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了峡谷,漫长的铁路一直延伸到了峡谷尽头的黑暗,而背后的明亮的火光为他们指明了一条出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虽然不知道里面通向哪里,但是恶劣的天气让他们不得不选择这条路,更或者是Icarus的遗愿,Kaldr没有说话,直接走了进去。
洞穴里面非常潮湿,他们一直向下,越来越深入的黑暗让Odin在指尖释放出几丝银色的跳跃的电弧。而就在这时,随着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轰击在了他们上方,他感觉到周围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尘土不断从头上下落,偶尔有几块石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收回你的电弧,打开热成像。”Adam用手肘捅了Odin一下,轻声提醒道,“别忘了我们头上就是雷区,你的电能无疑会加剧雷击的作用。”
Odin收回了电弧,他突然想到如果这个时候Icarus还在的话该有多好,但现在只是一种白痴似的幻想罢了。或许Kaldr也是这样想的,他看了一直都沉默不语的Kaldr的一眼,Icarus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让他暂时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Odin已经觉得他们正在迷宫般的地洞里茫然地穿行。
很显然,Adam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对Odin低声说道:“我们已经绕着同一条隧道转了三圈了,总不能一直怎么转下去吧?”
“你觉得Kaldr现在能听进去你的话?”
“不会。”Adam耸了耸肩,继续道“但是现在不是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的时候。我觉得你可以劝一劝他。”
“Kaldr?”Odin接受了Adam的提议,他几步赶上了Kaldr,拉住了后者的胳膊。
Kaldr的语气流露出一种冰冷的悲伤:“怎么了?”
“我明白你现在非常痛苦,但是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必须马上想办法离开这个星球。”
Kaldr扭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知道。”
“但是你已经绕着同一个地方走了三次了。”
“我知道。”他继续平静地重复道。
“还是我来吧。”Adam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走到Kaldr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嘿,老大,面对现实,Icarus已经死了。”
Kaldr没有说话,依旧恍惚着,Adam忍不住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接连后退了几步。Kaldr终于有了反应:“你干什么!”
Adam淡淡道:“让你清醒清醒罢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Kaldr像一头蛮牛一样撞在了Adam身上,他一拳将后者打倒在地,大声吼道,“我知道她死了!可是你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吗!”他的拳头一个接一个地打在Adam的身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可怜虫!”
Adam发出一连串的冰冷的笑声,他一脚将Kaldr踹了出去:“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感受!?”
Kaldr一个后跳稳住身形,接着一块寒冰碎片自他的右手尖啸着冲向了Adam:“你永远不会知道的。”
寒冰碎片划过Adam的脸颊,割裂的他的面颊,几滴鲜血从缝隙里渗了出来。他闪电般地跳到了Kaldr面前,未等Kaldr反应过来,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后者的脸上:“我早已失去了Kasumi!”
Kaldr倒在了地上,接着可怕的寂静瞬间充斥在了洞穴里。Adam站在他面前剧烈地喘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Odin已经走到了他们两个面前。
“够了。”他说道,然后将Kaldr从地上拉了起来,“别忘了Icarus是为了让我们离开才死的,Kaldr,你应该更珍惜这个机会才对。”
“你说的对。”Kaldr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说,“她确实死了。”
“所以你得打起精神,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Adam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胸口,继续抱怨道,“但是你出手太狠了,老大。”
“抱歉。”Kaldr突然恢复了冷静,似乎刚刚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向Adam问道,“你有地图吗?”
