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奔郁郁道:“祯姐生前所有的同学,从幼儿园开始至大学,哪怕她所认识的男士,我们几乎都使尽各种办法取得了DNA,没有一人与洋洋的相同……那么,我想,这个人也许不是警察或军人……”
龙居豪笃定地道:“不,非军即警,一定是这样。”
龙居豪清楚地记者妹妹龙祯生前对他说的话,“哥,我一定要嫁给警察,军人更好!”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告诉你,警察和军人,不可以。”
“可是,真正爱上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不管他是不是警察还是军人……我不管,反正我——”
“你敢!”
“哥!”
“你当了警察我拦不住你,你要嫁一个警察,绝不可能!”
“哥你这是什么逻辑?”龙祯不乐意的撅起嘴巴,“咱爸是刑侦,你是特种兵,怎么我就不能嫁警察了?要你这么说,咱妈还不能嫁给咱爸,你还不能娶媳妇了呢?”
“不要跟我提爸妈!”没错,那时他还只是个特种兵,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冲妹妹发火,也是最后一次。
父亲因公殉职那天,母亲正在医院生妹妹,听到父亲去逝的消息,母亲再也没有醒过来……妹妹虽然当了警察,但他可以动用关系,给她调动一个相对安稳的职业,如果她非要嫁警察,不确性不可控性就太多了。
龙居豪将茶几下面的烟灰缸放在几上,顺手抽出两枝烟,一只递留给自己,一枝递给谢奔。
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一站一坐默默地吸起来。
彼时,爷爷奶奶是龙居豪与龙祯兄妹俩唯一的亲人,他们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了十年。
爷爷奶奶病逝之后,十二岁的龙居豪与十岁的龙祯便被安排到孤儿院,因着警察遗孤的关系,兄妹俩倒未受过什么罪,但是亲人的缺失在龙居豪的内心种下了遗憾的种子。
失去亲人的恐惧时刻笼罩着他,但他不得选择从军这条路,也是因公仆遗孤的关系,他只有选择从军或者考警校这两条路,才能得到最优厚的待遇,同时能够使妹妹得到更好的照顾。
当然从军比考警校得到的利益更多一些,所以,不管他内心愿意与否,他义不容辞的选择了从军。
越怕失去,却越要失去。
当他听到妹妹殉职的消息,他如五雷轰顶。
那天,他从部队里匆匆赶回来,他在太平间里,坐在妹妹冰冷的尸体旁边,一夜未动。
起初,他摇撼着妹妹的尸体悲声痛哭:“你不是说你训练受伤,不能奋战一线了吗?你不是说你去国外疗养,期待重归岗位吗?原来你竟是请了产假去国外养胎,你为什么骗哥哥?为什么?你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是谁?……”
可惜妹妹再也给不了她任何回答,那是他这辈子说话最多的一次,自那以后,他像变了个人,比以往更加沉默。
她的遗物除了一周岁的小洋洋,再没有一星半点。
自那之后,寻找妹妹孩子的亲生父亲,成了他生命的重中之重。
他将烟灰缸往谢奔跟前推了推。
谢奔双手接过烟灰缸,道:“美国大大小小的医院,均没有查到孩子的出生记录。您分析的没错,祯姐是故意的躲避我们的暗查,她早就料到您会寻找孩子的父亲……”他黯然道:“祯姐到死都在保护那个男人,她到底有多爱他……”
“还有一种可能——”龙居豪道:“祯儿与此人皆是内部执行特殊任务的重要人物,他们的一切资料都属于特级保密……如此,对我们的着手排查无疑加倍了难度……”
“先生,听您这么说,我的心里还稍微好受些……一旦让我查出这个人来,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谢奔恨恨地说着狠话,眼角却逼出一滴眼泪。
两个男人的烟只剩了烟蒂,龙居豪将烟蒂抿灭在烟灰缸,“还有一个办法可查。”
谢奔一愣,火星烫了手指也未有在乎,他腾地站起来,随手将烟蒂扔进缸里,“什么办法先生?”
“由他们的家人入手!”龙居豪道:“本市所有警察直系家属——当然不能通过案卷材料排查,有些特殊人物的家属,在资料上是不会有所显示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奔即刻会意道:“是,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先生——”谢奔想了想道:“先生,如果这个城市查无结果,我们会继续定居下一个城市吗?”
龙居豪抬头望了他一眼,刚要开口,不防被带着洋洋进门的阿钟打断,“先生,有您的快递。”