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精致的阁楼,凌雨箫露出一抹笑意,拿出手中的血色玉佩,玉佩上写着大大的凌字。
这正是长老们发给自己的,有了它便可随意进出面前的藏经阁,也是整个凌族的圣地。
凌族百余年的藏书尽在其中,各种秘法、前辈悟道经验不可胜数,即使是雷族都很觊觎凌族的藏经阁。
而对于凌雨箫最重要的还是关于自己魂体以及血族这样的信息,同时对于自己巴伐尔帝国乃至安南境甚至是荒域的信息他也充满了期待。
毕竟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小镇,与外界隔离,消息很不灵通,导致自己连巴伐尔帝国的全貌都未有太多的了解,他急需了解这样的信息,以便于未来的游历。
在大陆上游历可以说是他从小的梦想,而现在竟如此近的接近这个梦一般奇幻的世界,他内心都泛起一阵火热。
“雨箫哥哥。”一个小女孩正好从面前走过,嗓音清脆地打着招呼,神色还有些腼腆。
“青青。”凌雨箫笑着回应,对于这个女孩他还是极感亲切的,他忘不了与凌逍比试时少女清脆的呐喊声。
听到凌雨箫亲切地叫着自己的昵称,女孩脸上红扑扑的,低着头道:“好羡慕哥哥,什么时候能像哥哥那样进入藏经阁唉,我又要去干活了。”
凌雨箫对凌青青的事也是了解过的,凌青青父母在家族的一次任务中不幸身亡,导致凌青青从小变成了孤儿,一个人无依无靠,家族虽会给她物质上的照顾,但又有谁会真正关心一个普通的孩子呢。
不过女孩却并未因这份精神的忽视而性格偏激,反而由于这份隔绝养成了她天性的纯洁、不通世事,她就如一粒雨露,晶莹灿亮。
但他知道她的未来却是残酷的,因为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这个没有任何修行天赋的女孩注定只能活在最下层,以后的她自然免不了分配到家族的各大产业中去,甚至嫁人都要听从家族安排。
凌雨箫微微感到惋惜,走到她面前,抚摸着她的头,道:“不管如何,你一定要保持你现在的本性,这才是你最大的财富,也是别人永远都没有的。”
凌青青眨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看向凌雨箫,道:“哥哥说的话我一定会好好记住的,谢谢大哥哥,青青很喜欢雨箫哥哥摸青青的头。”
说着小脸红红的,转身就跑了。
凌雨箫微微一笑,自嘲道:“我连自己的命运尚且掌控不了,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说三道四呢。”
他摇了摇头,迈步走进阴凉的阁楼,向着一旁趴在办公桌上呼呼大睡的老者递过血红的玉佩,老者有些迷糊地睁开双眼,懒懒地道:“走吧,走吧,别打扰我睡觉。”
凌雨箫心中却惊起了惊涛骇浪,对于面前的老者他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的魂气波动。
而这只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面前的老者根本只是一个普通人,另一个原因就是这面前的老者是位不世出的高手。
第一种明显不大可能,凌族重地,又岂会让一个普通人来守护,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了,这位老者实力相当不弱。
以他现在的神念,即使是普通的星辰境强者也不见得能完全掩盖实力,那么只能说明面前的老者至少都是星辰境巅峰的存在,甚而是日月境的强者!