“山洞里的地图我可没有。”Adam打了一个呵欠,随即又说,“但是大地图我还是有的,传给你了。”
Kaldr收到地图后看了一会儿,然后无奈道:“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离开这里。”
“不。”Adam反驳道,“你看东部方向。”
“那是一个高原。”Kaldr指出,“荒无人烟。”
Adam躺在了地上,他将胳膊支在脑袋后面,慢悠悠地说:“继续向东,那里有一个哨站,我们或许能到那里碰碰运气。”
于是在Adam的指引下,Kaldr终于在地图上找到了那个哨站,低头看了他一眼,讽刺道:“也许到时候迎接我们的是一群饿了好久的Grineer狂暴者。”
“到时候我会隐身的。”Adam咕哝道,“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老大,我想我们现在连怎么走出这个山洞都是个问题。”
Kaldr顿时沉默不语,他看了Odin一眼,后者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于是他也只好就地坐了下去陷入沉思。
Odin坐在他们两个的不远处,他靠着石壁,头顶上时不时传来雷霆轰击地面的闷响,让他一时无法静心去休息。当他闭上眼睛,他的眼前马上便出现了Icarus沾满了鲜血的战甲,以及熊熊燃烧的如血的火焰。
或许峡谷面前平原上的火焰还在燃烧吧?他突然想起了Icarus时常给Kaldr做一些恶作剧——点燃后者的头发或是将他的船舱弄得一团糟,而后者只是习惯于用冰霜来处理掉这些小事情,所以Odin时常看到Kaldr的船舱里到处都是晶莹的霜花,以至于Adam常常问他这些装饰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回想以前,他不禁微微弯起了嘴角,随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试图让自己忘掉那些东西,尝试着让自己陷入睡梦中去。
休息好之后,他们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洞穴里穿行,峡谷之内的洞穴网络十分复杂,以至于他们好几次都绕着同一条线路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觉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像老鼠一样钻地洞了。”当他们终于在一束光亮的指引下走出黑暗的洞穴时,Adam沐浴着昏沉的阳光抱怨道。
“那还不是你领的路?”Odin将他推到一边,雷击声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了,待在洞穴里的感觉非常糟糕,每当雷霆轰击在地面上时,他总感觉脚下似乎有一双手在拉着他的脚。
“嗨,别提了。”Adam一边拍打掉战甲上的灰尘,一边说,“我哪知道我一回头你们两个就走丢了。”
Kaldr突然插嘴道:“我突然觉得让你带路确实是一个错误。”
Adam干笑了一声,有些心虚地说:“但至少我们终于走出来了不是?”
大雨似乎早就停止了,而雨水将荒芜的高原上的碎石冲刷得灰黑发亮,阵阵轻风吹过,吹散了Adam拍打在空气中的烟尘。Kaldr看到空旷的荒原和天际交接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小点,他对照了一下地图之后开口道:“走吧,那个哨站就在前面。”
“头儿,你说前面会不会真的有一群饿了好久的狂暴者。”Adam跟在Kaldr的背后问道。
Kaldr都懒得看他一眼:“你觉得呢?”
“只有一群枪兵,别看了。”Odin替Kaldr回答道。
Adam吃惊地问:“你能看得见?”
“猜的,白痴。”Odin平静地说,接着他听到Kaldr笑了一声,但马上又恢复了冰冷的样子。Icarus的死仍旧在困扰着他,Odin能够猜测地出来。
那个哨站是一个接近三层的金属建筑,当他们离哨站还有接近百米时,Kaldr将子弹上膛,提醒道:“准备作战,但是留个活口。”
“交给我吧。”Adam轻松地说着,接着他便隐匿了身形,“你们等我信号。”
尽管Adam这样说了,但是Kaldr和Odin还是在慢慢向哨站靠近——因为他们身处一个开阔的环境,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藏匿身形的掩体,并且或许Grineer在他们靠近时便知道了他们的存在,躲藏已经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过当他们走到塔楼脚下时,通讯里响起了Adam的声音:“全部搞定,没有轰击者,也没有狂暴者,只有几个枪兵。Odin,还真让你猜对了。”
“留下活口了吗?”Kaldr进了门之后,他便看到了两具倒在地上的Grineer的尸体——没有鲜血,似乎是被直接扭断了脖子。
“在三楼,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于是Kaldr和Odin一直顺着楼梯走上了三楼,当他们路过二楼时,三个人并排着躺在那里,几支枪随意地丢在了他们手边,上了三楼之后,他们马上看到了一个被电线捆得结结实实的Grineer正倒在地上一边喊叫着一边奋力挣扎,Adam就坐在他的旁边,一只脚踩在了Grineer背上。
“有什么话就问吧。”Adam让开了位置,那个Grineer马上想要尝试着站起来,但是一个冰冷的枪口很快顶在了他的脸上,戳得他生疼。
“这附近有机场吗?”Kaldr蹲下身子问道。
“你别想知道。”这个Grineer枪兵忍着疼痛咕哝道。
“Odin。”Kaldr一开口,Odin将一只手按在了枪兵身上,枪兵的身体马上颤抖起来,他的口中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现在呢?”Kaldr继续问道。
枪兵颤抖着牙齿说道:“没门。”
Kaldr歪了一下脑袋,枪兵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惨叫声顿时几乎要响彻整个荒原。
“别把他电死了。”Kaldr提醒道,待Odin停止,枪兵的身体还在时不时地抽搐着,他用枪口顶了顶枪兵的脸,“还不说?”
