猎欲哭无泪,他心惊胆战,不能怪他,而是这老者实力太过逆天,只这么被看着就让他比受刑还难受,这种感觉难以言表,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会在心里留下极大的阴影。
这种无法抹去的阴影才是最难受的,以后想提升实力就是笑话。
当然到了这个年龄他也不指望这些,但这种被看着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就如被活刮了一般。
凌雨箫心中好笑,他知道这是李可怡故意吓吓寒猎,这个好女孩算是彻底入了盖瑞斯的道,估计那个老头也不知躲在哪里偷偷看好戏。
“老爷爷说这棺材是给你准备的,你满不满意?”整片山谷只剩下李可怡清脆的声音。
凌雨箫差点笑出声,但内心却不免大感畅快,对于自己的敌人他可不会丝毫留情,更何况刚才寒猎欲置自己于死地。
当然他也不能真的让这位实力通天的前辈做些什么,但吓破他的道胆还是可以的。
寒猎闻言,汗毛倒竖。小姑奶奶,求求你别说了。可惜他开不了口。
凌雨箫干咳了一声,也装模作样地对远处的老者恭敬道:“师尊有什么吩咐?”
然后凌雨箫又转过身,对寒猎道:“老前辈,师尊说希望你可以下来和他谈谈心。”
寒猎差点没一口老血喷死,谈什么心,还没谈自己都先神魂撕裂而死了。
坐在棺材板上的李可怡对着凌雨箫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还想说什么,哪知老者转身看向凌雨箫的方向。
寒猎顿感身子一轻,抓住后背的君兰瞬间在天地化为了一个黑点。
凌雨箫咳出一口鲜血,大声道:“有机会常来啊!”
然后那黑点明显趔趄了一下,又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了。
经过这恶作剧一番,凌雨箫再度咳出一口血痰,他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自己慢慢调息修养。
“咯咯!那个老头头好好玩!”李可怡咯咯娇笑。
凌雨箫也是一笑,瞪向躲在远处的盖瑞斯,道:“这些不会都是你教的吧?”
盖瑞斯干咳了一声,摆摆手道:“我哪会这么无聊。”他并不能像李可怡一般靠近那气息不稳的老者。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老者,凌雨箫心头一跳,他远远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搭救。”
他此话确实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