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然头痛欲裂,撕裂的感觉遍布着身体。世界在眼中呈现着模糊的,朦胧混淆在一起的样子。
视线不断聚焦,黑暗不断笼罩,冬然看见了那个黑影。那双闪着猩红的眼睛让冬然瞬间清醒了,扶着欲裂的大脑,挣扎着站起来。
“你还是歇一歇吧!”黑影悠闲地回头,重力不可抵挡的能量将冬然碾压在了地面。
脏乱的脸上被血液浸湿了。但眼睛很清澈,没有被血色所染,继而可以从眼中看见不甘的挣扎,与信念。
“啊啊!”冬然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量,束缚被撕裂,那一束光回到了手中,向着黑影刺去。
冬然飞跃而起,光束跳动着,仿佛急促的心脏节奏。
黑影回头,黑气前来阻隔。但是光束在黑气中升腾着,那光愈发明亮,耀眼不被掩埋。
就像是气球被刺破时的声音,笼罩的黑暗瞬间褪去,周围再次回到了那时的景象。
冬然似乎没有了气力,倒在了黑影的身边,那光束也变成了一把扳手,铁色毫无生气。
加曼被冬然的举动惊呆了,他不明白冬然的力量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只是那么一瞬间,那股气势便不可挡。
囚笼阵还在运行着,地面依旧勾勒着淡蓝色的纹路。但是囚笼以破,这只是无用的装饰罢了,光芒也很快的黯淡了。
黑影身体弓着,似在喘息,又仿佛在怒吼一般。如野兽厮杀,积蓄着力量。
寂静如死物一般的周围,渐强大的声音悸动着周围几乎每一个人的心脏,在跟随着一同跳动。每一下,都像是鼓槌敲打在心脏上,沉闷震颤着全身。
加曼示意所有人包围黑影,但是保持了一个相当的距离。加曼则从高处跳跃而下,落在了黑影边缘的冬然的身旁。
“你比那些人可是要强一点呢!但也只是一点。”黑影突然说话,包围的人却不敢动手。
霎时间,漆黑的气开放了无言狰狞的花瓣,将二人吞噬在了花蕊中,咀嚼着。
恐惧成为了扳机,被重重叩响。简单的精纯之气的凝聚轰击在花瓣上,涟漪片片荡漾,无物一般。
“没用的,这已经是我的食物了!”黑影自信,也带着疯狂地憧憬。便想要离开,但剧痛的不安从花蕊中传来。
丝线般的光芒从一条缝隙中横穿,生长着,如雨后之天地般。“绝对不会有缝隙的!绝对!”黑影怪叫着,似不相信眼前的。
周遭的人见此也生出了一丝希望,那希望也逐渐在盛放。他们也只有这样做了,在心中默默祈祷。
刹那间,光芒愈盛,漆黑的花朵被撕裂成为零星黑点,在一股气流中回旋有序。仿佛是冬日的雪一般,从天穹落下,飞舞翩翩。
“你!”难听的声音与视线在安然无事的加曼与冬然身上徘徊。花朵并没有吞噬二人,只是有些难以名状的粘液在体表附着。
加曼大口喘息着,那黏腻毫无空间可言的、就像一头野猪胃部的东西,实在是留下了太多印象。但冬然盛放了光芒,炽阳般耀眼,这印象才是最深刻的。
这就是那种传承的力量吗?加曼有些羡慕。不知何时自己可以达到这样的力量。虽然如此,可是冬然现在也掌控不了的样子呢!加曼大脑中闪过了这些片段。
“即使是损失这性命,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吧?”黑色影子低沉的声音说着,而身体似乎越来越模糊,仿佛是浓雾一般。
“他要干什么!?”加曼的感官仿佛被轰炸后凹凸不平的地面,敏感的接受着无数的细微地变化。
震颤让身体有种酥麻感,同时一种疲惫的感觉涌了上来,昏昏欲睡侵袭了加曼。这种感觉被压制着,但一旦被突破了防御,就会愈演愈烈。
“不行!”加曼搀扶着冬然,现在的冬然已经昏迷了,力量透支的代价。
加曼咬着牙,心里呐喊着,让头脑保持清醒,身体的机能在巅峰的状态,以便随时凝聚精纯之气。
黑雾弥散不知如何,但就在这一瞬间,一股不存在的风好像吹向了加曼。漫天黑色迷雾,如一幕布,毫无空隙地将加曼牢牢裹住,丝毫不见透出光亮。窒息的感觉阴魂不散,但攻击而来的,只是在黑雾笼罩的表面点亮一抹即散的烟花,却如黑雾的嘲笑般讽刺。
这黑雾已经是一黑色鬼魅,从那一刻便钻进了心,捣着乱,让不安甚至于恐惧作为愈强的根本。
有人尝试着使用实体子弹攻击,随着硝烟的味道与强大的后座力,子弹来到黑雾中,但只是边缘便寸步难行,随即清脆的金属间碰撞声在空间内扩散了,直到消失。
“不!”有人大喊,他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大声叫喊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不要啊!不要!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啊!”身体毛孔中汗毛矗立,没有感觉到的冷意突破着精纯之气的防御,乘着血液在身体内循环,一次再一次,颤抖着,打着哆嗦。眼神没有了光,阴森黑黢黢的。嘴唇一触又分再合,只有窒息般声音从喉咙发出。
瘟疫会传染,这比瘟疫还可怕。脆弱的心是再多防御也构筑不到的无所不存在的空气。弥漫着,弥漫着……
“干什么呢!你们在害怕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既然那时都没有害怕,做出了那种决定的你!怎么还在胆小啊!”加曼的声音从黑雾中穿透,“当时我引领着你们,现在你们会思考,不是麻木的行尸走肉了!难道要我一颗一颗去拨动,才会再次站起来?”
说教。却是带着喘息的,大声的吼叫。这吼叫撕裂了迷雾的层叠,但加曼身边只有自己。而迷雾裹挟着冬然离去。
“拼上性命?死前爆发?”加曼的眼因为疲劳,远看过去,猩红一片包裹着瞳孔,猩红也仿佛在吞噬瞳孔。
“你们自己明白的!”加曼对着那些不堪恐惧的人说,随后追着迷雾而去了。
将精纯之气包裹身体,轻盈如一片薄纸,但远没有达到御风而行的地步。
这时,通讯器中传来了消息。
摩擦声、炮火声带着重音在耳边响起。加曼意识到,这就在不远处,那处破损的洞口附近。
“敌人很多!从那艘飞船下来的!支援!”
紧急救援信息,全频道。
本来加曼还想向一部分人掩盖一下太空城收到入侵的情况,毕竟脆弱神经的不止那一些人。虽然本来就被紧急事态缠绕,但往往自身还没有被烧及,就不会感到无法喘息的压力。现在这样,就当作考验吧,正合适。
疾步奔走着,加曼看到了朦胧的影子,快要进入星际航舟离开了。可是距离还有很长的一段,足以让星际航舟安然离去,如果不算上那些士兵的话。
但就目前来看,黑影完全没有将士兵收回的念头。
时间完全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