“你去死吧!”
“抱歉。”于是Kaldr开了枪。
“现在怎么办?”正当Odin开口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突兀的轰鸣声,仿若流星一闪而过,Adam马上凑到了窗口,Odin紧跟在他的身后,接着他们看到了一个青色的流星逐渐消失在远处的天际。
“是Tenno的飞船!”Adam惊喜地喊道。
“你确定没有看错?”Kaldr有些不敢相信。
“绝对没有!”Adam郑重地宣布,“我以我的荣誉起誓,那绝对是一艘Tenno飞船。”
Odin点了点头表示赞同:“Adam没有看错,我也看见了。”
“能联系上他吗?”
“恐怕不能。”Adam尝试了一下,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们依旧被屏蔽着。”
Kaldr想了想说:“那他的信号恐怕也被屏蔽了吧?”
“也许是的。”Odin猜测道,“但是看那个飞船的飞行线路,似乎是刚刚来到这里,而不是离开。“
“他消失的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Kaldr问道。
“等一等。”Adam说着下了楼,于是疑惑的Kaldr和Odin跟着他来到了二楼,接着Adam在一个控制板面前按了一阵,他解释道,“我正在尝试破解这里的数据。”
Kaldr提醒道:“快点,我们恐怕没那么多时间。”
“很快的……完成。”Adam看了控制板上的数据一眼,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那个方向有一个水坝,并且是一个小型的军事基地,驻扎着不少Grineer。”
“也许那里就有能够让我们离开的飞船。”Kaldr想了想,继续问道,“我们赶过去要多久?”
“步行的话恐怕要三个多小时。”Adam说着看了Odin一眼,“当然,如果有闪电加速的话,这个时间会被极大地缩短。”
“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
“那我们现在就走。”Kaldr马上做出了决定。
他们不知道那一位Tenno会在水坝那里停留多久,但是因为信号被屏蔽的缘故,Kaldr已经能够猜测出那个Tenno或许会停留更长时间。在失去远距离通讯能力的情况下,如果那个军事基地里找不到飞船,那位Tenno恐怕是他们能够抓住并立刻离开这里的唯一的机会。
自从Icarus死后,大部分能量电池便交给了Odin,在这个争分夺秒的时刻,Odin也不再吝啬,当他们离开哨站后,闪电加速自始至终都一直加持在他们的战甲上。他们像野狼一样在荒原上向水库方向狂奔着,萦绕于战甲上的电花在他们的背后拉开一条长长的尾巴。呼呼的风声在他们耳边不断响起,不知不觉中,天空的云层又一次逐渐凝聚,太阳的光线开始变暗,于是随着远处的一道刺眼的闪光,沉闷的雷声顿时笼罩了整个荒原,随即子弹大小的雨水淅淅沥沥地砸了下来,将他们的战甲逐渐冲刷得干干净净。
远处水坝昏暗的轮廓逐渐清晰,同时熟悉的警报声和枪声隐隐约约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很显然,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将这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是他吗?”Adam已经跟随Kaldr和Odin放慢了脚步,高大的钢铁围墙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和去路,这让他们不得不另找进去的路。
“应该是。”Kaldr抬头看了一眼,光滑的墙壁马上让他取消了爬进去的想法,他扫了扫漆黑的四周,因为没有具体的导航地图,所以他们也只能依靠本能和经验,“沿着墙角,看看能不能找到管道或者门。”
Odin同Adam和Kaldr相反的方向寻找,沿着墙壁搜寻,他的视线里逐渐出现了一条在黑色泥土中弯曲着身子缓慢翻滚着的灰黄色的蠕虫。当他试图再向前迈一步时,地面突然在他的脚下消失,他马上收回了这个疯狂的举动,不存在的冷汗让他顿时浑身战栗,他不禁将左手死死地按在光滑的墙壁上,右手在空气里打了一个旋转,然后瘫坐在了地上。
“该死的!”他不禁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脚下那条灰黄色的蠕虫依旧在安稳地翻滚着,细长扭曲的躯体一直延伸到了天际。