原本他认为只有东西二府府主才有日月境的实力,没想到这凌府还可能存在着第三位日月境的强者,而且谁能确定在这藏经阁最深处是否藏有更强的存在。
凌雨箫微微咋舌,这凌族果然不简单。
第一层阁楼比较宽阔,还有不少人在这里翻阅着各种卷轴、书籍,藏经阁毕竟不是所有地方都要求只有核心子弟才能进入,人们见到他的到来,纷纷小声打了一下招呼就又沉迷在自己手上的书籍中。
凌雨箫看着书架上一个个泛黄的卷轴和书籍,微微点头,有不少还是他想要借阅的那种,像什么巴伐尔帝国历史简要,各大家族简介或是魂体属性相克特征。
这里的很多书籍都只有一份,是不能直接借阅的,尤其是像凌雨箫想看的那些杂书,毕竟如果是秘法这种比较珍贵的反而会有备份,而历史、杂闻等书籍就明显不具备了,所以他也只能捱在这慢慢看了。
荒域起源于荒古,谁也不知道荒域到底有多大,据说光是荒域南部(又称南荒,除北荒外最为浩瀚)就有数千个境,一个境的国家数以万记。
以自己所在的安南境为例,安南境位于南荒的北方,光是像巴伐尔帝国这种级别的国家都有一千多个,像王国、公国这种小国家更是数不胜数。
南荒中有两大圣地,又称两大州,分别是北沧州和南炎州,它们是荒域最繁华的地带,无数宗派隐于其间,据说南荒所有的境都是依托于这些超级势力才得以生存。
那些超级的宗派、氏族俯视苍生,掌握着无尽的生命,可以说翻手间都可抹去一个帝国,甚至一境之主也不过是他们统治的棋子罢了。
当然南荒浩荡无边,除了这两大圣地,谁也不知道到底隐藏着多少奇异的种族以及远古的部落,他们平常不显山露水,但一旦惹着他们,必然在荒域掀起惊涛骇浪,这是谁也不愿意得罪的存在。
这是一个充满精彩的世界,无数的强者用他们的生命演绎着各种各样的辉煌,这里万族林立,各种文明相互交融,无数的传承藏于深山大泽,无数怀着梦想的年轻人人步入这片天地,期待着某天奇遇的到来,从此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
或许会位居人上,享帝皇之尊,美人江山,或许步入修行的巅峰,视苍生如蝼蚁,看尽白云苍狗,大叹英雄寂寞,也或许身怀巨富,享尽人间红尘,游戏逍遥。
有人说也许你街头偶遇的一个乞丐都可能是一代绝世强者,也许刚在面前垂钓的老人会突然转身与超级宗派的掌门畅聊。
同时这里也有着无数的修行之道,有的传自于太古乃至荒古,那时有着截然不同的修行体系。
有的修行魔法,有的刻天地之势运星辰之力,有的学习神魔炼体一途,**血强肉体,有的走黑暗一道,亡灵法术震古烁今……
西部荒域又称为西冥海,与之对应的东荒称为东兽界,此两处要比南荒小得多,但由于太过遥远,书中对其也是隐约其辞。
但参考各类书籍,凌雨箫经过一天的对比,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作为最为浩瀚广大的北荒几乎所有书都是略过不提,好像涉及什么禁忌似的,因而自己反而对北荒了解最少,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北荒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为何所有的书都不加提点,或者说那些人也不知道北荒的信息。
而在上古的历史上,北荒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到了后世反而硬加了一个隔膜,北荒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也曾尝试查找凌苍天提到过的“逆神王朝”这个名字,结果依然让他失望,这个名字似乎和北荒一样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普通的书籍都对其避而不提。
他也曾问过凌苍天,凌苍天模棱两可,只是说自己知道的太多没有好处。
但他知道洞穴里的那具骸骨肯定和这逆神王朝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是敌人还是朋友,他无从得知,但不论如何,一个王朝能和圣灵扯上关系都说明了其恐怖。
圣灵,至高的代名词,绝对的巅峰强者,万年难得一遇,其能力超凡入圣,化而为灵,故称圣灵。
这就是他在一片老得快化成灰的古籍上看到的圣灵介绍,古籍的最后提到,圣灵已数万年未显于人世了。
只看得他背脊冷汗直冒,由此可知那具圣灵骸骨的价值了。
不过对于血族,那是彻底没消息,没有一本古籍上有关于这个种族的叙述,看来自己确实还没有能力接触这等存在。
他用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浏览各种书籍,当他再次抬头时已近傍晚,夕阳西下,阁楼也昏暗了起来,只有天花板上悬着的一个个魔法石还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他看向阁楼阴暗的拐角处,那里就是通往阁楼的第三层也是最核心处的入口。
对于这凌族核心的机密之地,他内心微微火热,但他也知道这里面铁定没有与火狱爆炎拳一个等级的秘法,但好奇心还是驱动着他向里走去。
取出血色的玉佩,拐进其中,顺着楼道不一会就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金属门前。
大门铜锈斑驳,满是岁月的沧桑,他将血色玉佩顺着凹口按了进去,微微一扭,只听里面机括咔咔作响,碰的一声,铜门弹开,一股岁月的积尘味扑向鼻孔。
凌雨箫一抬头,猛地一惊,发现一双幽幽的蓝眼正注释着自己,如同鬼魅,他入坠冰窟,浑身一个激灵。
他扫视四周,发现阁楼第三层是一个颇小的空间,在小室的尽头一个灰袍人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书,眼睛幽幽发蓝地盯着自己。
“奇怪。”那灰袍人回过头来,低低地喃喃道,好像在思索什么,不过由于光线的昏暗,看不清其面貌。
凌雨箫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刚才的一幕太过诡异,那人一眼就如把自己看穿了一般。
此地不宜久留,凌雨箫心中暗想。
他对这个守阁老人充满了戒备,当下强装镇定,硬着头皮看着木架上的一排排卷轴,时不时拿起来翻一两下,然后就又索然无趣地将其放回。
“小子的眼界挺高啊。”那老人突然道。
在这寂静的小室,突然的声响吓了凌雨箫一跳,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突然一股劲风向他袭来,他整个身子竟不受控制地向着守阁老人飞去,凌雨箫脚踩风卷残云决,脚下一错,避开了这股突如其来的劲风,身子爆退。
“咦,这还不是我凌族的秘法。”老者惊讶道。
突然,老者袖袍中伸出一只干枯的如老松般的手,天一黑,繁星满天,日月初生,紧接着在凌雨箫惊骇的目光中,两轮日月竟缓缓交融成一阴一阳的黑白阴阳鱼。
“交泰境!”