这个时候,他的通讯里响起了Adam的声音:“找到了,伙计,往回走。”
Odin急忙起身,离开之际又回头看了那条让他感觉到恶心的蠕虫一眼,然后马上离开了这里。沿着漆黑的墙角快步行走,几分钟之后,他看到了不远处Adam正在向他招手。
他们的入口是一个用来排水的管道,正好能够容纳一人通行。管道里清脆的啪嗒的声响并不会引起注意,因为此刻刺耳的警报声已经几乎要响彻天际,Odin他们也不难想象出里面发生了什么样的骚乱。
管道又长又滑,并且还有许多岔路口,致使他们多次遇到死路后不得不重新返回。片刻之后,他们在一个栅板后听到了Grineer的声音。
“……你看到他了吗?”
Kaldr向后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停下来,接着他们听到另一个Grineer说道:“我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广场的旗杆上,接着他在杀掉Zaka上尉和他身边的几十个卫兵后便像幽灵一样消失了。”
“真可怕……那他现在在哪儿?”
“听说炎阳小队已经将他堵在了库房那里。”
“……你出去看看怎么样?”
“要去你去,我只想静静地待在这里,至少他永远不会找到这个地方。”
“你这个胆小鬼。”
“你也是。”
然后Kaldr用力推开了栅板,跳了出去。
“Te……”枪兵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化作了两尊冰雕。
“看上去我们的朋友已经把这里搞成一团糟了。”Kaldr听了两个Grineer枪兵的谈话后评论道。
“接下的来会更糟。”Adam接了一句,顺便将上了锁的门打开,接着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垂直向上的长长的梯子,雨水不断从上方跌落下来,然后通过流进了下面的地板的缝隙中。
他们顺着光滑的梯子爬了上去,当他们爬到顶端后,他们发现自己正身处狭窄的城墙上,站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央三面旗帜在风雨中狂舞,在旗帜周围堆放着大量军备箱,并且还有几十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更远处,七栋高大的黑色建筑伫立在平台边缘,四周巨大的探照灯将灯光聚集到了最右的那一栋。激烈的枪声在雨声中格外刺耳,连续不断,但如果仔细去停,便能够从中辨析出在其中有许多在响起之后便戛然而止,仿佛被生生掐断了喉咙。但是这里Kaldr并没有看到任何飞船的影子,所以他只能将离开这里的赌注压在那位Tenno身上。
Odin和Kaldr的关注点则不同,当他站在城墙上后,他看到了在圆形平台之下有一个又宽又长的斜坡,继续向下,十三个管道排成一排,灰色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然后逐渐汇聚在一起,组成了那只让他感觉到恶心的蠕虫。
“重机枪手和轰击者。”Adam从哪些混乱的枪声中辨认了出来,他将子弹上膛,“走吧,希望我们的新朋友能撑到我们赶到那里。”
于是他们三个趁着昏暗的光线,沿着狭窄的城墙快步向平台移动。似乎大部分的Grineer都被吸引到了最右侧的那栋建筑,所以他们路上并没有遇到大批的巡逻队。他们在军备箱的掩护下快速前进,几分钟后,他们在平台的边缘地带停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看那边情况如何。
此时建筑的大门敞开着,Grineer重机枪手和轰击者正在朝漆黑的房子里猛烈开火,枪兵在他们旁边的掩体后喊叫着挤成了一团。他们仿佛在抵挡一支小型军队或是在攻击一头恐怖的怪物,每隔十几秒,Kaldr便会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如幽灵般出现在枪兵的背后,接着血光四起,那影子仿佛一台绞肉机疯狂地收割着枪兵的生命,然后更多的枪兵正源源不断地从其他建筑里赶过来然后补上他们的位置。
Adam看了一会儿之后不由深吸了一口冷气:“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情景。”
“简直是一场屠杀。”Odin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他问Kaldr,“你知道Tenno里谁有这样的身手吗?”
“不知道。”Kaldr平静地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最先苏醒的那一批Tenno,并且在远古时候他一定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宗师级人物。”
“不过情况有些不妙呀。”Adam指了指那几个挡在门口的重机枪手,“你们看那些Grineer肩上的图案。”
“一团燃烧的火焰。”顺着Adam的指示Kaldr看到那些Grineer重机枪上肩上有一团跃动的金色火焰,这让他不禁想起了Icarus。
“记得城墙里躲藏起来的那个两个枪兵说的话吗?那是炎阳小队。”
Kaldr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炎阳小队是谷神星上将军麾下的第三支禁卫兵,我曾经和他们交过手。”
“然后呢?”
“我当然跑掉了。”Adam自豪地说,“从来没有人能抓得住我。”
Kaldr冷笑了一声,讽刺道:“遇到他们真是难为你了。”
Adam毫不在意,他继续说:“不得不说,他们的武器都改装过,重机枪的弹夹是普通的三倍,导弹自带跟踪装置,并且合金装甲的强度要比普通装甲高出许多,所以你们能够看出那位Tenno并没有选择去秒杀那几个大个子,因为他的武器很可能穿不透他们的盔甲。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着比其他任何Grineer新生儿丰富的作战经验。”他看了看远处,重机枪手的火力有所降低,并且大声喊叫着,于是评论道:“他们似乎被我们的朋友搞得不耐烦了,要打进去了。”
正如Adam所讲,几个枪兵从远处搬来了一个箱子,接着原本躲在掩体背后的枪兵纷纷跑过去从里面取出一些通体红色的罐子,然后一股脑全部扔了进去,一连串清脆的爆鸣声后,十几团银色的火焰顿时将屋内的黑暗全部驱散,仿若白昼。
“是照明弹。”Adam回头对两个人说,“我想我们得过去帮他了,他似乎只适合在黑暗里作战。”
Kaldr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出了掩体:“走!”
就在照明弹亮起不久,几发寒冰碎片自Grineer士兵身后呼啸而至,挤在一起的十几名枪兵被冻成了冰雕,但是炎阳小队并不因此而受到影响,他们的合金装甲很好地为他们抵抗了这次偷袭。重机枪手尖叫了一声,紧接着骤雨般的子弹向Kaldr倾泻过来。
Odin连忙拉开一道电磁屏障挡在面前,接着他看到了一个黑影又一次冲进了混乱的Grineer枪兵群中,大杀四方。
他们离仓库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随着子弹冲击而至的几发导弹让Kaldr不得不撑起一个冰雪护罩,他们暂时只能依靠着掩体来进行反击。就在这时,Adam突然说道:“头儿,我刚刚拦截到了Grineer的通讯,还有六分钟,五艘增援飞船就会到达!”