凌雨箫骇然失色,在这藏经阁中竟还有交泰境高手,原本他以为凌家的最强战力应该是日月境,没想到这里竟然突然蹦出了个这等存在。
这等存在即是在巴伐尔帝国也不多见,日月境和交泰境看似只相差一个境界,但凌雨箫却知道控魂境中的每个境界都是一个天一个地,一名交泰境强者足以改变一个家族的地位。
难怪这凌族这么多年虽然一直走下坡路,但外族依然不能动其丝毫。
如果雷族真的和凌族打起来,在雷族没有藏匿的交泰境强者的情况下,雷族绝对只有灭亡的命运。
可是这位交泰境强者自己怎么连听闻都没有听闻,甚至连凌灵儿提起凌族的强者时也没说过凌族有交泰境强者,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凌族的机密。
一个家族虚虚实实,要的就是这种对外族的震慑感,不过令凌雨箫不解的是这位老者完全有能力当凌族族长,结束这么多年的凌族两府分裂,但他为何不露面呢?
在阴阳交泰异象出现的一刹那,凌雨箫整个身子像被钉在了空间中,连呼吸都快难以进行。
巨大的压迫感让他体内魂气流动都滞涩了起来,在真正强者面前没有丝毫的取巧能力,他青筋直冒,豆大的汗珠滚落。
只见老者微眯双眼,手一抬,凌雨箫胸口突然滚落了一个小的物什,竟是上任凌族族长所佩戴的符戒!
老者手抚摸着符戒,脸上骤然变色,“怎么会……怎么会……”
老者幽幽的目光中竟流露出几分感伤,但更多的是惊恐,仿佛见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连他的手都打颤了起来。
“快说,你是在哪得到它的?”老者眼眸骤然凌厉,一阵寒光闪过,气势陡然大盛,整个阁楼的温度都降了下来,凌雨箫胸口如蒙重击,鲜血顺着嘴角流出,肌体欲裂。
“前……前辈。”凌雨箫吐字艰难,呼吸都快断绝。
老者手一挥,异象消失,凌雨箫如蒙大赦,整个人软倒在地,一脸颓然,面色苍白,交泰境强者太过可怕,恐怕不需动手,光是异象就能把自己碾压成肉泥。
凌雨箫重重地呼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心中无比惊骇,这老者和那上任凌族族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现在倒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早点把那得来的玉牌以及符戒交给凌伯父,现在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搞不好因为什么家族斗争,这老者与族长有仇还顺带把自己给解决了。
交泰境强者出手,有谁还能救得了自己。
“这是小子无意间在一处隐秘的洞穴中发现的,符戒就套在洞穴中的骸骨上。”凌雨箫道。“这里还有一块玉牌。”
说着,凌雨箫将怀中的玉牌递了过去。
“原来你当时没死……可是为什么不回来?”老者近乎梦呓,也不知听到凌雨箫的讲话没有,但还是下意识地接过玉牌。
“你为何没回来?”老者又喃喃道,叹了一口气,两道浑浊的眼泪顺着双颊滚落。
他看向凌雨箫道:“在哪?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