“该死的!”Kaldr心急如焚,他看到那个黑影只能屠杀炎阳小队周围的普通士兵,而他对炎阳小队一点办法都没有,快速思考了几秒,他连忙对Adam说:“你有这个水坝的地图吗?”
“当然有。”Adam将两名Grineer士兵爆头后回答道,“刚刚破解门时顺便拷贝了一份。”
“有离开的路吗?”
Adam看了一眼地图,然后说:“或许我们还可以走条排水管道。”
“不行!”Odin马上反驳道,“这个基地外围便是平原,出去之后我们四个会更显眼。”
“我们也可以潜入河里离开。”
Odin听后冷笑道:“如果你想死的话,你尽管可以试试。”谷神星的所有河水里包含有剧毒,这是常识。
Kaldr快速环顾四周,接着他看到在他们背后不远处的位置看到了一个高台,上面堆放着几个漆黑的大箱子,于是命令道:“向身后的那个高台撤退。Adam,尝试连接那位Tenno的通讯,告诉他我们将在那里死守,等Grinner的飞船到来。”
Odin换了一个弹夹,他似乎明白了Kaldr的想法:“你想要坐他们的飞船离开?”
“或许我们来到这里是一个错误。”Kaldr无奈道,“但只有这个办法了。”
与此同时,Adam突然说道:“老大,他拒绝了我们的提议。”
“什么?”Kaldr不解。
“他说他会帮我们处理一些枪兵,但不会和我们一起撤离。”
“好吧。”Kaldr或多或少有些理解那名Tenno的做法,他会帮他们,但是他还有自己的任务,时间紧迫,他只能无奈道,“我们走。”
于是他们又撤回了平台,在大量军备箱的掩护下,他们撤到了那个平台上。“小心,炎阳小队正在向我们这边移动。”Kaldr看到那几个重机枪手和轰击者似乎失去了同黑影作战的兴趣,已经开始转身了。不仅仅是炎阳小队,还有大量的Grineer枪兵都被他们所吸引,随着几枚导弹呼啸而至,他连忙撑起了一个冰雪护罩,然后指了指左侧的一大片空地:“坚持住,等飞船来了我们就冲过去。”
导弹在冰雪护罩表面炸裂,随着几声闷响,Odin感觉到整个平台在摇晃,打完一梭子子弹后他换了弹夹,然后拉开一道电磁屏障,尝试向炎阳小队射击。但他的做法只能是徒劳的,子弹在合金装甲上溅起金色的火花,更令他诧异的是,他甚至没有看到任何子弹的划痕。
“着重处理那些杂兵。”Kaldr在打光两个弹夹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将注意力重点放在了他们周围的那些普通士兵身上。Grineer的阵线在轰击者导弹的掩护下逐渐推到了平台中央,这时到达射程的重机枪手按下了手中的扳机,重机枪开始咆哮,同时Kaldr感觉到冰雪护罩的强度正在急剧减少,他几乎看到了几丝裂缝出现在了护罩表面,他赶紧重新撑起一个新的护罩,同时对Adam提醒道:“Adam,将他们缴械。”
“等等!”这时Odin突然开口道,“你有办法在将他们缴械之后,当他们冲过来时你的近战武器能穿透他们的装甲?”
刚刚隐匿身形准备冲出去的Adam马上刹住了脚步:“这倒是个问题。”
“那也只能死守了。”Odin无奈道。
昏沉的天空下,雷霆闪耀,暴雨已经将整个水坝笼罩,朦胧的水汽逐渐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同时昏暗的光线也大大降低了他们的射击精度。而Grineer士兵在离他们五十多米处暂时停了下来,似乎Kaldr他们早已是囊中之物,杀掉他们仅仅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弹雨仍未停止,源源不断的导弹轰击在Kaldr的冰雪护罩上,使得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撑起新的护罩。
“那名Tenno呢?”Adam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些看不清三十米之外的目标了,事实上他也只能看到在探照灯下对方闪光的盔甲和喷火的枪口。
“他已经在屠杀了。”Odin能够从混乱中辨析出盔甲撞击地板的声音,当他们撤离到这里不久他便注意了那个黑色的影子时不时出现在那些Grineer枪兵的背后,悄无声息地抹掉枪兵的脖子之后马上消失在原地,而在下一秒他又出现在另一个枪兵的背后。
坚持了四分钟之后,平台上已经倒下了上百具尸体,血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将整个平台染得猩红,而那些Grineer枪兵似乎也不敢轻易上前了,只能藏在掩体后面向前方胡乱射击。不过接近无敌的炎阳小队则没有这个约束,并且周围都是军备箱的缘故,他们并不会担心子弹会打光,反正击溃Kaldr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而那位Tenno似乎看到了局势暂时陷入了僵持便悄悄离开了,但这无疑更加恶化了Kaldr他们的处境,他们的备弹在逐渐减少,并且战甲能量也在飞快下降。
随着几声突兀而尖锐的枪声响起,Kaldr的冰雪护罩应声破裂,冰冷的雨水瞬间让Odin变得惊恐起来,他急忙拉开一道电磁屏障,并且大声喊道:“小心弩炮!”
“该死的,又是那群婊子。”Adam说着隐匿了身形,“我去解决她们。”
“坚持住。”在下一轮导弹到来之际,电磁屏障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Kaldr不得不重新撑起了一个冰雪护罩,同时他在对方阵地里再没有看到那个幽灵般的影子,“那个Tenno走了,现在我们必须得靠我们自己。”
导弹不断在护罩表面爆炸,当Kaldr换掉一个弹夹准备瞄准时,他突然感觉到眼前一花,接着子弹便偏移了轨迹,打在了目标身边的军备箱上。随着冰雪护罩又一次炸裂,他不得不咬着牙重新凝聚起一个新的护罩,然后他发现自己持枪的手在微微颤抖。Kaldr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二十秒,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一阵透过冰冷空气传来的模糊的轰鸣声。
“是Grineer飞船。”Odin显然也看到了那些飞翔在黑暗天空下的蛋状的飞行器,他连忙联系Adam,“Adam回来,他们的增援来了。”
“很快……”
同时Odin从通讯那边听到了一个无比疯狂的笑声,这个笑声让他无比地不安:“该死的,Adam,那是什么?”
“一个Grineer狂暴者。”Adam突然闷哼了一声,接着对Odin快速答复道,“我马上就来。”
飞船降落时巨大的轰鸣压过了雨水的冲刷声和激烈的枪声,随着舱门缓缓打开,大量的Grineer士兵从里面冲了出来。
“Adam呢?”Kaldr靠在箱子背后向Odin问道。
看着大量的Grineer士兵从前方包围了过来,用一道闪电将四个冲在最前面的枪兵击穿后,他低下身子回答道:“他似乎被一个Grineer狂暴者缠住了,我们怎么办?”
Kaldr快速地探出头看了一眼,不出他所料,左侧那里的空地已经停着五艘飞船,飞船的舱门还驻守着枪兵,他回头对Odin说:“看到离我们最近的那艘了吗?我们先冲过去,让Adam直接过来。”
“好的。”Odin又一次连接上Adam,这一次他听到了剧烈的喘息声,“Adam?”
“我马上到!”
再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于是Odin松了一口气:“去离高台最近的那艘飞船。”
“了解。”
“告诉他了?”Kaldr看到Odin点了点头,于是道,“我喊一二三,我们就冲出去,你准备好闪电加速。”
“明白。”Odin有些紧张地回应道。
“一。”Kaldr握紧枪管回头看了Odin一眼,子弹不断地从他面前或头顶冲过,或是打在箱子上,发出了清脆而激烈的撞击声。
“二。”Odin已经在手心凝聚了电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且他听到远处Grineer混乱的喊叫声和导弹离开炮管划破空气的声音。
“三!”随着Kaldr一声令下,Odin将闪电势能快速注入了两人的战甲,接着按照计划紧随着Kaldr冲了出去。Kaldr一边冲锋一边予以还击,Odin则在混乱中击出两道贯穿人群的银色闪电。子弹在他们的战甲护盾上激起阵阵蓝色涟漪,然后被偏转出去,Odin看到战甲能量面板的读数正在急速降低,此刻他们离船舱还有十几米远。突然,他感觉到一阵令他恐惧的不安,他在匆忙之际转了一下头,接着他眼角的余光告诉他几枚赤红的流星正拖着长长的尾巴紧跟在他的身后,他连忙推了Kaldr一把,将前者推出几米的同时自己向左侧急速翻滚。下一秒,他感觉到耳边在嗡嗡作响,同时一股滚烫的热浪将他席卷其中。
Kaldr只觉得自己被人推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了背后的爆炸声,他正要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Adam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冲过去!我来救他!”
火辣辣的疼痛让Odin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自己正在移动,接着正在逐渐减弱的嗡嗡声中传来的Adam的吼声:“混蛋,睁开眼睛,为我掩护!”
他在倒地时依旧将枪死死攥紧,这时却没有任何举起枪管的力气。无奈之下,他只能咬着牙凝聚起电能,然后释放出去。Odin的闪电击穿了追上来的七八个枪兵,但是更多的枪兵从他们的侧翼饱了过来,他不得不闷吼一声再次朝人群释放出另一道闪电。
“快!”Kaldr已经几枪将那个几个驻守的Grineer士兵打倒,然后在舱门撑起一个冰雪护罩。
“我去启动飞船。”Adam将Odin放在舱门后,然后便冲进了驾驶舱,“Kaldr!给我点时间,我得先破解他们的系统。”
“我们没有时间!”Kaldr向地面砸出一道冰浪,冻结了冰浪行径的枪兵,他高声宣布道,“但是我会尽力给你创造时间!”
Odin挣扎倚着墙壁站起了起来,然后再门前拉开一道电磁屏障。
在新来的援兵的支持下,不管是Odin的电磁屏障,还是Kaldr的冰雪护罩都只能支持十几秒,并且在导弹的攻击下,频繁使用的护罩强度变得越来越低。
“还有多久!”Kaldr已经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了。
“马上!”随着Adam的回答,Kaldr的护罩又一次随着一枚导弹爆炸而破碎,根本来不及下一次释放,骤雨般的子弹瞬间洞穿了Kaldr的身体。
“Kaldr!”Odin看到一朵朵鲜红色的花朵在Kaldr的胸前绽放,而Kaldr战甲的表面出现了白色的光亮,而随着更多的子弹打进了他的身体,白光越来越刺眼。
“Adam,带Odin走。”Kaldr异常平静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搞定!”随着Adam兴奋的声音,飞船剧烈地抖动了起来,然后在巨大的轰鸣声中,Adam听出了Kaldr话语中的异常,他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接着下一秒,Odin看到被白光笼罩的Kaldr在飞船的抖动中向船舱外跌倒而去,他伸出手试图去抓住Kaldr,但是当他的手触及后者的战甲时,却意外地穿过了白色的光辉,在那之后,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Odin没有回答Adam的问题,半空中将Kaldr笼罩其中的白光突然爆发,让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让他情不自禁地颤栗起来。当他睁开眼睛时,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晶莹剔透的世界。
天上的阴云还在,但是在这阴云之下,似乎一切都被冻结了,雨滴在半空中瞬间凝聚为冰刺狠狠刺穿了冻成冰雕的Grineer士兵,下方的整个平台都被洁白的冰霜所笼罩,包括在平台之下的那条蠕虫,也变成了死物。
Adam的声音又一次在船舱里响起:“该死的,怎么这么冷?头儿,是不是你干的?”
Odin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到船舱外突然下起了雪,然后淡淡道:“Adam,Kaldr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